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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半日游怎么样?”陆信诚指着他自己,“再友情赠送你一个船长。”
“……你在说什么?”每个字都懂,连起来就无法理解。
陆信诚看出她的迷惑,笑道,“等会你就明白了。”
这一等就是两个钟头。用餐一小时,驱车一小时到达海滨。梁意珂被眼前海景迷住,赞叹道,“好漂亮。”圆弧形的海湾,坐落着数幢白色建筑,岸边的每个码头处都停着三五艘或大或小的游艇。在海浪的轻拍下,悠然起伏晃动。海天一色,澄净的瓦蓝。空中还不时飞过海鸥。
陆信诚把车钥匙给车童去泊车,再把沉醉美景中的梁意珂拉向俱乐部的正门口,“太阳这么烈,紫外线很强。注意不要晒伤。”
梁意珂开了眼界,“S城还有这样的地方啊。”
陆信诚正想详细告诉她这里是何处时,被款步走过来的年轻女人打断,“三少,都准备好了。”
“何经理麻烦了。”陆信诚礼貌性地回道。
何经理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看到梁意珂,朝陆信诚挤挤眼,“想必这位就是船的另一个主人。”
陆信诚笑笑,代表默认。
何经理朝梁意珂伸出手,“你好。我是何晴,也是这家游艇俱乐部的客户经理。第一次见面,以后请多多指教。”
梁意珂慌忙说,“你好。”继郭芷蔷之后,又遇到一个职场上非常成功的女性。何晴不太高的个头,温婉的面容,三十未到的熟女装束,价值不菲藏青色套裙,钻石耳钉,简约却不简单。举手投足间掩藏不住的女王气质。强势能干的女人。梁意珂心里默默叹气,估摸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人家的高度。无限仰望之。
何晴朝他们俩微微鞠躬,伸手道,“请两位跟我这边来。”
陆信诚与梁意珂跟着她往一处码头走去。何晴走在前面,带他们到一艘白色游艇前。
梁意珂看见船体侧身上的“诚&珂”二字,不用细想也明白此中用意。方才何晴说“船的另一个主人”时,她还云里雾里。没想到竟然是指这个,梁意珂深呼吸几次,心里默念,“无视、无视、无视……”
船上走下来两位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人,对何晴比了个OK的手势。何晴朝工人赞许地点头示意,再看着陆信诚,“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三少,随时可以起航。”何晴停顿一下,接着道,“最近俱乐部在星落岛上也开设了分部,提供两位一体的服务。两位要是时间充裕,推荐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丽。在岛上观景别有一番滋味。”
陆信诚对她的提议很有兴趣,“听来很有意思。”
星落岛是近海岛群中最远离海岸线的一个岛屿,自古以来都无人居住,完好地保存其原始形貌。两年前,S城发展旅游观光业,提出生态旅游概念。星落岛等海岛是第一批海景开发项目,由市旅游局与环保局牵头合作。目前开发计划已近尾声,早期完工的景点最近开始试营业的状态。在一次饭局上,陆信诚还被某企业老总邀请一起去潜水。可惜最后邀约搁浅。
何晴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二位的甜蜜时光。”
从船名带来的惊讶中回神的梁意珂,正好听到何晴的这句暧昧的话语,顿时各种凌乱,各种尴尬。她与陆信诚是十分纯洁的关系……除了伦敦……本来纯粹消遣的行为硬生生被何晴涂上一层不明的色彩。
陆信诚依旧一派淡定,向何晴礼节性道别后,握住梁意珂的手腕带她登上船。专门候在一边的工作人员解开缆绳,游艇开始随海水慢慢脱离码头。
行走在船上跟走在坚实的陆地完全不同。梁意珂感觉到船身在摇摆。陆信诚领着她走进驾驶舱坐下。梁意珂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对游艇内的一切都感觉新鲜。游艇的驾驶台设计跟汽车内十分类似。不过操作仪器显然要复杂得多。
陆信诚在出航前,对游艇状况进行最后一次的全面检查。防患于未然。
梁意珂看着他专注的神情与熟练的动作,“会不会太夸张,你居然还有游艇!肯定很贵。”
“朋友送的,我没花钱。”陆信诚检查好仪器,发动引擎,扭转方向盘,缓慢地驶离海岸边。
“骗人!”梁意珂撇嘴,这艘游艇一定超过百万。船身转向面对大海,视野豁然开朗,蓝蓝的海面,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青青的岛屿。梁意珂不死心,紧盯着陆信诚,继续问,“话说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你银行存款是几位数?”
陆信诚目光移向她,“问这个做什么?”
梁意珂义正言辞地说谎,“我算算几辈子才能挣得比你多?”
信口雌黄,陆信诚才不相信她。“实际上我也是月薪族,银行内的存款现在绝对不超过六位数。”
梁意珂想,普通人就比如她自己,存款有六位数就觉得富有了。但花钱如流水的陆信诚竟然跟她的存款位数一样。天方夜谭,梁意珂不能接受。
陆信诚看她纠结的表情,忍住笑意,好心提示她,“你该问问我的月薪。”
果然是她的问题设定有误。梁意珂问,“那你的月薪多少?”
陆信诚轻轻松松地吐出一串数字。
“……”梁意珂突然想起到郭芷蔷公司实习时,人事给她开得工资数字。再跟陆信诚的一比,差距堪比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
陆信诚指着一望无垠的海面,问梁意珂,“还记得中学地理课本上教的如何观测风级吗?”
梁意珂倒出回忆盒,思考下,“一点点,无风、软风、微风什么的。”
“陆地与海水目测风级的方法差不多,都是取参照物。”陆信诚说道,“海上基本是看浪高。目前大约是三级风,风速介于7到10节之间。微风持续吹上一段时间,海面就会出现波高介于2到3尺间的大水波,一些水波的波头会破裂,尔后导致海面会有稀稀落落的小白帽浪出现。”游艇快速前进,海岸线越离越远。陆信诚指着远处的白浪,说道,“喏,那就是白帽浪,whitecap。”
梁意珂目不转睛地望着船头跟白色海浪越来越近,再面对面撞上,海水扑到玻璃上,溅起水花四射。新奇的体验。
陆信诚余光瞟到梁意珂一脸的兴致盎然,满意地笑笑。考虑到梁意珂的身体,离开海湾已有一段距离,他将船速降下来。到最后,游艇几乎是随波逐流。
梁意珂托腮,喃喃道,“在到S城上学之前,我都没有见过大海。总以为所有的海边都跟电视内一样,一到夏天到处都是冲浪游泳的人。后来才明白过来,这是误解。不过以前倒一直不知道S城有这样的好去处。白白错过三年的风景。”
“不需要遗憾,”陆信诚点破,“这片是私人海岸,你就算知道也不能闯入。”
“啊?私人海岸?”梁意珂问,“这种名词不是只出现在资本社会吗?”
陆信诚回答,“显然你对国内的实际情况一知半解。”
“……”梁意珂确定他这就是蔑视,她不服气地辩解,“这类消息全部封锁,我从哪里能知道啊?”
陆信诚联想起些过往旧事,对梁意珂说道,“小的时候,我也想过遵循陆家的传统,长大从政。因为觉得我爸厉害威风。后来懂事后,才了解到权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幻灭两个字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心情。从那之后,我铁下心跟父亲反抗,事情闹得很厉害。以至于,我高三就出了国。”他稍稍暂停一下,继续道,“刚出国那会,语言,功课包括钱都是障碍。我爸不支持,我妈也不敢多寄。有段时间我是靠唐初奕的接济。后来在一位学长的指引下,开始接触华商,开始学做生意。我们三个年纪小,阅历浅,几乎是从被骗中成长起来……”
梁意珂安静地听陆信诚说话。真正了解一个人就是从知晓他的过去开始。光鲜优越如陆信诚也是从天真的小男孩一步步长成现在的模样。有了这个认识,梁意珂这会才有真切实在的体会:陆信诚原来跟旁人一样,是在这个花花世界挣扎生存的芸芸众生之一,经历无数的挫折与失败,需要付出巨大努力才有现在的成就。梁意珂才知道陆信诚修法律学位的原因。他明知在国内,英国的法律证书无用。理由就是简单的“喜欢”。并购重整律师事务所也是源于此。
商人重利。自古如此。梁意珂在今天之前也是这样看待陆信诚。听完陆信诚长长的自述后,她恍然大悟。陆信诚的世界一点也不复杂。事务所是兴趣,投资公司是友情与发挥所长。从这个角度而言,陆信诚是个活得很尽兴的人。
陆信诚等到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