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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萧江愿最终是辜负了他的。
“庾睦……往后,我一心一意地待你,除非咱们和离,我都不负你,”萧挽缘索性就着握住他手的姿势把他拉到了怀里,伸手紧紧揽住他:“所以……你会不会试着再信一次?”
被她抱着的男人似乎是愣住了,呆呆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萧挽缘也不勉强他说话,只把他抱住了,安慰道:“算了,早点睡吧。晚上天气还有点凉,别闹得伤风了。”
她能感觉到庾睦有点挣扎,在她怀里抽了抽鼻子,终于点点头不再动了。原以为他当真睡着了,正想拉过被子替他盖好,却见他一双手还紧紧揪着襟衣,面上神情一会儿惊疑不定一会儿难受凄楚,不知在想些什么。不想把他一下子吓住,更不想逼得太过。因此她也只是当做什么都没瞧见,慢悠悠地拿杯子把两个人裹了起来。
前半夜的时候似乎两人都在假寐,彼此间的姿势都没怎么动过。到了后半夜,庾睦却开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安稳,萧挽缘从睡梦里惊醒,就见他出了满头满脸的汗,先还以为他又梦到了以往那些非人的虐待,正想着他会不会还像上回那么拼了命似的咬人,却听到了两句细声细气的“爹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只是庾睦额上都是细汗,嗫嚅着叫了两声,却忽然颤抖起来,眼里也开始扑簌地往下落泪,弄得她一时手足无措,又不知他未出嫁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事,只好收紧了手臂,把他拉到怀里,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不一会儿功夫,庾睦便从梦里挣扎醒了,猛地睁开眼来。萧挽缘迎上他湿漉漉的眼眸,竟蓦然觉得有些酸楚。心道自己果真是沉沦了,只这么瞧着他,便仿佛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种种凄苦,满心里都替他揪疼起来了。
一低头,温暖的亲吻便落在他眼角,掩过原先的泪痕,柔声道:“庾睦,不管是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庾睦瑟缩了一下,只觉得嗓子里干哑苦涩,张了几次唇,才终于道:“我梦到我爹和姑姑了……妻主……我不想……”
萧挽缘躺在外侧,一伸手便从小几上够了一杯凉水,送到他嘴边,微微皱了皱眉:“来,水凉了,少喝一点。慢慢说,不想什么?”
“不想……梦到他们……”
庾睦果真只是小口地抿了点茶水,就乖顺地不喝了。萧挽缘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给他擦汗,听了这话却是愣了愣。梦到父母,不都是挺开心的事么?难道对庾睦来说,跟自己父亲相处的那段时光也是不好的?
她还在不解,庾睦却已经把头埋了下去,萧挽缘心里一窒,直觉自己不喜欢他这样躲躲闪闪,一把把他的手从衣襟上拉开了,环在自己腰上:“手压在胸口是很容易做噩梦的。记住了,不想做梦,就乖乖的躺好……”
原本意图往回缩的手立刻僵住了,萧挽缘无奈,伸出一手环过他,看来他对做梦这件事还真的是深深恐惧,一听这样可以不做噩梦,竟一点都不敢动了。
外头已经开始隐隐地敲更鼓,天色也不再是一片死沉的漆黑了,见庾睦渐渐放松了身体睡去,只看他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便知道他夜里是时常睡不安稳的。萧挽缘有点怜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这里的标准作息,要是日上三竿还没起定是要得个懒惰的名声,可没有人会管你是不是晚上做了噩梦没睡好。
这么折腾了一番,她倒是没了睡意,只是眼看庾睦睡得香甜,面上神情放松地舒展着,便也不忍心弄醒他,维持着被他抱着的姿势瞧了他许久,直等到外面叫起了,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庾睦,醒醒……我们要去前面见大相公他们。”
不得不说,“大相公”三个字,对庾睦而言简直比闹钟还好用百倍,迷迷糊糊里听到了,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伸手去摸索衣裳。越是相处,萧挽缘就觉得自己越是见不得庾睦那样惊慌失措的模样,心疼地抱了抱他,才把他的衣服递给他,轻声道:“别急,时辰还早,来得及的。”
庾睦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一抿,竟在她抱上去的时候把脸贴在她颈边蹭了一下。萧挽缘简直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顿了一下才拍拍他的背放开手:“后来睡得可好?”
庾睦点头。萧挽缘笑笑,顺手替他系好了衣带,在他面上亲了一下:“待会儿见了大相公,别提萧珀的事儿,免得他迁怒你,知道么?”
她看得出庾睦对萧珀很是同情,但这事基本上已经是死局了,就算他们当真去管了这档子闲事,也没法子替萧珀想个万全的未来。更何况,庄瑶现在在气头上,对庾睦的印象又是一向不好的,她可不希望庾睦为了这件事又被庄瑶记恨上。
庾睦昨天听她说了事情的大概和柳孟“不要脸”的行径,也知道萧珀这事是没有多少转圜的余地了,虽白着脸,却还是听话地点了头。到了大院里,却只见庄瑶身边的小厮,上来行礼请安,回说庄瑶身体不适,不出来和他们一起用饭了。
萧挽缘心知庄瑶是气得狠了,不见得是替萧珀气柳孟负心,更多的大概是觉得柳孟那番话太不把萧家放在眼里。不过这也跟她和庾睦没什么关系。既然庄瑶不在,他们索性也就不在大院里待着,匆匆吃了饭便回了自己院子里。
还没过一会儿,就听得有人进来,一迭声地要找大小姐,萧挽缘无奈,放下手里的账册,朝庾睦道:“我出去看看,你自己坐一会儿,叫罗衫和暮雨进来伺候着吧。”
来人带的是萧柏青的口讯,只说让她早些准备,明日去赴江南织造的宴,萧挽缘无奈,知道这些事迟早总是要来,回了屋跟庾睦讨教了一番,突发奇想道:“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吧?”
庾睦愣住了,萧挽缘却越想越觉得有可行性,反正这一类的宴会既说不上正式,也说不上随便,带家眷出席基本上还能算是一桩风流韵事。她也从下人口里听到过,萧江愿极宠庾睦的时候,也是带着他出去赴过宴的。
谁料庾睦却失笑摇头:“妻主,我这个样子,怎么好和你一起出去……你要是担心,就……就霜清去吧。”
萧挽缘直觉地不喜欢他口气里的自轻,想了想,却又转眼笑着问道:“为何让我带霜清去?锦心不好?”
算起来,霜清和锦心都是她的随身侍从,锦心还是她“内定”的侍夫,岂不是比霜清更合适么?庾睦却只提了霜清,这是不是说明,他至少有点在意她,不希望她娶了锦心?
庾睦面上一白,方才的一点红晕也散了去,低眉轻声道:“妻主喜欢锦心,自然也是可以的。”
这一回,失笑的变成了萧挽缘,看着面前人欲盖弥彰的不悦情绪,到底是撑不住笑了出来:“喏,我说带你去,你不肯答应。说带锦心去,你就不开心了,敢情是吃准了霜清太漂亮了瞧不上我,所以让他陪着我去?”
“不是……”庾睦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唇,还是讷讷反驳道:“我……我不是这样想的。”
“哎,好了,不是便不是吧,”萧挽缘不再逗他,遗憾道:“我倒真希望你是这样想的呢。”
经过下午那一闹,到了和衣上床,庾睦又蜷到了最里面,萧挽缘伸手把他扳过来,捏了捏他的手:“不怕又做噩梦啊,过来点。”
庾睦迟疑了一阵,似乎到底还是挡不住睡个安稳觉的诱惑,犹豫着把手圈到了她腰上,萧挽缘一瞬间有点鄙视自己,觉得自己仿佛是那种满心阴险,欺骗良善的恶人。
不过这想法只维持了一会儿,看着庾睦安心地合上眼,极轻地松了一口气,心里便被纷涌而上的满足填满了,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还是一个人去吧,别胡思乱想了,我对锦心真没那种意思……我不喜欢他太过精明,事事盘算的样子……”
庾睦动了动,什么都没说。萧挽缘扶了他的脸亲亲,才又道:“其实你也挺聪明的,为人处事也挺讨巧。可我瞧着就不别扭,心里还觉得高兴,喜欢。”甚至,还有点隐隐的自豪。她一边说着,见庾睦又把一张脸红到了耳根,便好心地停住了,温和道:“好了,睡吧,安安稳稳睡一觉……”
庾睦放下手里擦拭的棋子,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自从被萧挽缘半强迫地改了睡姿,半个月来倒像是果真不再做噩梦了,偶尔有一两个极短的梦,竟都是萧江愿的影像,一忽而是小时候他跟在她身后喊她姐姐,一忽儿是她说要娶他过门,一忽儿又换了另一种声音,低声叫他“庾睦”。
虽然那张脸始终是没有变过,但是他却能够很清楚地分辨出,那个总是用各种语调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