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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月笑着要躲,却哪里躲得过去,被他的双臂紧紧扣住,低下头就吻了过来,她格外的柔情似水,让他很快就收敛了狠狠的势头,这个吻到后来软和到了极致,两个人都险些沉溺于其中,不想爬上岸来,任由一波一波的暖水,打湿了身体,温暖直透心底。
“寡人是怕你担心,所以抽了个空过来看看你们。”明源帝克制地将汝月给放松开来,两个人的视线胶着,他说得很认真,“外头的形势很复杂,你们都待在太兴殿中就好,哪里都不要去,寡人将最好的人手都安排在太兴殿外头了”
“是,臣妾都明白。”这种时候,汝月全听他的叮嘱,半个字都不会反驳。
“照顾好重华。”明源帝慎重其事地说道,“也照顾好太后。”
“皇上要多多保重,胜负未分之前,谁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出什么棋子。”汝月脑中闪现出个念头,如果让她这会儿与卫泽面对面,她会不会要求卫泽再观一次星相,然后告诉她,到底谁才是这一场逼宫之争中的胜者。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卫泽为何要来趟这一池的浑水。
汝月始终不明,但是她不能提出要见卫泽的要求,见了又如何,难道凭着她的几句话,就能让卫泽将说过的话统统都收回去了不成,卫泽答应,方国义都不会答应的,已经破釜沉舟走到了这一步,如何肯收手,况且收了手的下场,怕是惨烈到不忍目睹。
本来,方家选择的就是一条不归路。
明源帝又静静与汝月温存了会儿,才站起身来,起身的一瞬间,他将眼底的柔情统统都收敛起来,又变成沉静而凌厉的君王,他将手指从汝月的鬓发边收回来:“等着寡人的消息。”
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臣妾一定会等着。”汝月亲自将皇上一路相送,常公公与侍卫不近不远地跟随其后,她送君到太兴殿殿门口,分手之际,她莞尔一笑道,“臣妾静候皇上佳音。”
“好。”明源帝这一个字说得干脆镇定,然后飞快地走下了长长的台阶。
汝月站在台阶之上,目送着一行人走远,走到黑暗之中,她的背后有明亮的灯光,显得那黑暗越发的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一般。
五成把握,皇上是在等着方将军大义灭亲吗,汝月低下头来苦笑,这五成是不是皇上为了安慰自己所言,毕竟方国义是方将军的父亲,关系再不济,也是血浓于水,脱不开的干系。
汝月始终没有问,如果逼宫成功,皇上真的要禅位,然后呢?
有些事情,只有走到了这一步,才能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汝月低着头,默默的,孤身的,往内殿回走,偌大的太兴殿,似乎所有的人都躲避起来,静悄悄的,灯烛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第二百六十三章:煎熬
这一场胶着之战,无声无息的蔓延到了整个后宫,连宫女和太监们的脚步声都变得小心而低微,似乎觉得踏错一步都能惹了杀生之祸。
“娘娘,小顺子,小顺子回来了。”乌兰显然从外头听到消息,跑进来的,胸口一起一伏,急促喘着气,“他说是皇上放了他回来,照顾娘娘的。”
“快些让他进来。”汝月急切地回道,她盼着能从小顺子的口中,问出一点儿消息,哪怕只是很微小的一点儿。
“小的给娘娘请安。”小顺子毕竟在皇上身边待了一段日子,气质都变得从容起来。
“皇上可好?”汝月脱口而出道。
“皇上尚好。”小顺子应该是斟酌了一下,才回答的。
“让你回来时,皇上可说了什么?”汝月的心跳速度因为这尚好两字,慢慢恢复了常态。
“皇上说,不惜所有,护得娘娘周全。”小顺子缓缓抬起头来,咧开嘴冲着汝月笑了笑道,“小的同皇上说,小的会将娘娘和小殿下护得比自己的性命更周全。”
乌兰忽然在旁边哭了起来,也算不得莫名,这些天,大概所有被困着不能动的人都压抑地想哭,乌兰这一哭,琥珀也哭了,汝月鼻子发酸,低声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动不动掉眼泪,还如何面对以后更加了不得的事情。”
乌兰赶紧掏出帕子来擦眼泪:“婢子一时失控,娘娘莫要见怪。”
“小顺子回来才好,我觉着好像又回到琉璃宫的好日子了,人哪,就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当日过着那样舒心的日子还磕磕碰碰的,和如今这不知明日后日的来比,又觉得是天上神仙一般。”汝月见小顺子回来,知道是皇上体恤她人手不足,却不知她这里多了一个,他那里便少了一个,“方将军那边可有消息?”
小顺子摇了摇头道:“没有丝毫的消息,莫说是皇上奇怪,连方老贼都觉得奇怪,这亲儿子居然从边关就消失了踪迹一般,皇上分别派出七拨人去寻,都说音讯全无,边关的将士倒是好端端的扎守原地,而调动军士的虎符却不在大帅营帐之中,应该是在方将军的身边随身携带着。”
汝月失笑,这么快,方国义已经从大人沦为老贼了,不过在旁人眼中,叛乱犯上,不是老贼又是什么?
“娘娘,都这个时候了,娘娘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乌兰疑惑地问道,“是小顺子带来了好消息,怎么婢子就没有听出来?”
“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一日没有方将军的消息,双方的势力必然就要多僵持一天,这里毕竟是帝京,天子脚下,要是拖延的时间太长,怕是方国义心有忐忑不安,他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万一局势稍许改变,就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所以,皇上等得起,方国义和大殿下却等不起。
如此算来,皇上的胜算似乎又多了至少一成。
小顺子一回来,果然人手调用就宽松了许多,重华身边也能保证时时刻刻都有两个人护着。
出不得宫,就听不到最新的消息,汝月虽然看不见,听不到,却能够闻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越来越浓重,压得每个人透气都十分困难,连重华这样的小孩子都能够感受得到,笑容少了许多,被汝月抱在怀中的时候,大部分都小小声地问她,父皇为什么不来看他,是不是不喜欢重华了?
汝月将下巴抵在重华的发顶,柔声说道:“父皇在做一件很要紧的大事,等这件事情做完,重华就能够看到父皇了。”
“就和母亲做的事情一样大吗?重华眨了眨眼问道。
汝月方才知晓,原来当时皇上也是用了相同的理由,解释住在昔时宫而不能见到重华的她,为什么不能时时出现,她内心柔软地化开来,将重华抱在怀中,轻声答道:“是的,一样大,所以也一样会回到重华身边的。”
重华重重点了一下头:“好,我和母亲一起等着父皇回来。”
等到秦氏将睡着的重华抱走,小顺子才敢又说了些外头的形势:“已经死了不少人,虽说都在等着方将军的消息,但是大殿下的性子暴戾,时间长久就耐不住气,正在拿身边那些无辜的太监宫女出气,他也是故意想激怒皇上,时不时差人送几根手指,半只耳朵来,前天,将新入宫的惠嫔娘娘小手指给剁了下来,用白缎子包裹着呈到皇上面前,皇上看着那根手指半天,都没有说上话来。”
汝月重重吃了一惊,以往的大殿下尽管不成气候,有些浪荡,却不是这般的嗜杀血腥,难道说在军中磨练了这几年,没有将男儿该有的血性磨练出来,反而是适得其反了。
重光明显是在试探皇上底线,先是太监宫女,再来是嫔妃,再接下来……汝月倒吸一口气,太兴殿尽管是层层把关戒严,实则也是对方最想动手的地方。
“娘娘不用担心,他们暂时不敢冲着这里而来的。”小顺子见汝月的神情大变,赶紧安慰道,“皇上不会允许他们闯入太兴殿的,这里还有太后镇着呢,好歹太后也是大殿下的亲祖母。”
汝月虽说点了点头,却苦笑了一下,重光已经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一个名义上头的祖母又有几分用处,不过当着小顺子的面,她也不点破,只是又细细地关照了一通,不能有半点的疏漏。
这样煎熬的日子,随着重光越来越压制不住的血腥性子,快要摇摇欲坠。
“如妃娘娘,外头来了一个人,说是要见如妃娘娘。”秋葵花容失色地进来传话。
汝月心里头一惊,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从宫外而来,还说明是要见她的:“是什么人,皇上那里派来的吗?”
“看着不像,是个长相端正的中年男子。”秋葵显然也听到了那些传言,“要是娘娘觉得不妥,婢子还是嘱咐外头的人,不要放他进来的好。”
“等一等,且去问问他的姓名,再做论断。”汝月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