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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孙氏看得两眼放光,“她姑,你看,这几年你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嫂子可没说什么,你现在有了这好东西,怎么也得分给嫂子一半儿不是?”她说着,抓了两个元宝在手里,又觉得那狐裘不错,赶紧夹在腋下,还有那锦缎,怎么也得给大郎和两个孩子每人做一身衣裳……
姚谨就那么坐着,眼看着姚孙氏的背影走远了,她心中还纳闷,在她的记忆里,嫂子的娘家也不是很穷的人家,难道在姚家过了几年穷日子,这眼皮子就变浅了?
姚谨正胡思乱想,就听见前院传来哥哥的吼声……
正文 提亲(2)
姚谨听见吵闹声,赶忙到前院去看,隔着窗户就听见室内姚孙氏嚎啕大哭,两个孩子听见娘哭,也跟着抽抽噎噎,姚世祥吼道:“闭嘴!这东西你从哪儿拿来的赶紧给我送到哪儿去,快点!既然是杨家陪给瑾儿的,你拿来算什么?我是瑾儿的哥哥,我养着妹妹天经地义,怎么能用妹妹的银钱?”
姚谨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场吵闹是为了刚才姚孙氏拿回来的那些东西,对那花花太岁那样的富豪之家来说,一百两银子根本不算什么,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对普通人家来说,十两银子节省点用,就够一家人生活一年的,姚孙氏拿走四十两银子,家里的生活会宽裕不少,还有那件狐裘和两匹锦缎,怎么也值百八十两银子。说实话,虽然姚谨对姚孙氏的行为不满,但是这些东西,就算是姚孙氏自己不拿,姚谨也会送过来补贴家用,一家人一个锅里吃饭,根本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嘛!
姚谨本来想进去告诉哥哥没必要这样,就听姚孙氏边哭边说道:“她小的时候你养她当然天经地义,可她现在都已经十六岁了,你拿四两棉花挨家纺一纺去,谁家这么大的姑娘不出阁?现在可倒好,出了这档子事,她的名声也没了,就算她想出阁也没有人要,难道你还能养活她一辈子不成?她天天在家里吃家里喝,出点银子难道不应该吗?”
听见嫂子说自己没人要,姚谨顿时停下了脚步,这话还真是伤人啊。姚谨脸上现出苦笑,原本穿成了十六岁,姚谨还挺高兴,现在才知道,在这大明朝十六岁已经是老姑娘了,看来自己的情况真的堪忧啊!
“啪”的一声脆响,姚孙氏顿时哭喊道:“好啊,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吗?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舞刀弄棒,二郎就知道捧着书看,家里里里外外还不都是我操持?你怎么能打我?”
兄嫂吵架牵扯到了自己,姚谨犹豫着应不应该进屋,自己又口不能言,还是不进去了……
只听姚世祥吼道:“我打的就是你,谁让你满嘴胡吣的?若不是为了给父母守孝,瑾儿怎么会十六岁还没成亲?她出了这事儿已经够倒霉的了,杨家赔偿点银子你还还算计她!这个应该给她留着当嫁妆!有你这么当嫂子的吗?今天你要是不把东西送回去,你就回娘家去吧!”
姚孙氏见丈夫眼睛都红了,有些害怕,也不敢再哭闹,委委屈屈的拿了东西开门,要给姚谨送回去,姚谨一听,赶紧转身要走,却不防姚世文站在她身边,姐弟二人对视一眼,忽的都笑了,二人紧走几步离开。
姚孙氏在丈夫那里吃了两个耳光,脸肿了好几天,她明面上不敢再说什么,但是在姚谨面前就不一样了,只要丈夫和小叔子不在跟前,她就时不时的说几句风凉话,再不就指桑骂槐。嫂子这样,姚谨又不能说,就冲着哥哥那脾气,姚谨若是说出嫂子如此待她,说不定姚世祥立刻就会休了姚孙氏,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毕竟这姚孙氏除了爱贪小便宜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不好,人很能干,家里家外是一把干活的好手,最主要的是她是景辉和颖儿的亲娘……
姚谨懒得跟姚孙氏这村妇一般见识,换来的却是姚孙氏的得寸进尺。这一天姚谨在屋里打络子,那络子其实就跟中国结差不多,各式各样的络子样式,什么一炷香、朝天凳、象眼块、方胜、连环、梅花、柳叶、攒心梅花……姚谨以前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做编织,再加上她原本身体里的模糊记忆,她编出来的络子倒也像模像样,而且胜在样式新颖,以前的姚谨就买了很多打络子用的线绳,她一时想不到做什么能赚钱,就决定还是继续打络子卖。
姚孙氏见家里两个大男人不在家,便又开始打鸡骂狗给姚谨听,姚谨便不再打络子,而是拿了两块布团塞到耳朵里,她琢磨着,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帮家里赚钱,而是快点想法子把自己嫁出去。除了姚孙氏的因素之外,她觉得女人就像青菜,嫩黄瓜能卖上好价钱,若是变成了老黄瓜,那可就不值钱了……可是嫁给谁呢?谁又愿意娶她这个坏了名声的女人?做妾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做正妻也得有人要,而且太差了姚谨还不愿意呢!她自己可真是有些头疼了,现在这时代,一个女子整天呆在家里,不可能认识什么男人,更不可能像现代社会那样离开家独立生活……
姚孙氏正骂得欢快,猛然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她赶紧住了嘴,果然看见丈夫大步流星的回来了,姚世祥一看见她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晚上再跟你算账!”
姚孙氏浑身一激灵,坏了,丈夫听见了!她吓得一溜烟儿的跑进屋,姚世祥却进了妹妹的屋子,姚谨感觉到有人进来,她抬头一看是哥哥,便赶忙把耳朵里的布拿出来,嘴上道:“哥,你这几天都忙什么?我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在。”
姚世祥看见妹妹攥在手心里的布团,眉头微皱了一下,说道:“开春了,家里的几亩地需要整整,你找哥哥什么事儿?是不是你嫂子欺负你了?”
姚谨笑道:“没有的事儿……”她指了指放在屋角的那堆东西,“其实我早就想跟哥商量一下,只是那时候嗓子不好,想说也没法说。我觉得杨家赔偿这些东西白放着怪可惜的,那锦缎咱们家倒是可以一人做一身衣裳留着出门穿,其余的不如拿去换了棉布,那狐裘也不是咱们这样人家能穿的,不如把它卖了换成银子,你说呢,哥哥?”
姚世祥说道:“你自己的东西,当然你说怎样就怎样,等过两天我得了空就办……”
“哥,是我的东西,当然也是姚家的东西,我现在还不是姓姚?这事儿我早就想好了,东西虽然是好东西,却不适合咱们这样的人家用,能卖的就把它卖了,换成银子就分成三份,我自己留一份做嫁妆,给弟弟的那一份他将来要娶亲,还要去赶考,那都需要用钱,另一份就给哥哥安排,哥哥家里人口最多,人均分得可就有些少了,可不准怪妹妹……”
姚世祥笑道:“哥哥现在成家立业了,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地里打的粮食足够一家人吃的了,你嫂子养的鸡鸭卖了蛋,买点小零碎的也够用,你就不用给我了……不过我琢磨着你的银钱若是暂时没有用,哥哥替你买几亩地怎么样?也不用雇人种,哥哥顺便就替你种了,正巧我听说王老实他爹病了,急着筹钱要卖地……”
姚谨一想买地也不错,姚世文是秀才,全家人可以跟着免赋税,无论是给哥哥还是自己留着,都是好主意,她便点头答应了,姚世祥高兴,王老实家的五亩地都是上等田,价钱虽然高了点,多辛苦几年也就赚回来了。姚谨拿了三锭银子给哥哥,那是整整六十两银子,姚世祥拿着银子转头要走,他担心那块地万一王家出手了,想买可就买不到了。
走到门口,姚世祥猛然又想起找妹妹的目的,赶紧又停下了脚步“瑾儿,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儿。”
姚谨问道:“什么事儿?”
姚世祥回转来,他抓了抓头发,呐呐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却原来是镇子东头一户姓李的人家,父亲是镇子上有名的木匠,因为有点跛脚,又是姓李的,好事人便送了他一个绰号叫“铁拐李”,铁拐李的大儿子叫李子轶,跟姚世祥一样好武,曾经向姚世祥讨教过,两个人一直相熟,他今年十八岁,两年前成了亲,没成想一年前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留下了一个病病歪歪的女儿。
这李子轶听说了姚家的事儿便上了心,他虽然对姚谨万分中意,但是姚家是诗书传家,虽然现在落魄了,也不是他这样的人家能高攀得上的,再说自己还是个二婚头,有一个小拖油瓶拖累着,倒是李母看出来了儿子的心思,觉得姚家的女儿不错,相貌才学都非同一般,这个便宜应该赶紧去“捡”,她还答应以后给儿子带着孩子,李子轶得了母亲的鼓励,这才仗着胆子找到了正在整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