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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了。”话语中,不是没有遗憾的。
“不如娘娘再盘算盘算,没准一回头又能够落手了。”乌兰见汝月瞧了这些时候,眼中已经显出疲惫之色,知道是极为伤神的,赶紧将绣品又给收起来,“反正已经搁置了这些年,娘娘莫要急于求成才好。”
“是,你说的很是,让我想明白了落手,免得毁了珍品。”汝月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让眼力劲儿得以纾解片刻,眼角一酸,居然有些要流泪的感觉,她心底里暗暗吃惊,自己的眼睛便是再豆大的灯烛下头做活,也不会觉得酸涩,不知是年纪渐长,才变得如此不中用,还是这锦绣山河图被外祖父说中,是为不祥之器。
她边想着,思绪还来不及飘出去些,外头一声接一声的通报声,却是皇上这个时候来了。
以往,皇上来得勤快之时,身边往往带两个贴身的,不声不响地推门而入,除了给她惊喜,也是喜欢她这里适宜不拘礼,如今,人还在半里之外,通报声已经先传过来,汝月低下头来苦笑了一声,是谁说只有她的心思变了,皇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她淡淡地让乌兰将绣品放回库房,想一想,既然皇上刻意通报了,她穿着家常的衣裙也是不妥,索性将正儿八经的妆锦宫裙取出一套,穿戴上身,浅浅的紫色,裙裾绣满了半开半垂的垂丝海棠,说不出的娇媚柔美,又喊乌兰取来妆屉,梳了垂髻,簪上金丝嫘花嵌宝钗。
等皇上前脚踏进来,她已经装扮一新,正好盈盈起身行礼:“臣妾接驾迟了,不曾远迎,望皇上见谅。”
明源帝说了一句:“免礼。”视线停驻在汝月身上,没有挪移开来,以前汝月不会在他过来的时候,穿这样的正装宫裙,他喜欢她有些散懒的样子,叫人看着适宜。
生完重华以后,两个人之间好像重重的隔阂,他明明是想用些气力跨过去,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越是温和有礼,越是谦让后退,在旁人眼中贤淑良德,他却知道那是因为她的心离得更远了,远到触手不可及的地方。
“皇上请坐,乌兰给皇上沏茶,还有将膳房这几天新做的藤萝饼取一些过来。”汝月轻声叮嘱,将皇上迎到正首坐下,又正正经经地给他行了个礼,“臣妾要谢谢皇上,为臣妾的家事操心。”
明源帝的神色一滞,很快又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方佑天找到的那个人,他又安排了桦月出宫相认,而并非是那个第一念头里冒出来的荒唐,看着汝月的神情,诚挚温和,他想自己真是多心了,摆了摆手道:“寡人以前答应过你的,再说那也是你舅舅费的精力,寡人不过是锦上添花,你妹妹见了那人以后,回来怎么同你说的?”
汝月有些奇怪,皇上口中还是将桦月称为她的妹妹,好似不想直接提及桦月的名字,而且此事是他让常公公经手办的,隔了这几天,他再来问一句,多少显得有些明知故问,不过她还是好耐心地回道:“妹妹回来说,那人正是失散多年的父亲,她绝对不会看错,只是臣妾也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改了姓名,还带了个孩子在身边,后来臣妾仔细想了想,只有一个可能。”
明源帝此时才露出赞许的神情来:“无妨的,你想到的说了便是。”
“父亲当年与母亲算是私奔而走,母亲的娘家就在帝京,方府这些年比过往不会颓败,应该是更旺盛了才对,父亲虽说是盛了舅舅的委托,从边关送了些珍贵物品回帝京,就算是过了这近二十年的日子,他就担保外祖父不会在帝京见着他,拿下他来问一问,他这番前来实在太坦荡,再加上他又换了姓名,带着个孩子,所以臣妾想,莫非是当年父亲离家后,出了意外,身子出了些不妥,将过往的事情给遗忘了,故此才迟迟没有回到家中,音讯全无。”汝月皱了皱眉道,“若是臣妾能够见着父亲,亲口问上一问,应该能够判定臣妾的这些猜想,正确与否。”
“寡人已经命人打探过,与你想的相差无几,他说因为生过一场大病,将旧事忘记得一干二净,想要回头去寻,都没有可靠的线索,而他身边的孩子,是他的养子,这些年,他并没有另娶,怕是就算真的失了忆,心底里还是念着你母亲的。”明源帝抬了抬眼,不动声色地看着汝月,“你还想去见一见他?”
第二百二十四章:步步紧逼
听皇上这一番话,汝月再与自己前头所想的合一合,觉着这些年挂记在心上的不甘,算是有了个交代,想来皇上也是差人去仔仔细细查过的,她微微松了口气道:“既然父亲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臣妾去见不见,对他而言都是一般的,臣妾只想求皇上个恩典,那日外祖父说起父母过往,又念着母亲早亡,对父亲很有些微词,臣妾生怕外祖父遇到了父亲,一个不识,一个记仇,弄出点事端来,总是不妥。”
明源帝点点头:“寡人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舅舅已经想到这一层,你父亲一路来帝京,后头还跟着你舅舅的亲信,这会儿在帝京之中,也算是暗中护着他,寡人再派遣两个人,你若是真想去见,寡人可以替你安排,要是不想见,得了他的确实音讯,了了你的心愿,还是放他回原来的地方,过那安安稳稳的小日子去。”
汝月听皇上语气真挚,却是处处为她作想,心念一动,也不是没有回应的,奈何桦月就在那里,像是一堵墙,想推也推不开,慢慢地垂下头来,想了片刻才道:“臣妾觉着皇上的决意就很好,父亲安然在世,做女儿的又在宫里头,不能承欢膝下,尽心孝道,还不如不见,免得以后徒生伤心,还是让他回去过安稳日子才好。”
听桦月回来说的那些话,父亲的日子过得尚可,边关到帝京之间都来去自由洒脱,正是以往汝月盼念的,既然她的双腿已经被困在宫里头,又何必将父亲还牵扯进来,她知道,在宫里头,她的身份已经被烙下印记,她是方国义的外孙女,方佑天的外甥女,其他的,她不能再贪心要求更多。
明源帝抬了抬手,似乎想将她眉眼间的一层落寞之情给轻轻拭去,指尖快要碰触到她柔软的肌肤之时,汝月侧脸过去,若有似无地避开来,他默默地将手又给收回来,明明温热的感觉还停留在原地,为什么就无法像过往那样子了,他轻咳一声,看着穿戴正经的汝月,沉吟片刻,忽然站起身来。
汝月来不及反应过来,皇上的手已经搭住了她的肩膀,他的气力本来就不小,用得又是巧劲,她哪里挣脱的开,被他一带一拖的,整个人就从椅子里头站起来,拥进了他的怀里头,汝月确实想过要挣扎一下,无奈那只按在背心的手掌却没有打算放松一点点。
看在他辛辛苦苦为她打探生父下落的份上,汝月闭起眼睛,默默地同自己说,有些无奈,又有些悲哀,他们以前确实不是这样子的,她做了那些断心的决定以后,在皇上面前束手束脚,总想着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劲,既然他想要抱着她,就当她贪恋那怀中的暖意,还有再熟悉不过的龙涎香,她乖顺地伏在他胸口。
两个人都没有动静,好像只是这样静静地抱一会儿都变成难能可贵的事情。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明源帝说话的声音很低很沉,隔着衣料,汝月听到的不仅仅是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那离得近,又离得远的叹息。
汝月以为他是知道的,他太清楚,太明白,所以她才会慢慢变得心寒:“臣妾不想回答皇上的问题。”
“为什么?”明源帝依旧固执地抱紧着她,非要听她字字诛心。
汝月却是笑开了:“皇上明明知道的,就不要步步紧逼臣妾为难了。”
“寡人步步紧逼了?寡人让你为难了?寡人到底做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忿忿不平之事!”明源帝也跟着笑了,眉梢眼底不是没有痛,但是那痛不过是稍纵即逝,留下的都是桀骜狷狂。
他放松了双手,一低头,怀中是空的,汝月很快退了两步,一双眼斑斓琉璃珠似的看着他,能够直视地看到他的心底里头。
“不过就是寡人要纳你的亲妹子为嫔妃,不过就是寡人觉得她长得和你的小姨方如萱神似,不过就是寡人丢不开过去舍不下旧情,寡人为你做的那些,你放在心里头过几分,寡人对你的那些好,你又可曾当过真。”明源帝笑声朗朗,单手直指自己的胸口,“好,你好得很,陈汝月好得很,陈汝月不姓方,所以看不上寡人要留给方家人的一切,你选择大大方方的从旁冷眼相看,那样子你就超脱了,你就成全了别人委屈了自己,你是这后宫里头最了不起的,别人争风吃醋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