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郭絮,恐怕三角形的面积公式远没有非典来临那么恐怖,不懂也就不懂了。和她同住在24号病房的李湘懂三角形的面积公式,郭絮是小学未毕业,而李湘上过几天初中,做过几天商场的营业员,按她的话说,我们搞商业的人,嘴皮子比一个中文系的本科生要厉害多了,骂人怎么可能带出个把脏字呢?
这叫啥?这叫本事!
有一次,我们聊起“四人帮”了,郭絮很诚恳地问,“四人帮”是什么意思?
我和燕子笑了笑,没说什么,李湘先不乐意了:切,连四人帮都不知道,亏你还是在北京长大的呢!
这里还有一层关系。除了北师大暗恋马崽外,郭絮也暗恋马崽,只是马崽分身乏术,总不能在郭絮、北师大和平面几何之间游刃有余地穿梭。
30多岁的李湘对这些小男人似乎不大感兴趣,她喜欢时时处处地表达她的高贵。偶尔能和李铁柱在床上玩一下杀人游戏,打个牌什么的,也算是她在帮贫扶困了。尽管这样,她还是瞧不起李铁柱,用她的话,大学生我都看不上,你李铁柱就你媳妇把你当成个宝!
结婚了的女人还的确有点不一样。
有一天早晨,曲大夫笑着进了我的病房:
“妈的,这李湘还真没法闹了,满屋子的Bra挂得像过节一样,一说你猜她怎么回答?”
我晕了半天,不知所以然,老曲接着说:
“操,她说,我结过婚的人不忌讳这个,啥没见过啊!”
的确,她是见过了,而我们这几个年轻人则会看着那些Bra产生无限幻想。
有一次很要命,我发现燕子不在她的3号病房,想当然地以为她在楼道尽头的24号,直奔过去,很莽撞地推开门一看,从对面墙上的镜子里反过来两团白乎乎的东西。当时,李湘刚洗完澡,正在毫无表情地换她的胸罩,可能太投入了吧,忘了插门。但我的确看到了她赤裸的上半身。
飞也似地逃离24号。
到了自己的19号病房,依然惊魂未定。这样的事情不给马崽汇报一下,心里觉得憋,于是,我又气喘吁吁地找到马崽,见到他使,心跳起码在130以上,赶紧拉他到阳台上,很神秘地告诉马崽:
“我看到李湘的乳房啦!”
马崽说:
“那有什么,我都摸过,哦,不过不是她的!她的太小啦,起码得38的,哦不,42的……”
我心想,你就别装你的傻叉了,你知道38和42是哪个大哪个小?不就是偷偷到卖内衣商店看的几个号,那是几年前的了。于是,我用过来人的自鸣得意告诉马崽:
“哈,现在讲C,D,E,F,G……了,你落后了吧?”
回头看时,马崽已不见人影,我断定,这个家伙肯定去24号了。
012
马崽总是像个慈善家似的穿梭在几个女人中间,李湘也算一个。但他为了实现某一个目的走在楼道里时,总是将双手背在屁股上,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在哼着千年不变的一首歌曲:
“哼哼哈哈嘿嘿……快使用双截棍呀!”
听到他的声音走远了,我突然觉得无趣起来。丫就是跟李湘聊上一辈子,也就那点词汇量,别想着超过中文系的本科生。
我还是回到屋里,找俺们铁柱哥侃大比(北京话,聊天,吹牛的意思)的好。
那天晚上,铁柱刚好没回家。
他把破松花江停在楼下,装腔作势地给我讲了一些自己的风流韵事,并大传其道。
余聪,我告诉你,女人对爱的渴望跟男人对性的渴望完全是两码事,有了爱的女人才是幸福的女人,才会在她的脸上看出来真正幸福的光彩。所以女人更容易在精神实质上出轨,那个叫啥来着?
我赶紧给铁柱哥回了一句,是不是叫柏拉图式的恋爱?
对了,对了,就是那种柏拉图式的恋爱,女人超级喜欢。别看我开个破松花江,我告诉你啊,不敢说阅人无数,但对女人,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一个爱女人的男人可以让那个女人等到天荒地老,而一个女人不爱的男人即使是用绳索也无法让她把心交出来……
讲完这些话,铁柱发出了一句悲天悯人的感叹:
“他妈的,从小学生到大学生,我现在只差没搞过博士生了,李湘那样的女人,瘦的连屎都拉不出来,你以为我喜欢她?造化弄人啊,那叫什么来着,叫‘饥不择食’,对吧,就是这个意思……”
我在床上听的一楞一楞的,然后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等再一次醒来,已经后半夜了。睁开眼睛一看,铁柱的床上空空如也,这家伙又出手了,不会是李湘吧?
正在琢磨这事,铁柱回来了。
他嬉皮笑脸地告诉我:
“妈的,张美丽一点儿也不美丽,那腰比我的粗,刚才在护士值班室踅摸了一下,贼没意思,我看她的肥肉都从裤兜里钻出来了,不如买块猪肉搞呢!”
说着话,铁柱将自己重重扔在床上。不一会儿鼾声雷动,可我怎么样搞不清楚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机关。或者,我真的是太小了?
这件事情过了几天后,我问起我的主管护士。她叫金凤,关于她和我的故事,到后面再说,那时候和她已经称兄道弟,无所不谈了。
金凤说,张美丽有个毛病,就是不爱他老公亲她的嘴,这个事情几乎全医院的人都知道。
哈哈,我一听,直接笑出声音来了。心想,就那跌宕起伏的门牙还有什么好保护的,不过我得问问铁柱,他是不是亲到了张美丽的嘴。
013
没有人能保证医院里的生活就像天堂里一样,所有的人都知道,开心只是表面上的。
在某一个夜里,你失眠了,望着窗外的星星,就会想到老家,父亲在做什么呢?母亲又在做什么呢?还是在一个有星星的夜里,父亲或者母亲,拉着我的手,走在田埂上,我跌跌撞撞,但满心欢喜。
夜风清凉呵!
记忆里的故事,是童年的影子,那时候,多么简单!
再睁开眼睛,听到楼道里急匆匆的声音时,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于是,白天那些身影逐个都出来了。
铁柱依旧自以为是地算计着他想侵犯的女人们;马崽依然像个慈善家一样把他的爱广泛地播种到对他有感觉的女孩子们中间,然后收获着女孩子们的甜言蜜语;郭絮依旧夹着体温表在楼道里晃来荡去,寻找着可发现的目标,哪怕是一声阴阳怪气的咳嗽声,都能让她兴奋不已,哈哈大笑;李湘总喜欢他她的儿子,她以为,她的儿子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这一点永远像她……
那我呢?
那燕子呢?
我们是什么角色?我们有没有未来?未来会怎样?
想这些东西,注定要消耗脑细胞。
一声响亮的咳嗽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我想,那一定是11号病房的门头沟老头。大家都叫他门头沟。
于是,我又想起了他,本来不打算想,但是躺在床上,大脑非要强制性地去想这么一个与我无关的老头。他的几声咳嗽,彻底打消了我要睡觉的念头,于是,干脆坐起来,点一支烟,吧嗒吧嗒地去想这个老头,还有他同病房的以及隔壁的病人。
老头的打扮很滑稽,大夏天的,戴着他孙子夏令营时的帽子,而且从来不正戴,稍微有点斜,他瘦骨嶙峋,却袒胸Lou(或Lu)背,一件衬衣没见过他扣扣子;医院里随时都可以洗澡,但他从来不洗,大老远地,身上就能闻到一股酸腐的气息。
这老头曾经是门头沟一煤矿的工人,后来得了严重的尘肺病,也算是煤矿工人常见的职业病吧!享受北京市医保。由于他常年在井下工作,他的肺已经成纤维化了,从X光片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两个肺的形状,上面脉络分明,医生说,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已经经不起任何外界的干扰了。这一次,就是因为和儿子吵架,一口气上不来,差一点就过了奈何桥。
只要有人一提起门头沟,老头就会时时刻刻地兴奋起来,他以为那是北京最有名的地方,他因自己是门头沟人而充满自豪。
只是,他吹出来的牛比与现实里的生活大相径庭,就连郭絮也挤眉弄眼地表示不服气:
“什么嘛,吃饭的时候就没超过一块钱,治病呢,还只买5毛钱的米饭,倒点开水就着老干妈,这是来遭罪的还是来治病的!”
每每听到郭絮的牢骚,李湘会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表示肯定:
“瞧丫就是一穷酸样,我都不稀去理他,看那倒霉样,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住院一个多月了吧,我倒没见过他家人来过。丫吹牛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