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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什么,她怕自己这些年的幸福生活只是她一个人的幻梦,她怕自己一觉醒来会输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所以她抹干了眼泪,拿了粉盒补妆,粉饰太平。
车子里的林嘉木翻看着郑铎拍回来的照片,常燕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如果她是有意的,为什么不干脆拖住严明让他不能来替妻子庆生?如果她是无意的,为什么好巧不巧要赶在严明给妻子过生日的路上,打电话给严明告诉他女儿病了让严明帮她把孩子送到医院?
现在这个时节,打个出租车或干脆叫救护车送女儿去医院有多难?单身妈妈固然辛苦,可也没辛苦到非要找前男友做救兵的程度。
林嘉木点开视频,把声音调高,“大夫说萌萌只是普通感冒引起的高烧,打一针退烧针就好了。”
“这样就好。”视频里的严明似乎在看手机,“我手机没电了。”
“怎么会这样……”
“没关系,我车上有备用电池。”
“你还有事吧,真不好意思,本来这种小事不应该麻烦你的。”
“没关系。”
“今天是什么人过生日吗?刚才我在车里看见了蛋糕。”
“今天是蒋妍的生日。”
“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没关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视频里的严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匆匆出了急诊室的大门。
常燕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开,郑铎刻意把镜头拉近,她的眼神出奇的复杂。
一个病人家属走了过来,“刚才那人是你老公吗?真帅啊。”
“是啊,就是工作太忙了,帮我把孩子送到医院又要赶着去见客户。”
“现在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男人啊,现在又是上班时间,他能抽出空来送你们娘俩上医院已经是好男人了。”
“嗯,是啊。”
再下面郑铎就停止了录影,严明也许对常燕没有别的心思,常燕对严明却并非如此。
最要命的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蒋妍发现了,跟严明大吵大闹,反而会把严明推出去,如了常燕的意,所以林嘉木才会给蒋妍打那通电话,严明现在正处在十字路口,拉一拉就回来了,推一推就有可能把他推出去,难得糊涂要比精明过份有用得多。
☆、91
嘉木语录:有时候人的生死荣辱区别也无非是几个“选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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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常兴说的;常燕的第一段婚姻很不幸,唯一幸运的是留下了一间让常燕能安身立命的八十几平米的房子;房子的位置不错;但楼层不好;是当年常燕的前夫做工程留下的抵帐房;就是这间房子;也是常燕又哭又求,让公婆软下心肠,强迫儿子留下来的;除了这房子,剩下的就是伤痕跟女儿了。
常燕有两份工作;第一份工作是在一间餐厅做钟点工;从中午十点到下午一点;再从下午四点到八点,这两个时段差不多是餐厅最忙的时段,常燕一个小时能赚到二十块钱,但是不能请假也不能迟到早退,一旦请假老板就会找别人了。
另一份工作是替人家擦玻璃打扫卫生,这份工作赚得钱稍多点,但是并非每天都有事做。
这样两份辛苦的工作,在有房有户口的情况下,维持母女俩个的日常开销没有什么大问题,可如果女儿生病或者是想要上兴趣班,就捉襟见肘了,更不用说常兴的学费和书本费也要她来出。
在硬性开支不能省的情况下,她只有各种省软性开支,比如蔬菜只在早市买最便宜的,女儿除了每天有牛奶喝之外,只有一个苹果或者一个桔子吃,其余的零食开支一概没有,衣服也是能捡别人穿过的尽量捡,实在不行的话她就在夜市给女儿买衣服,她自己更是几年没有新衣服了。
这种生活辛苦归辛苦,可真正让她觉得生活辛苦的,是每次逢年过节回娘家,遇见与她家只隔几户人家的严家过年……严明是个孝子,听说妻子也是个大方的,每年过年总是大包小包的拎东西回家,汽车听说原来是沃尔沃,后来又换成了奔驰,她认识的名牌不多,可严明和妻子的衣服看起来就很贵,儿子小小的年纪玩具就堆山添海。
最让她觉得刺眼的是这样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本来应该是属于她的,最要命的是这点不光她知道,周围的邻居亲朋也知道。
“你看看人家严明有多孝顺,不止买了车,还买了房,听说在城里开律师事务所,一年能赚上百万,听说他媳妇也是个人精,整天笑眯眯的,一句错话都不说,把公公婆婆哄得乐乐呵呵的,算命的都说她旺夫,你啊,就是没福气,给你个阔太太你都做不长……”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
“如果不是当年你们一直劝我嫁给那个死鬼,我会有现在的下场?”经过了多年的锻练,常燕早就不是年轻的时候无论怎么被人欺负都只会哭的小姑娘了。
“当年……当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严明跟你小的时候好是不假,可人家是考上了大学的人,在大学里做学生会干部,就算是放假电话也不断,不知道有多少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围着他转,你不跟他分手,他也会甩了你,老彭那么喜欢你,开着车追你,又给你买衣服又送你礼物,你嫁他一点错也没有,错就错在你自己蠢,把身子给了严明也不跟家里人说,哪个男人知道自己千辛万苦娶回来的媳妇不是黄花闺女会高兴啊?我要知道你已经让严明占过便宜了,说什么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严明。你自己也是不争气,好不容易怀了孕生下来的还是赔钱货……整天板着脸不会讨好人,被打了几顿就闹离婚,连个三陪女都不如。”常母至今认为女儿离婚是女儿的错,
“我这么不好你干嘛打电话让我回家过年啊?”
“你看看,才说了你几句就翻脸,你看看咱们家跟前,谁家儿女不回家过年啊?隔壁的郭婶说了,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城里住又花钱又不安全,不如你回家里住,把房子租出去,等你弟弟结婚的时候把房子给你弟弟住……”
“我不回来住。”常燕冷冷地说道,“你也让郭婶少出那些没用的主意,我弟的大学学费我掏,房子是我闺女的,我不能给他。”
“你这个孩子怎么六亲不认啊!你又不肯改嫁,等我们俩个老的死了,你不指望你弟弟指望谁啊?”
吵到后来呢?常燕摔门离开了家,在零下二十七度的天气里,只穿着家常的单薄棉服,站在雪地里发呆,她早就知道父母重男轻女,说什么严明考上了名牌大学,她高考时的成绩也不差啊,只不过报考失误,与师大失之交臂,她再复读一年,明明是能上好学校的,可是爸妈就是不准许她再读了,逼着她出去打工赚钱,也让她的人生路从一片坦途变成了荆棘满地,前一阵子她在餐馆遇见了高中时学习不如她的同学跟同事一起出来吃饭,她能认出同学,同学却好半天才认出她,两个人明明是同龄,看起来她却比同学老了有十岁。
她抱着肩膀在地上活动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想要回去,一转身却看见了出来抽烟的严明,在大红灯笼下的严明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还像是十年前一样年轻英俊满是活力,就在她想要退开的时候,严明也看见了她。
那次见面是他们时隔六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过年之后没多久,她的一个工友在干活的时候摔伤了胳膊,雇主却不肯付医药费,她试探性地打电话给了严明,严明接了电话……
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点感情也没有,是不会有求必应的不是吗?更不会连这个女人的弟弟都会关系照顾,所以……严明心里是有她的?
可严明有妻子……有儿子……每次常燕想要打电话给严明,都会用这个理由来阻止自己,可过一段时间她就会跟自己说,自己跟严明从刚出生就认识,非要说谁是第三者,严明的妻子才是……
最让她着急的是严明对她帮助归帮助,但很少有温言软语,就连有时她想请严明到家里吃饭都会被他拒绝……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僵持了两年,一直到常兴在大学里搞出了同性恋丑闻,差点儿被开除,严明才跟自己联系频密了起来,常兴也是严明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啊,跟严明的弟弟差不多……
他们姐弟俩个一起努力,难道还比不过父亲已经退休的蒋妍?
常燕从餐馆出来,摸出手机,想着今天要用什么借口给严明打电话,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姑娘说说笑笑地了过来,女人好像在跟小姑娘说着些什么,并没有看见她,把她的手机碰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