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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写信给他,便是捎话也只是一句。于是他便忍不住追问沈婉娥那边,便都是女人家的体己话儿,他也想听。
怜儿的心他懂。她是希望他能一点点断了对她的思念,她希望他能在江南杭州好好过他的日子。 却如何做到?
“怜儿妹妹倒是又捎了句话儿给妾身。只是,这一回妾身赧于说与侯爷。”沈婉娥的脸红起来。
“夫人请说。”凤熙回望沈婉娥,目光深幽,宛如隐忍的黑璃,依旧藏不住渴慕的隐隐光华。
沈婉娥听见自己心内无声的叹息,那样悠长,却只能莞尔一笑,“怜儿妹妹说,想要与我们约为儿女亲家。”
“哦?”凤熙长眉一挑,终有忍不住的光芒爬上眉梢。
沈婉娥低低叹息,“妾身只怕这一遭要拂了怜儿妹妹的意……”
“何故?”风熙急问。
“怜儿妹妹的意思,便要以此时她腹中所怀胎儿指腹为婚。若此,便要妾身再怀一胎:若我们两家一男一女,便约为秦晋之好;若是皆为男,便约为兄弟。”
沈婉娥红了面颊,悄然望向凤熙的神色,“……妾身怕是要让怜儿妹妹失望了。”
凤熙凭窗而立,望着沈婉娥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间。穿花过柳,她的背影印满了落寞。作为妻子,沈婉娥是称职的侯府女主,多年来侍奉长公主、照顾膝下麟儿,可是作为女人,她并不幸福。
凤熙知道,这一切都该归咎于自己。
当年那书房的一晚后,他再没踏入过她的卧房。
当年他从女真归来,正值沈婉娥临盆,其后又是抚育幼子,尚有理由可以推脱。这两年幼子渐长,阖府上下便都希望他们能再诞育孩儿。
吴越国一脉原本凋零,他明白自己应该再多用些心……只是,做不到。
当年将自己灌醉,用能陪怜几北上作为交换,这才与沈婉娥有了那一回欢好。所幸上天怜他,倒也让沈婉娥一夜成孕,更是一举生男,让他终于能告慰祖宗。
他所做的一切,只为延续吴越国余脉而已,与他自己的心与情,全无半点关联。
他知自己残忍,却是无法勉强自己。对于沈婉娥的亏欠,他唯愿来世能为她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却不要再化身为人,因为他即便来生,亦无法以人间的情爱来回报沈婉娥。
来生来世……怜儿定然还是要与耶律雪宸相约的吧?那他便不再转世为人,因为再无意义。
此时,他心中唯一的计量就是怜儿的希冀。她希望能与他的孩儿约为儿女亲家。
该如何,圆她的心愿?
“参见爹爹。”门外一声清亮童声。
凤熙回眸望天,竹帘之外,玉立银衫孩儿。如今的孩儿越发出挑,身形轮廓隐隐有他当年的八分。
小小的孩童,已有如玉之相。
“雪衣,进来。”风熙一笑,伸手轻唤。
安雪衣昂首而入,向父亲见礼,“儿子问爹爹的安。”
“安。”凤熙赞许点头,“今日功课学得可好?”
“先生说,儿子学得好。今日得了一句,先生说下了学可说与爹爹听。”
“哦?说来给为父。”风熙点头微笑。
小小雪衣昂然而立,黑晶眼瞳凝望父亲,“先生要诸弟子皆以自己名字为文。儿子便得了这样一句:月下清笛,落雪满衣。”
书房里静默下来,沙漏细细落下细沙。
凤熙无声望着自己的稚子,只觉心跳如鼓。
当年为幼子取名雪衣,沈婉娥曾经问过语意。他当时随意拈了个理由搪塞,以为骗得过天地,却终是没能骗过自己的孩儿。
雪衣尚不知自己懵懂之中已是点破了父亲心事,依旧好奇地问:“爹爹,这天下落雪最美的地方,该在何处?”
杭州江南,纵然偶有落雪,也终是少了意趣。雪衣便是好奇。
凤熙垂下眼帘去, “爹爹说与你听,你只自己记着便是:西北有高山,山入苍穹。山顶终年落雪,雪中盛放雪莲……”
“会有那样的地方?”雪衣不觉神往。
凤熙点头,“雪衣,你长大成人之后,带着为父的玉笛去天山,在天山月下雪上,替为父吹响一曲笛声,可好?”
“爹爹?”雪衣惊愕仰眸。
凤熙含笑遥望窗外西北,“……这是为父此生最大的心愿:除此,再无奢求。”
江山已改,皇权早碎。他的梦永远不是重复吴越繁华,不过是……月下笛声,双影相对。
可是这一生已经错过。
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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