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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陆琰不动声色,是怎么样熬过来的?这些年他的心里又承受了多少痛苦,以至于到了濒临崩溃的那一天。
他心中的症结到底是什么?
楚楚又是如何被他臆想出来的?被他爱怜的捧在手掌心里疼了六年,却原来只是一个梦幻的泡影。不是不可怜。
医生打破沉默说:“楚楚是陆少的幻视,只有看清这个女人,才知道陆少心里无法承受之重到底是什么。”
可是陆琰那个性情,哪个人跑去跟他说楚楚是假的,只怕他会愤慨的想要杀人。更别说他有病了。
但事实证明,他真的是病了。
连周容锦都不能否认,他一次一次做出自我伤害的事情。频繁受伤,不是划破手,就是撞车,且每次都能见血。
现在想想,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生性沉稳,并不莽撞,怎么会次次那样不小心。
顾九重想起什么,抬眸说:“陆琰结婚当天,说楚楚自残,还将他的手臂划伤了,我分明看到地毯上有一摊血迹,难道是他自己的?”
医生点头:“一定是这样,他觉得是楚楚在自残,其实那刀子都割在了他自己身上。其他他以为是楚楚做出的破坏性事件,也都是他自己做的。所以说要马上入院治疗,陆少的症状来看,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这种病好治吗?”
医生摇头:“不太好治,要靠药物,也要靠病人的自制力,因素很多。如果他认不清楚楚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人物,就会按着楚楚的思想,自我伤害。但是,让病人认清是很难的,他们有一个完整而虚幻的空间,在病人看来,那个幻像跟我们没有任何区别,真实到让他没办法不信。总之,劝他马上入院吧,如果不行,只能强制。”
一直讨论到深夜,医生才起身离开。
走的时候已经商量好了,近快让陆琰入院治疗。
顾九重跟着从陆家出来,抬腕看时间,已经十一二点了,还是忍不住给陆琰打电话。
“在哪儿呢?”
“公司。”
顾九重又是一阵静默,这样的他还怎么工作。医生说了,他的重复情工作,精神萎靡,易恍惚激动,都是活跃性症状的表现。
喉结动了动,低声说:“不要那么拼了,一起喝一杯,我快到你们公司了,下来吧。”
陆琰从威业大厦中走出来,白衬衣,黑外套是简单的颜色,可是玉树临风,由其晚风拂起他的风衣下摆,总觉得超然脱俗,谁会想到这个人群中的佼佼者,会是个精神病患者?
陆琰微挑眉:“是现在出发,还是等你抽完这根烟?”
顾九重无声的掐灭,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等车子发动,陆琰转首望向他:“你怎么怪怪的?昨天晚上莫明其妙的就跑了,楚楚还问我你是什么人,打算正式介绍一下的。”
顾九重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微微的颤,虎口那里青白一片。又是楚楚,这个楚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如何会成为他的幻视?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陆琰此一生最痛苦的存在,于是他把她幻想出来,疼惜她,爱怜她……顾九重抿了下唇角,只说:“没什么,昨天突然想起来有事,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停顿一下,又说:“听阿姨说你前段时间跟人在路上争吵,出了个小事故,到底怎么回事?”
陆琰撑着头:“那段时间正商订和江桐的婚事,楚楚跟我闹脾气,嚷着说我不要她了。既然那样,不如让我撞死她算了。我为了躲她,就撞到了护栏上。”
又是这种无意识的自我伤害,要他怎么说?
顾九重沉着的眯起眸子,不再说话。
到会所的时候,还是将纸和笔扔给他。
“这些天老是听你说到楚楚,昨天晚上说实话,我没有看清楚。你画工不是不错,画出来让我看看是什么模样。”
陆琰笑他:“小九,你别扯了。”说毕,怔了下,老早就不叫他小九了,总觉得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容易混淆,又下意识不想取代,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张口唤他九重。最开始顾九重听着不顺,可是慢慢习惯了。
顾九重若无其事的挑了挑眉:“画一张不会要了你的命,考验一下你的画工。”
陆琰做这种事情是很简单的,他打小就有天分,可是天生不能只做个艺术家。倾身拿起纸笔,沙沙的一阵响,铅笔被他骨节分明的修指轻轻的握着,一个人的眉眼轮廓眨眼跃然纸上,那样的一张脸仿佛刻烙在他的心里,模样深知,所以每一笔都不需要迟疑,飞速的就可画出来。倒像是在心里临摹了千遍万遍,不会手生,名副其实的下笔如有神。
顾九重目不转睛的盯紧,额头,眉毛,眼睛,再到嘴巴……真是活泼而俏丽,像一只翩跹花丛的蝴蝶,却也不过十几二十岁,那样玲珑剔透的眼神,仿佛连心事都不瞒人,看在眼里,惹人怜爱。顾九重捏紧了杯子,只觉得惊心动魄。那样青涩的眉眼,熟悉又陌生。是他没有见过的,自然就觉得眼生。
最后一笔勾勒完,陆琰停下来拿给他看:“就是这个模样,跟个小孩子似的。”
顾九重盯着看了一会儿,放到茶几上,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陆琰说他:“怎么喝这么急?”
“口渴。”
“听说你和紫宁要订婚了。”
“是有这个打算,娶个像模像样,门当户对的老婆,一直是我爷爷的心愿,总不能让他夙愿不了。”
“因为伯父,你母过世了?而你是顾家的长孙?”陆琰凌厉的盯紧他,仿佛唤醒他一般:“九重,伯父伯母的死跟你没有关系,那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愧疚。”
顾九重苦涩的抿唇:“但是整个顾家由我来支撑不是么?就算不是我的责任,我也有义务。”
况且他从不认为爸妈的死跟他没在关系。如果不是他远在国外读书,如果不是他过生日,他们不会飞过去看他,更不会在他那空难里去世。
“义务?”陆琰忍不住嘲弄:“义务是什么?出卖自己成全别人?除非你做好委屈一辈子的打算,否则别说什么义务。”
顾九重微微眯起眼来看他。
“八年前,你为着责任扛起整个威业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如果用一个字句可以形容一段年华,那便是“梦魇”。
(061)二十岁的风小玖
4
他就是这样倔强,没有人知道他心理是怎样的,即便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年他一定是生不如死。可是,说起来了,陆琰仍旧风轻云淡的:“过去的事了,说它还有什么意义。”
两人从会所里出来,陆琰要回公司,顾九重却执意将他送回了陆家大宅。已经很晚了,陆明哲和周容锦忧心的没有睡着,听到响动,从卧房里出来。一下楼看到陆琰走进来,急步走过去:“怎么这么晚回来?是司机送你回来的?是不是喝酒了?”
陆琰拔开周容锦伸来的手。烦燥的扯开领带扣子:“时间不早了,你们去睡吧。”他转身看向顾九重:“你是回去,还是睡家里的客房?”
顾九重示意他先上楼休息。
“我跟叔叔阿姨说两句话就走,你甭管我。”
陆琰一上楼,顾九重将口袋里的画像拿出来。
若有所思:“这是陆琰的幻像楚楚。”
周容锦看到后瞠目结舌,指着它半晌讷讷道:“这不是二十岁的风小玖么。”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拿近了再看,真的是风小玖,只是那个青涩未脱的样子也分不清是二十岁,还是十几岁。风小玖长得本来就比一般的孩子显小,二十岁的时候梳着一个马尾,叽叽渣渣的跟在陆琰的后面,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周容锦想起来,那时候很多人就畏惧陆琰的严肃,小的时候小朋友就不太喜欢跟他玩,可是风小玖并不怕他。有的时候陆琰不理她,或是惹到她,就会听到她气势汹汹的:“陆琰,再欺负我,你就死定了。”
陆琰会怎样?一路不回头的走上楼,或许觉得两人以后的路还很慢长,所以并不回头哄她。也或许他就喜欢她那个飞扬跋扈的模样,和一般女人的无理取闹都不一样,于是他微扬起下沉的嘴角,从不回头看她。将风小玖气极了,捶着地板叫他的名字。
陆明哲重重的叹了口气:“报应啊。”
周容锦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双手微微的打着颤。不过薄薄的一页纸,风一吹就跑掉了,就像当年的风小玖,打发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可这一刻是怎么了?颤巍巍的,总像拿不住。到底扬扬洒洒落到地上,周容锦张大瞳孔盯着,跟见到鬼似的。
她无论如何没想到,想方设法将那时的风小玖赶走了,却原来恶鬼一样缠上了陆琰。听医生的意思,如果不及时治疗,就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到了现在,周容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