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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若一旦忽然见到异性成年人的裸体形态,有时精神上还可以发生一个很痛苦的打击。总之,儿童中的两性从小能认识彼此的裸体形态,是很好的一件事。有的父母,在自己洗澡的时候,总教年纪小一些的子女一起洗,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这一类简单与坦白的处置,一方面既可展缓儿童的性的自觉,一方面更可以预防不健全的好奇心理的发展,确乎可以避免不少危险。我说这种处置可以展缓性的自觉,因为我们知道,在实行小兄弟姊妹同浴的家庭里,男女儿童往往并不理会彼此形态上有什么显著的不同。我以为凡是足以展缓性的自觉的影响,都是对未来的发育有利的影响,而凡是足以引起神秘观念的作法都不能达到这样的目的。这是目前聪明一点的性卫生学者都已了解的。
不过我们要记得,到底怎样对待儿童才算真正贤明的态度,一时还不容易有定论。近来的教育家就儿童的心理曾说过,与其说父母视生活的需要而陶冶其子女,毋宁说子女就其自身的需要而陶冶其父母,这话固然不错;不过我们要知道,子女对父母的这种陶冶功夫也并不容易,一方面儿童固然有他的个别的需要,而另一方面社会传统的种种生活习惯也始终自有它们的力量,不能抹杀不管,所以,怎样正确看待儿童的地位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儿童本位的教育虽势在必行,但确乎是很难实行的一种教育,特别是在今日。
一方面,以前固定的成套的集体教育既不适用,而另一方面,儿童的发育的程度又不足以教他有成人一般的自我制裁的能力;所谓难行,就因为这一点了。朗克在(近代教育)里说:”今日的儿童所必须经历的童年,事实上比人类有史以来任何时代里的儿童所经历的更要见得危机重重。”因此我们不要觉得奇怪,即在一般已经改进的状况下,我们依然可以遇②德·拉杜雷特,法国人,也是一位专攻歇斯底里症的精神病学者,是夏尔科的入室弟子之一。见所谓“困难”或“有问题”的儿童,目前教育心理学家径称此种儿童为问题儿童。不良的遗传与环境依然会产生这类儿童。目前将次流行的一些比较开明的见解大体上也许已经很够作一种指导,来应付这类儿童,而无需乎特别向专家请教;但对于一些特殊的例子,专家还是少不得。所以近年来英美各国社会对于问题儿童的种种努力是很值得我们注意的。这种努力逐渐把问题儿童看作医师、心理学家、精神病学家与社会工作者所应协力注意的对象,而不再以“顽皮”“怙恶不悛”一类的形容词相加,从而掉头不顾,这也是很可以教人满意的一点。1909 年,美国芝加哥城因慈善家德茂夫人(Mrs。w。F。Dummer)的高尚和慷慨的公益精神,设立了一个少年精神病理研究所(Juvenile Psychopathic Institute),请了这方面的专家希利做所长。①到了1914 年,这研究所又改组为少年法庭(Juvenile Court)的一部分。这可以说是儿童生活指导所一类的社会运动的发端了。从此以后,各国的大都市里渐渐都有这种机关的创设,大抵机关中总有三个专家,通力合作,一是精神病学家,二是心理学家,三是社会工作者。有时候一个懂得精神病理学。儿童心理学与社会工作者的医师也许够了,并且还简便得多;不过这样一个全才的医师是不容易寻到的,即使寻到,他又有他的繁忙的医务,不肯弃彼就此。无论如何,儿童指导所的事业目前正在继续发展、方兴未艾之中,它很可能一本心理与病理的学识为指归,而不依附任何学术的派别,②果然如此则无论它如何发展,我们总是欢迎的。纽约的儿童指导所的规模是极大的;伦敦的儿童指导所成立于1930年。儿童指导事业所引起的研究工作将来对人类流品的认识,也许可以促进不少。医学界对于所谓“流品学”或“体质学”(consti…tutionology),即研究人类身心品类的专门之学,很早就发生兴趣,因为这种研究不但于医学有利,与一般的生活也有莫大的关系。不过一直要到最近几年,这方面研究的资料才归于切实,而流品学在科学上的地位才算站稳。我们甚至可以说,一直要到1921 年,等到克瑞奇默尔教授(Prof。 Kretschmer)划时代的著作《体格与品格》(Physique and Character)问世以后,流品之学才算真①贾善翔《天上玉女记》中所述弦超的性梦是一个在实际生活里发生了不少回响的梦。《记》说:”魏济北郡从事弦超。。以嘉平中夜独宿,梦有神女来从之,自称天上玉女。。姓成公,字知琼,早失父母,天帝哀其孤苦,遣令下嫁从夫。超当其梦也,精爽感悟,嘉其美异,非常人之容,觉寤钦想,若存若已,如此三四夕;一旦显然来游。。遂为夫妇。。经七八年,父母为超娶妇之后,分日而燕,分夕而寝,夜来晨去,倏忽若飞,惟超见之,他人不见。”弦超所见,最初原是梦境,后来种种大概是梦境的回响了,而所称的玉女就近乎基督教鬼怪学里的succtibus。诸如此类的记载,在中国的笔记小说里真是不一而足,而关于类似incubus 的故事尤多不胜举;全部讲狐仙的故事,可以说都属于这一类,魅女的男狐可以看作incubi,魅男的女狐可以看作sucubi;在一部蒲留仙的《聊斋志异》里,便不知可以找出多少来。这一类的故事果有多少事实的根据,抑或大半为好事的文人,根据少数例子,依样捏造,我们不得而知,但很有,嘟分是真实的性梦与其回响,是可以无疑的。至于这种性梦的对象何以必为狐所幻化的美男或美女,则大概是因为传统的信仰中,一向以狐在动物中为最狡黠的缘故。《说文》说,“狐,■兽也,鬼所乘之。”一说狐多疑,故有狐疑之词,疑与惑近,多疑与善惑近。一说狐能含沙射人,使人迷惑。宋以来江南所流传的五通神,无疑也是和incubi 相类,同是女子性梦的回响的产物。受狐鬼所迷惑的男女。或遭五通神所盘据的女子,也无疑是一班患歇斯底里或其他神经病态的人。②索氏是三四十年前法国研究歇斯底里最有成绩的一位专家,他所写的一本专书就叫《歇斯底里的病源与病情》(1898)。正放稳在一个科学的基础上;固然我们也承认这门学问目前还幼稚,而还在发展之中。
我们从广处看,我们可以说,性的启发与性的教育对于今日文明社会生活的意义,要比以前任何时代为大。春机发陈期以内的性的启发与其应有的仪节是一向公认有族类的价值的。在中非以及别处许多民族里,即我们多少错认为“原始”①的民族里,这种启蒙的仪节不仅是一个神圣的典礼而已,并且确乎是进入成年生活的一个实际的准备。儿童到此年龄,也许已经熟悉性是什么,也大抵确已认识性是什么,因为在以往的游戏生活里,性早就成为一个主要的题目,而在大人的心目中,这种游戏也认为是无伤大雅而加以放任的。不过一到春机发陈期,他们就另有一种严重的看法了。性不止是个人的事,也是社会与民族的事,个人有需要,社会与民族也有它们的责成,为这种责成计,青年男女不能没有相当的准备,于是乎一种可以叫做道德教育的训练就不能没有了。这种训练往往是相当短的,也很干脆,受训的人一面也许在身体发肤上要受一些故意的毁损,也许生活上要受严密的隔离和多方的禁忌,一面老辈就把对于团体生活应负的责任以及部落流传的种种神秘的事迹传授给他们。经此训练,一个孩子就变做一个成年的男子或女子,而从此也就有他或她的新的社会地位、新的权利与新的责任。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制度,至少在比较原始的生活状态下,这已经是再好没有的了。在信奉基督教的国家里,很不幸,这种制度的遗迹,不是已经消散到一个充关痛痒的程度,便是已经等于完全消灭,无迹可寻。到了今日,我们西方人忽然醒悟,觉得这种制度方面的损失是不幸的,而正在想法挽救。不过我们当然不能复古,而必须另外想些办法,而在想法以前,我们先得把我们目前所经历的文化的性质考察一下。在目前文化的发展阶段里,我们的教育完全侧重在理智的一面,而教育家所认为重要的教学方法,或一般人所认为时髦的教学方法,也无非是一些开发智力的方法。不过性的冲动,尽管到现在还是个人生活与社会生活的主要基础,是不容易引进到智力开发的范围以内的。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