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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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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说的?”蓝田闻言也惊了,“我方才去,姑娘还好好儿的啊。怎么脱了平日衣裳?那她可是换了别的衣裳?”

“自然没有!若是有的,我又何必惊慌若此?”翡烟眼泪掉下来,“姑娘素日的一应用品都是我收着,柜子里的衣裳是一件都没短。那她是穿了什么衣裳?她人又去了哪儿?”

“哎哟!”蓝田也是鬼精灵的,一听素日的衣裳都没短,便猛地回过味儿来,一拍大腿,“姑娘既然穿的不是素日自己的衣裳,那就有可能穿了别人的衣裳!”

“别人的衣裳?”翡烟气得伸手掐蓝田,“还用你说?没穿自己的衣裳,自然穿别人的衣裳。难不成,还能光着走出去?”

“哎哟……”蓝田被掐得一咧嘴,“你先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啊!——姑娘房里除了自己的衣裳,当然再没有旁人的衣裳;不过确实还有两套旁人的衣裳的!”

“你说什么鬼话?什么没有旁人的衣裳,又有旁人的衣裳的?你可是天热给昏了头了!”翡烟气得转身就想走。

“你别走啊!”蓝田伸手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当小厮的,口齿伶俐是第一宗,可是他一见翡烟就笨得说出的话都着三不着两的,“我是说,姑娘的房里各有公子和我的一套衣裳!姑娘难得喜欢做女红,公子和我便都巴巴地去跪求姑娘赏赐一套衣裳;如今大抵都是做得了,想来姑娘既然没穿自己的衣裳,那就唯有这两套男装可选!”

“男人的衣裳?”翡烟惊得愣了半晌,猛地一推蓝田,“糟了,姑娘换上男人衣裳,肯定是想要偷溜出府去了!我得去找她!”



杭州春色,游人如织。熙来攘往的街市上,各种买卖皆是生意兴隆。

人丛里,一个缁衣小厮缓步沿着街市走着,一路仔细瞄着路过的商铺,一家一家的旗风细细端详。

十岁以后,再没来过此处。掐指算来,已是六年。当年不谙世事,仗着爹娘宠爱任***娇的小孩子,如今已是二八年华的大姑娘。

惟愿,江南风景旧曾谙。

明明记得,这条街上有一间酒肆,卖的正是同样出产山阴的越酒呢。当时那一种名唤“蓬莱春”的越酒名动天下,引得杭州名士纷纷题诗作画。每年新酒开坛,香飘万巷。

怎地今天,久寻不得?难道六年时光,也将曾经那样火旺的买卖倾颓,等闲变了模样?

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才是长久?

清笛喝了凤熙带回来的山阴甜酒。那壶甜酒自是最好的,也唯因其好,故此难得,只有一小瓯子。结果那一小瓯子的酒便将清笛掩藏了多时的酒虫都引出来。清笛便止不住想念当年去过的那家越酒店肆,索性易容出来寻。

还要多谢身在青楼那几年,受过的训练。妆容修饰本是六十四艺之一;后来为了媚心计,湉娘也训练了她们易容之术。清笛此时不再是容颜如画的女子,反倒是个单眼皮、短眉毛的小厮模样。丢在人堆里,面貌普通得让人绝无印象。

久寻不获,清笛累得走不动,便索性拣了路边一家酒肆。意兴阑珊着,也没看匾额旗风,便踏步而入。只跟小二要本店最好的酒。

小二端来酒壶。单就那酒壶,清笛看着便是一怔。那绝非中原瓷器的形制,看上去倒像是皮囊,只不过是以瓷器的形状出现。清笛对着口尝了一口,登时咳嗽得地动天翻!

“哈哈,这位小兄弟敢情是头回来这店里喝酒吧?”清笛的模样逗笑

了邻桌的两个男子。

“这,这是什么酒?”清笛哑着嗓子、吐着舌头问。“怎地如此怪味,又辛辣无比。”

“这是塞外运来的烈酒。”那汉子解说,“初始喝着辛辣难以入口,但是喝过几回就会尝着内里的浓香了。到后来,非此烈酒反倒不能入喉了,原先饮的那些软酒,倒成了无味儿的水一般!”

125、食指之动(更①)

汉子的话让清笛愣了愣神儿。

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这世间种种,也许不是简单的分了优劣,只不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醉过”一句是胡适先生的诗句,这里穿越了来引用,大家表笑,咔!)

清笛之前饮下那一瓯子的山阴甜酒,方才又喝了一口烈酒,两种酒在肚肠里撞击在一起,将酒气喷出唇来。回首遥望街上人来车往,恍惚已是带了几分薄醉。

清笛伸手扶着窗栏,忍不住苦笑。这都是自己找的,明知道山阴甜酒喝起来香甜,实则后力不小;可是她非但不收敛着休息,反倒自己跑到街上来。看稍后倘若烂醉如泥了,可谁会来管。

谁会来管?她此时是个单眼皮、短眉毛的小厮,谁都不会多看一眼。也罢,她自己照顾自己。这么些年过来,她不也早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么?怕什么!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许是邻桌那两个大汉觉着清笛蛮有趣,便主动攀谈。

“小弟,小弟——连城!”清笛打了个酒嗝,下意识便咕哝出这个名字来。好在从霸州回杭州的路上,她为了隐藏行止而用过个男名,不然此时还真不好应对了。

“连城?”当中有个大汉仿佛藏不住了笑,络腮胡子被笑意耸得一翘一翘的。

清笛真是有点泄气。她明白那大汉笑什么呢:连城之名,让人直觉想到风雅的公子;可她此时这副尊容……的确是衬不起这个名字,也难怪人家笑话。

“小二,有什么吃食?”胃里的酒气翻涌得难过,势必该要些酒菜压一压。

店小二拿了菜谱来,清笛一看就皱了眉头。上头一应菜色除了牛肉,就是羊肉、猪肉;看那名字又是麻,又是辣的,清笛还没吃呢,就觉着舌头已经滞重了。

“你们店里,怎地尽卖这些吃食?”清笛难掩懊恼,“这便守着西子湖,怎不捞了活鱼来卖?”

邻座的两个大汉又是笑起来。

小二也是相当无奈,“我说小哥,咱们店里卖的可是来自塞北的烈酒。您觉着喝塞北的烈酒,却要吃西湖里的活鱼,这搭配合适么?配合烈酒,必要腥膻重味配合着,吃着才过瘾。正如烈火烹油,火辣入味。”

清笛虽然明白人家说得有理,可是面子上总归有些过不去,便找茬儿,“朝廷有令,不许民间私自宰杀耕牛的。但凡私自宰杀者,皆要入狱一年半!你们店里好大的胆子!”

小二便也笑,“小哥说的没错。可是朝廷同时也征收屠牛税啊,两者正相矛盾;于是各个州府县,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小哥不见,整个杭州城的馆子里可都有牛肉卖呢!”

正说着话儿,窗外不知何时站了个人。一身蓑衣斗笠的打扮,手上还撑着一柄鱼捞,闷声向店小二兜售,“西湖里现捞上来的活鱼,店家可要?”



真是想什么,就来了什么!

清笛登时欢喜得一拍桌子,“要了!”

几乎同时,那店小二也出声,“不要!”

清笛好不容易找个机会,岂肯轻易放过,转头便瞪那小二,“我说,要了!你接了便是,叫厨房烹了,我自然付你银两!”

“不要!”那店小二倒也耿直,扯着脖子与清笛对峙,“小店不收外食!此时本是多事之秋,倘若这鱼不干净,我们收来烹了,却让小哥你吃坏了,我们可不担这责任!”

如此谨慎?

邻桌的大汉也点头,“杭州近来可是乱,天南海北的人都汇聚而来。谁知道这人丛里就有哪个是北周、西夏,或者是契丹的探子?”

“我与你立下字据便是!”清笛借着酒劲也执拗上来,“我吃了若有半分差池,也不与你们店家相干!”

事已至此,小二再不接受却也说不过去,只得接过那渔夫的鱼篓来。

清笛很是感念那渔夫,便隔窗招呼,“这位兄台,一同坐下喝两杯?”



谁知那渔夫竟然窘得舌头都打了结,“不,不不不,不必。”

清笛忍不住笑。其实倘若摘了他的斗笠,扯掉他的蓑衣去,那渔夫的身量轮廓倒也似乎该是个英挺的;却没想到他结巴。

清笛索性继续逗他,“不必可不行!你卖了鱼给我,我还没给钱呢,难道你就这么走了?再说,小二哥的话,方才你也听见了:你总归得陪我一起吃两口鱼,证明这鱼里没毒,才好离去吧?”

清笛抬眸望繁华市集,“杭州繁华,却也所有商人都谨守以义制利的规矩,这才让杭州千百年来繁华若斯。兄台既是做水鲜的买卖,自然也会遵守这规矩吧?”

〃我,我我……”渔夫嗫嚅了半天,仿佛还想推脱,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快进来吧!”清笛亲自跑了出去,将那渔夫给扯进店里来,按着坐在桌边。

可是那渔夫倒也够拧的,都坐进来了,依旧斗笠不摘、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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