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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诚看着前方的悠长人行道,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你迟早知道。我爷爷很严厉,不苟言笑。外公外婆早年移民澳洲,跟我家并不亲近,因而来往也不多。所以在桃溪的两天,我觉得很开心。”
梁意珂是个见不得旁人难过的人,无端惹得陆信诚想起伤心事,内心不安抱歉,又不知该用何言辞去宽慰。挣扎一会,只能笨拙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在去哪?”
陆信诚转脸望着她,揶揄道,“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你转移话题的痕迹太明显了。”
“喂,你这人,”被奚落,梁意珂不满地嘟哝,“好心没好报。”
陆信诚笑,“我说错了。作为惩罚,晚上坐正宗的英国料理给你。”
梁意珂质疑,“你会做饭?”
陆信诚冷汗,伸出一根手指,“一道而已。”
梁意珂好奇,“是什么?”
“牛肉腰子派,”陆信诚解释,“算是国民饮食,类似我们的酸辣土豆丝。英国人算较富有拿来主义精神的国度,平时所见多是法式意式菜肴。有个笑话说如果要上天堂,就得由法国人来烹饪,如果要下地狱,就得要英国大厨。事实上偶尔品尝一回,倒也不是那么差。”
“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梁意珂话锋一转,吐槽道,“不过对你的厨艺,我还是持保留意见。”想想他公寓内连齐全的厨具都没有,实在不敢指望他的手艺。厨房之事讲求的是实战练习。
明摆着是不信任他的技术,陆信诚也不在意,自信地说,“我会用事实让你改变想法。”
口气倒蛮像是那么回事。梁意珂微笑,“好啊。拭目以待。”
虽是军属大院,位置却不偏僻,处于S城综合环境最适宜居住的滨湖区。二十年前却是另一番光景,满是各类机械工厂或者服饰玩偶等加工作坊,水源空气污染严重,俨然成为个巨大的毒源。市政推出绿色家园污染整治计划,滨湖区拔得头筹,成为首要的试点区。头五年年主攻净化空气环境迁厂,后十五年将滨湖区逐步改造成适宜人居的住户型区域。近两年的发展更是迅猛,成为S城新兴的商业中心。
梁意珂与陆信诚现在前往的地方就是号称S城最大的超市,繁华十字路口的西南拐角,独立一幢正方形建筑的。梁意珂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面。谁会为省几块钱,愿意倒车两个小时,也许有,但坚决不是她。站在超市外面,仰望之,感慨道,“超市,supermarket。用英语来理解更名副其实。”
闻言,陆信诚乐不可支,“别再说奇奇怪怪的话,别人都盯着你了。走,进去吧。”
“有吗?”梁意珂四顾,果然有位舔着棒棒糖的小朋友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囧。赶紧闪进超市内部。一楼遵循国际惯例全部是卖场。金银玉器、衣饰店、茶点店等。直接乘手扶电梯上二楼,匀速向上。梁意珂突然想起躺在行李箱内的戒指,好奇心发作,问陆信诚,“你买那个戒指花了多少钱?”
“问那个做什么?”陆信诚跟不上她的跳跃式的思维。
“万一以后穷了,也可以当掉应急啊。”梁意珂随口胡诌。
陆信诚认真地说,“以你的水准,应该是不小的数字。差一些近三十万。”
梁意珂楞,尔后问,“又不是鸽子蛋,才那么点大也要这样贵吗?”
“贵在设计,”陆信诚说,“全球唯一的定制款。”
梁意珂瞥了陆信诚一眼,“我越来越不能认同你随意花钱的作风。”
陆信诚无奈,“那你有什么高见?”
“花在这种噱头,还不如卖颗大点的钻石实在。”梁意珂教诲道,“虽然黄金才有储存价值,但钻石总归不会比金价便宜的。挣钱多,但也不应该随意挥霍。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优良品德。”
“……挺有道理,我以后会注意。”陆信诚虚心接受意见。认真为他着想的梁意珂不止是一般的可爱。管他意见到底实用与否,一律不假思索地赞同。
梁意珂见他态度不错,心情大好,满是成就感。有点像成功拉回误入歧途的学生的灵魂工程师。
二楼到,陆信诚自动拉过一辆推车,问她,“你要买些什么?”
“零食啊,水果,嗯,还有一些日用品。哦,对了,那里有没有油盐酱醋啊?”如此关键的问题,差点被忽略。厨具倒是有见到。
陆信诚说,“我们还是重新都买一份。就算有也不能吃了。”
梁意珂顿时毛躁了,“那得买多少啊?”全买齐的话,这小小的推车估计够呛。
“差什么就买什么!”相反,陆信诚淡定得很。
于是堪称壮观的超市扫荡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整整行走一个小时后,梁意珂累得半步都走不动了。她可怜兮兮地望着陆信诚,“我好想坐在地上歇会。”
见她真的疲累了,来时的精神气全都透支。陆信诚心疼地说,“那我们去结账吧。还差的那些,我明天再来买。”
一排收银台全都列着一对长长的队伍。梁意珂望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疑惑,“我产生一种超市东西不要钱的错觉。”
陆信诚小心地把她护在身前,挡去一位冒失地横穿队伍的男人,建议道,“那你先到对面的休息区坐会。”
“我一步都不想移动。”梁意珂懒洋洋地说。
收银员的办事效率很高,队伍移动得很快。差不多一刻钟就轮到他们。结完帐下楼,梁意珂执意坚持要在肯德基爷爷那吃份草莓圣代,顺便休息。
陆信诚纵然有抵触情绪,紧缩眉头,但还是乖乖跟着去,帮梁意珂买份圣代,自己则要了杯冰咖啡。
梁意珂问,“你为什么讨厌这里?”
“等你试试一年中有超过三百天是靠汉堡度日,你就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了。”陆信诚喝了口咖啡,“连锁店的神奇之处就是味道到哪都差不多。”
梁意珂挖一大勺冰激凌放入口中,吞咽下,笑道,“原来你也有这么悲惨的过往?心里平衡多了。”
“幸灾乐祸,”陆信诚假意指责,“你好歹也该表示同情一下。”
“花钱用万单位来计算的人,我干嘛同情?”梁意珂又问,“说起这个,你那辆兰博基尼呢?”
“已经在车行了。由代理上车牌办车险之类的事情。”陆信诚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还以为你没有兴趣。”
梁意珂如实交代道,“其实你以为错了。老在街上看见豪车,虽然嘴上不屑,但心底还是很向往的。嗯~~算是贫苦大众共有的傲娇心理。”
陆信诚无语,“……”真的还是假的啊?
乘坐出租车回去,刚好是面对西落的夕阳。梁意珂看着路边快速后退的路边法国梧桐,问陆信诚,“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
陆信诚思考会,“目前看来需要起码一周。”现在关于他俩的消息如同井喷,源源不断地冒出,充斥网路与报刊。幸好他俩都不是高调的人,除却这则新闻,可供挖掘的地方十分稀少。怕波及到梁意珂父母那边,陆信诚已找关系打通疏离那边的媒体。
梁意珂又问,“那我能不能见我的朋友?”
“当然可以。只是你要注意别让记者拍到,不然他们也跟着受累。”陆信诚说,“特殊时期,小心是完全之策。”
梁意珂明白其中的厉害轻重,“……我知道。”
到家刚打开门就听见梁意珂手机的响声。出门前被陆信诚随手放在书房内。梁意珂显然不想走过去,走进客厅直接坐在沙发上,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陆信诚。意图再明显不过。她累,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收到指令,陆信诚放下手上的袋子,走向书房。手机声音突然断了,没过两秒又坚持不懈地响起来。陆信诚拿起来一看是向霆轩,犹豫一会,决定还是让梁意珂本人接听。
“谁啊?”梁意珂头转向走过来的陆信诚,伸出手准备接下手机。
陆信诚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向霆轩。”
听到他的回答,梁意珂条件反射地收回手,心里烦乱,在接听与拒绝之间挣扎。在向霆轩告白后,他们就没办法像从前一样自在地谈笑风生。答应他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拒绝……现在的她真的没信心做好这件事。向霆轩跟师兄不同。隔着一层尴尬,友情还能继续维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就是如此脆弱。最后,梁意珂做出决定,“你来接吧。就说我身体不太舒服在休息。”暂时还是拖着,等这阵事情过去再说。
陆信诚一眼就了悟,他们之间有事发生。至于是什么事,陆信诚心中也猜得**分。曾经以为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