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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问小敏,你要买什么。
小敏不好直接告诉小芳她要去看看玩具店里的狗玩具,这事需要慢慢跟小芳讲。小芳以为她要买内衣,更加的不舒畅。
小芳妈和一个男人在
客厅讲话,客厅里两张木质上乘的祖传木椅空着,他们坐在矮凳上。她们估计不出他们在讲什么。小芳妈跟小敏打招呼,叫小敏和小芳到小芳房子去,她要跟人谈话。小敏看那个男人,长着一张马脸,有一股杀气。小芳把盐倒到容具里,洗手之后,在客厅盯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对小芳很客气,说,姑娘这么大了。小芳妈看了看小芳爸的遗像,说,长得像她爸爸。小敏坐在小芳房里听小芳妈讲这话,觉得对小芳妈这种女人缺少了解。
小芳的床头有一只玩具狗,小敏奇怪自己以前竟没有发现。玩具狗身上沾满了油灰,样子很难看,只是那用硬塑球镶上去的眼珠体现着仅有的一点活力。她把它拿起来,摇了摇,一点声音也没有。
小芳在客厅坐着,想把那个男人挤走,却发现那个男是个温顺的好人,满脸彤红,原来他是妈妈年轻时的一个熟人,跟她爸也熟。他带来了水果和糖。
小芳没有跟人告别,进了她自己的房子。小敏失望地捏着那只玩具狗。
小芳妈削了水果后敲门,小芳探出头,问,妈,什么事。
让小敏吃水果。
小敏跑过来也探出头,说,阿姨,我吃,我吃。
小芳坐到台灯下。她看见她的指甲里有黑色的油灰,就把台灯转个方向,拧朝上,灯光撒向屋子的拐角。小敏吃着,小芳妈就一直端着那个盘子。小芳妈的脸是腊黄色的,小敏怕看她。
朝客厅的门后看,有一把特别大的雨伞。
小敏的牙签没有戳住那片已经悬到嘴边的
苹果,掉到地上,她弯腰去捡,直起来时,看到小芳裤子很皱,于是,她心情更难过了。
小芳妈转身,她关门。
小敏今晚就住小芳这,她已经有十多天没到鸳鸯池去了。她脱掉上身的那件棉毛衣,小芳看见小敏饱满的双乳。她的罩子的确是蓝色的。这使小芳的心情反而平静了。
戴安芬的就是好戴,小敏动了动背后的接口。
小芳看她的背,背很匀称。小敏在外边靠着枕头,被子捂到肚子那,胸口露在被头那儿。小芳靠在里侧的墙上。她突然也脱掉衣服,却没有躺下去,她低头看着自己,小敏的手伸过来揪了她一下,小芳缩成一团,在笑。
小敏看书。小芳在剔她的指甲。
小芳说,唐安今天没叫你过去?
小敏放下书,看着那只玩具狗,心事一下子被牵引住了。
小敏说,他说他是一条狗。
小芳心里震动很大,可她没有像以往那样草率地接住话茬。她背过脸,让小敏把她的烫起来的头发用橡筋束起来。
小芳的后背上有几粒小疮,从那皮肤上的绒毛,可以看出她执拗的禀性。
小芳没有讲狗。小敏想重复刚才的话,但跟小芳说有什么用呢。于是,又提醒小芳让她不要把酒店的菜带给唐安吃。
小敏对小芳的身体熟悉极了,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从自己跟唐安有了那种事之后,她总觉得她跟小芳不一样,小芳的冲动她也就看不见了。小芳的内衣是淡黄色的,而不是蓝色的。
从仰视的角度看,蓝色下的双乳,丰润,充盈,挺立地悬着,往外,颤动着。小芳的身体里涌过一阵酸酸的暖流,但她很快扼制住了。
小敏总在等小芳来重提唐安,可小芳没有,她面向里,眼角汪着水。
小敏的手指在被面上不停地画狗字的笔画。狗、狗、狗。
她把被子往小芳那边拉去。粗布窗帘在熄灯之后透进街上的微光,她们坐着,看外边,她的腿有节奏地轻轻地动着,横着挪一挪,抵在小芳光滑的身后,小芳不作声。
她张开腿,无法形容腿之间那种又希望又困惑的感受。随后,她极不自然地痉挛了一下。
6
程君在鼓楼
医院的住院费,已经超过一万元,市防疫站曾在十月中旬派一个办公室的干事来看望程君,那人听说住院费将超过预期的几倍时,赶忙溜回了安阳。只留下一小笔安慰型的款子。唐安在入冬以后那个干燥的中午,顶着冷凛的西北风到了医院,他灯芯绒西装右方口袋有最近余下的两千多块钱,他来之前还不知道费用问题已出现危机,正愁这两千元一下子掏给程君,她能否理解他的举动。程君对钱的事情没有感觉,程林看唐安拿钱,脸上露出少有的笑意。张坤回安阳已有一个礼拜了,程君和程林很快也会回去。鼓楼医院创伤科在华东地区乃至全国都享有盛名,这次伤口被完全打开,外科主任做了最完善的处理,但炎症是无法根除的,特别是伤及到靠近主骨附近的神经部分。程君对伤口本身的愈合已失去了兴趣,现在她始终在回忆那个镜头,永驻于脑海,对,就是他这个样子的狗,凶猛地扑上来,撕咬我。
阳台上晾晒着程君的衣服,在拐角的一条长裤的后边,晾着小件衣物,他从门边向那儿望,那粗布缝成的棉衬裤在风中飘荡,还有一条印有粉红色浅花的短裤也在风中起舞。
程君嘴中还在说,我不让你来的。
唐安反正也无所谓了,他一点也不惊叹自己这么快就和程君达成了共识,他深信她指出他与那只狗的相似一定有她的道理,反驳她是没有用的。
程林不说话,指着那张空白处方,另一只手转着玻璃杯。床头柜的门敞着,向外散发浓郁的药味。
唐安让程林不要为药费担心,他会想办法解决的,程林很真诚地望了望他,他马上后悔自己说这种话,他想我必须为医药费的事来承担责任吗?我分担得了吗?但是,如果我不分担,是不是让他永远住在南京的医院里?
他头脑里想着应该让她们尽快回安阳去。
鼓楼公园和鼓楼医院处于鼓楼街那个大转盘的两个对角上。从3号楼越过1号楼2号楼的两栋楼同方向的房间窗户可以看见公园的山包的尖顶。他试探地征求程君的意见,反正快要离开南京了,还不如到那公园去坐坐吧。程君没有表态,程林替她答应了,到公园去既可以散心,也可以形成一种病情接近好转的气氛。
唐安以很夸张的惊奇的口气问,不是可以好的么?
每一次都这样,从伤口的外边看,似乎好的,但伤处会从里边往外,那溃疡的面从最里边的地方腐烂,一直往外延伸,直到有一天,你看见那青淤而发亮的伤处的皮肤被一股沾满青脓的黄水挣开,真是可怕。程林没有说下去。
这狗日的狗,他骂道。
你别骂,程君忽然接过话来说。她穿上鞋子,弯腰的动作很吃力,又接着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姐,你不能这么说,程林阻止程君那种不正常的说话口气。
唐安已站到门边。他看见那两千块钱压在茶缸的底部。他让程林把它们锁起来。程林揣到裤包里。
三天以后,唐安从新街口那个施工现场的墙中逃出来,他中午接到程林打来的电话,说她们就要回去了。唐安有些愤怒,他想如果你不打电话给我呢,如果你们自己就回去了呢,是不是我就不是人了?他把几只空桶甩到墙角,小桐的包也被掀到地上。
他还是把程君和程林带到了鼓楼公园,这也是一个黄昏时分。他想到了自己最早和小敏五年前到公园来的情景,那是个温暖的日子,而现在的天气干燥寒冷,北风凶猛地撕扯着。
程君走得很慢,但步子还算协调,从外边可以看到她卷在伤口处的隆起来的药布和线头,是一个凸球形,向侧外方张着。
虽然,唐安充满了困惑,但他发现当和程君在一起时,他有一种真实的人的感觉,反而只会平静地理解狗的问题。也许程君太善良太温存了,以至他必须百分之百地相信她的话。
从登向山顶的台阶的中间部分往右有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将把人引到假山中去。公园的假山在这黄昏的风中,鬼魅地翘立着,偶尔假山的石头之间的空洞,总能找到一些人躲在那儿恋爱或做那种事的痕迹。他走到前边,程林在后边搀着姐姐。
鼓楼公园是南京最好的公园了。
安阳有个人民公园,程林说。
我对安阳县城不熟,他说。
程君想歇一歇。他回过头来看程君的额头上渗着汗珠。他不敢去碰她,他觉得她会一下子碎掉似的。
在环着山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