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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舟淡定地转过身抄写板书,脸色却慢慢沉了下来。
放学后,教室里呼啦啦卷走了大部分的学生,叶舟没有回家,她一个人坐在后排陈霖的空位上,兀自出神。
连最后一个学生是什么时候和自己说了再见,她都记不清楚,只知道,在某个间隙,她无意间抬眼一望,整间教室,已经空荡荡空无一人。
叶舟笑了笑,站起身,准备回家。
“老师。”
叶舟闻声抬头,就看见小林正将他那副瘦得让人闻风丧胆的身子骨斜斜往教室前门上靠着,少年忧郁的双眼藏在厚厚的眼镜之下,此刻,依然无限哀愁的望着自己。
一阵穿堂风卷着一张不知姓甚名谁的语文零分考卷,“哗哗”从教室里翩跹而过。
叶舟:“……”
小林:“……”
叶舟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垂头丧气道:“我苦心营造的悲剧气氛,就这么被你破坏了……”
小林一阵夸张的小碎步,噼噼啪啪蹿到叶舟身边,扬眉偷笑道:“老师,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俩百年后奈何桥边也未必认得出彼此,何不趁此良辰美景,指腹为婚,结成未来亲家?”
叶舟故作寂寥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愁道:“只可惜娃娃种不下来啊。”
小林捂嘴“呼呼”笑了半天,挤眉弄眼道:“师傅,徒儿知道一贴民间良方,虫草枸杞淮山羊肉汤,您辛苦点,每月给猫先生熬一锅喝喝,没准就……”
未等到热心公益的少年絮絮叨叨唧唧歪歪把民间药方说个通透,叶舟已经赏了他后脑勺一个脆响响的巴掌。
小林摸着后脑勺愁容满面地看着叶舟。
叶舟叹了口气,轻声问道:“陈霖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呢?”小林拉了把凳子坐在叶舟对面,翘起二郎腿,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他再早熟,毕竟也只是个17岁的孩子,死去多年的大伯突然以孤魂野鬼的面貌回到自己身边,甚至宣称自己的父亲极有可能是个杀人未遂的凶手,一夜之间要他接受这些事情,太强人所难了。”
“这不是他的罪过,却偏要由他来承担……”叶舟看着小林,无奈叹道:“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这生活,到底是一出喜剧还是悲剧。”
小林少年老成地拍拍叶舟的肩膀,哥俩好地安慰道:“当局者迷,老师,您这是身陷其中不可自拔,事情未必如你所想的这么复杂。”
叶舟被他的神态逗得忍俊不禁,笑道:“但愿如此。”
小林想起一件事,问道:“老师,您现在更关心的,不应该是猫先生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吗?他的身体还在吗?”
叶舟对这一点倒是蛮有把握,立即回道:“应该还在,他自己和青狐都没有感觉到肉体的消亡,如此看来,他那副丢了许多年的身体,必然是还在的。”
小林问道:“青狐?那是谁?”
叶舟笑道:“就是陈家祖传的镇宅之宝,那只九尾狐狸。”
“原来是它!”小林了然,心中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道:“青狐已经认了猫先生为主人吗?”
叶舟点头。
小林叹道:“看来陈家大势已去。”
叶舟颇为感慨地看着小林。
小林慢慢说道:“如果连陈家的老祖宗青狐都认定猫先生是陈曜嶙,是陈家的主人,这无疑直接证明了当年陈霖父亲篡权多位的事实,这兄弟事后居然还毁尸灭迹,这让陈霖这个后辈情何以堪?想想都心寒。”
叶舟默然不语,心中悲叹:谁说不是呢?
小林眼神一亮,视线定在叶舟脸上,忽然问道:“对了,昨晚我一直在思考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我从来没听说陈家诞生过什么奇能异士,那陈霖他父亲到底是怎么谋害到猫先生的呢?那个谁……哦,年!它不是说能把猫先生折腾成现在这模样的人,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吗?那这个人又是谁?是陈霖他父亲吗?老师你们查了这么久,查出些什么了吗?”
叶舟心里一痛,面上已经僵出一阵白,迷迷茫不知该怎么解释。
小林素来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年轻人,这会儿看清叶舟的神色,知道这大概又是一件不能说的秘密,便干干脆脆地转移了话题,他问道:“老师,您和猫先生现在打算怎么办?”
叶舟茫然问道:“什么怎么办?”
小林急道:“既然已经知道了猫先生的真实身份,又知道他的身体还保存着,那我们下一步不是应该去找他的身体吗?我想猫先生一定也受够了他那黑乎乎四脚着地的猫身体了。”
叶舟脑海里莫名闪过初遇第一天,自己从那丛低矮的三角梅下抱出猫先生的画面,那个时候,这只大黑猫还总拿那双绿幽幽的眼珠子戒备地看着自己,想到这里,心中一暖,便忍不住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小林哈哈大笑道:“我不是鱼,也不是猫,但我和猫先生一样,都是一个男人。”
叶舟睁大眼瞪着小林,耳朵尖有点薄红。
小林摆手笑道:“您别不信,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们俩这是不正常的恋爱状态,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像猫先生那样占有欲极强的人。”
“非礼勿言!非礼勿听!”叶舟狼狈地站起身,推着小林往教室外头走。
小林嘻嘻哈哈被推着往外走,待走到教室门口,这少年突然转身攀住门框,神情严肃地说道:“老师,陈霖的事情,您一定要慎重考虑。”
叶舟一愣,怔怔地看着他。
小林说道:“陈霖这个人,想必老师您也从小班花那儿听说了一点。陈霖是在他大伯下葬当刻生下来的孩子,他母亲本就体弱多病,生他的时候又伤了元气,产后没两年就去世了,他父亲忙于事业,他爷爷又常年卧病在床,痴痴呆呆不爱说话,他奶奶更是夸张,据说是被他大伯的死法吓到了,成天念经,只差没搬到佛堂里去住着了,可以说,陈霖就是在陈家豪宅里长大的半个孤儿,因此,他自小就孤僻惯了,跟谁都处不好关系,身边除我之外,还真找不到哪个朋友。”
叶舟静静地听着。
小林又说:“据说,当年陈家大公子一死,陈家家业就由陈霖父亲继承,听妈妈说,这陈家二公子从前总是一副温厚软弱的书生模样,谁知一上位就是明明白白的铁腕政策,先是把他刚刚过世的哥哥的所有物件烧得一个不剩,强制禁止陈家上上下下提起陈曜嶙这个人,然后马上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陈耀麟’,丝毫不避讳着他哥哥,再到后来,陈家家业里就连陈家老太爷仅剩下的那么点元老势力,都被他扫荡干净,经过五六年的混淆视听之后,陈家再没人敢提起大公子陈曜嶙,外人那边,竟然也只听说过现在的陈耀麟这个人。”
叶舟皱眉,这陈曜峋做事过于狠绝,如若让他知道猫先生的存在……
小林接着说道:“陈霖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先是完全没有听说过大伯陈曜嶙,谁知几年以后,他开始不断地做梦,梦到自己有个大伯,更可怕的是,这梦里的大伯和现实生活里的陈曜嶙一模一样,连那些只为近亲知晓的生活小习惯都是一样的,陈霖不停地询问着有关这个神秘的大伯的事情,慢慢的,就有流言蜚语传出,说陈霖是陈家大公子的转世,因为阳寿未尽,所以保留着前世的所有记忆,回来重新做一回陈家的公子,您可想而知,这样的话传得多了,对大公子一向忌惮的二公子,还能给自己的儿子好脸色看吗?陈霖在陈家的日子,一直都不怎么好过,这也是他独自一人搬回陈家老宅的原因之一。”
叶舟第一次听到陈霖的这些事,心头思绪万千,脑海里一会儿是猫先生恢复成男人后的那张脸,一会儿又变成陈霖那张阴沉沉不苟言笑的脸。
小林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即使如此,陈霖也还是爱着他的那个家的,或许应该说是从小对‘家’的缺失,他对他的家人,有着更深切执拗的维护。”
叶舟似乎有点明白小林说这些话的意图了。
果然,小林皱眉说道:“老师,我说这些,只是想提醒您,陈霖是一个已经点燃导火索的炸弹,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炸,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管他是一时冲动回去质问他父亲,还是情感上护短回去向那个男人告密,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父亲迟早会知道陈家大公子还活着的事实。”
叶舟若有所思地看着小林,眼神抑郁。
小林叹道:“如果他父亲知道猫先生的身体在哪里的话,难保这一次他不会痛下杀手,所以,您和猫先生,最好先下手为强,早一步找回身体。”
叶舟叹气,沉沉说道:“我明白了。”
“老师,”小林面色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