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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吧,我知道了,多谢!”
两个人场面上的事情算是交代过去了,我和燕子让位,马崽继续在长条椅上抽着烟,捋着头发,思考着他的人生……
007
老曲是我的主治大夫,打死我也不相信老曲找我,马崽只是给自己找了句话而已。
我和曲大夫的关系是医院里很多病人护士都知道的,一是老乡,二是聊的来。一来二去,有点日久生情的感觉。
即便是四五年后的今天,我和老曲也保持着联系。
我刚刚住院的那天,老曲来查房,例行询问。他很容易就从我的普通话中听出了我是西北人,我也从他的家乡音中断定他就是兰州人。记得那天我还即兴整了两句张保和的兰州快板顺口溜:
“东边一个太阳,西边一个月亮,中央一个灵堂,河边一个婆娘。”
说着说着,两人就哈哈大笑起来,说来也奇怪,他是一本正经来查房的,没想到两人却没谈病情,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的家乡,从兰州的姑娘小伙大批滨河路,再从牛肉拉面白兰瓜一直到丝路花雨五泉山,总之“美丽的兰州就象一朵花呀!”,张保和的快板相声,只要西北人都知道,所以大家都记忆犹新。
病房里没别人,老曲也放的开。
他说:“外国人也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白兰瓜呀!”
我说:“高兴的他们跳起了蹦擦擦呀!”
那种浓浓的西北口音,好像就在耳边响起——黄河水,哗啦啦的流,水中的鱼儿尽情的游。
老曲笑了笑,赶紧说,你小子啊,赶紧办正事吧,这个以后慢慢谝(pian,西北话,聊天的意思)。
008
曲大夫有次查房的时候,高高地坐在堆在椅子上的报纸上,侃侃而谈:我说你小子啊,咋就不老实点呢?同是西北人,你别给我添乱好不好,整个护士站,医生办公室,你说现在这三四十号人,哪个不知道你?你别以为这里是CCTV,你就捣乱吧……
我很委屈地告诉老曲:我说曲大夫,我没犯什么错啊。
他笑了一下,然后貌似语重心长地告诉我: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去年的这个时候,大半夜的,护士站的紧急救护警报响了,当时是我值班。
我一想,当时的病人都挺平稳啊,而且也没有从急诊转过来的,穿好衣服,赶紧赶过去,你知道什么事情吗?那是我十多年医生生涯里最荒唐的一件事情。一个女病人的房间里,有个男病人,赤身裸体的死了。后来那女的断断续续告诉我和护士,他上去就死了,一激动就死了。原来,那个病人有心脏病。后来,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治女病人的罪吧?和护士商量了一下,赶紧给女病人换病房,然后写病理报告,心脏病突发死亡。这件事情,处理完后我才告诉医生办公室主任了。他没说什么,哼了一声。他也没什么办法,因为我已经处理了。男人的家里还有妻子,孩子,哭的挺可怜,我看着心里很不舒服,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男人是死在一个女人的肚皮上的……
说到这里,老曲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小子,注意点吧,燕子人不错,出院后可以发展一下的。
我诡秘一笑说道,老曲你倒挺能看八字的,有时间给我教教吧。
他出门的时候,顺走了我一本杂志,顺便在我头上拍了一下,你啊你!
009
我和燕子的爱情一如既往地在门牙的羡慕中,马崽的嘲讽中成长着。
那时候,我和燕子的距离真叫一个近,除了睡觉不在一起,其余时间好像都在一起。
就算在打点滴的时候,我都明目张胆地提着点滴瓶子从阳台上走到她门屋门口谈我的人生。
后来我们屋又进来一个病人,叫李铁柱,是个北京土著。他时常开辆破松花江早晨来下午去,据说家里要赶紧盖房子,某个地产商看中了他们家那一块,按平米折合,他家里便迅速盖起拔地而起的小楼房,那叫一个遮天蔽日,连狗窝上面都放了盖板,听说搞得很有节奏感。
他看到我和燕子那种柏拉图似的精神恋爱后,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在打点滴的时候,以过来人的口气洋洋洒洒地给我讲述了一些人生道理——余聪,我告诉你,男人与女人的关系,说复杂,那深了去了,说简单一点,那就是肉欲关系,没有了这层关系,一切都会变得遥远,区分荡妇和淑女的关键,往往不在女人本身,而在于一双会控制她们的手。
说话的时候,他拿起一只空闲的手在空中乱比划,好像自己是个身经百战的勇士一样。
我不明白,也不吃他这一套,然后很激将地告诉他,哥们,有能耐你摆平一个护士,我看看。
他用娘娘腔说:切,那还要劳多大神?说吧,哪一个?
我们俩正兴高采烈的时候,最胖的一个护士出现了,她叫张美丽,但长相跟名字那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张美丽很妩媚地靠着门槛说:乐什么呢?看着还挺高兴的!
我给李铁柱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就她了。
李铁柱懒洋洋地坐起来,看了一下手上的针头说,护士,我这针头好像跑针了,您过来帮俺瞧瞧?
张美丽此时也闲得发慌,过来后抓住李铁柱的胳膊摇来晃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不好好的吗,你是捉弄人吧?
李铁柱媚笑着说,反正疼,整个胳膊都疼,一直疼到心里去了。也不知是药的原因还是扎针的原因——对了,护士,听余聪说,您要我的呼机号呢,我的是……
李铁柱死皮赖脸地将自己足有12位的呼机号说出来后,张美丽走了,她走的时候象征性地瞪了我一眼,意思是我添乱了。
但我知道,这件事情看来已经八成熟了。
010
别看燕子平时沉稳有加,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唧唧喳喳说个没完。她特能联想,比如见到大街上一只小狗,就会大发牢骚说,聪哥,你可不知道,我们家楼上就有一只狗,那阿姨特逗,一星期难得给狗洗澡,要是在楼道碰到那只狗我就捏着鼻子往外跑,实在受不了……还有呢,每天早晨上学的时候,楼道门口总有一只邻居家的大狼狗,对了,那狗长的特可爱,走,对面商场我见过那海报,给你看看啊,跟那一模一样……
就这样的情节,时时刻刻似乎都在发生。
因为每一件细小的事情,总能勾起她在18年岁月中的点滴回忆,而且回忆起来,总是特开心,就像这件事情是昨天或前天经历过的一样。
有时候,我也会叹气,奶奶的,这叫什么啊,燕子简直是太幸福了,幸福的一塌糊涂。
后来,我也给她讲起了我的经历,那些事情,我是花了三个半天时间在运河的边上给她讲完的,中间她都会准备好百事,我一边喝一边讲,一边抽一边讲,她就像琼瑶阿姨的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时而哀怨,时而高兴。
到了最后,奇迹肯定有。譬如,燕子能将我们家族的关系图给画出来,而且还能根据我的描述,将好感程度和厌恶程度分毫不差地表达出来。这让我很欣慰。
不过,在经历了一番貌似爱情的岁月后,我才发现,赢取一个北京女孩子的芳心,总显得很艰难。毕竟,她们是大都市的宠儿,什么掏鸟窝啊吃鸟蛋的事情统统与她们无关,在她们的词汇里,更多的是AZONA、左丹奴、艾格、瑞丽……大M和大F显得已经过时……重要的是,她接纳了我,她也沉浸在我无限欢乐的童年中,说到伤心处,她会豪气冲天地来上一句:靠,认识聪哥太晚了,不然当时就收拾丫挺的!
说话的时候,还将拳头高高举起,表示不满。
但是,有一点不能忽视,说话是女人天生的爱好,如果有人能不失时机地让她们将这个爱好充分发挥,那比任何礼物都能打动她们的芳心。只是,有性格的女孩子不愿意随便逮着一个有感觉的男人就滔滔不绝罢了,这就要看男人的本领。
011
在我心里,一直认为郭絮的性格和她的文化程度有关。
我要是说三角形的面积公式,大家会一致认为这在现实生活中毫无用处。其实不然,当你懂了这些基本知识后,就觉得它无用,因为你用的时候,三角形的面积公式无意中就使用了。就像空气和呼吸一样,我们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呼吸,只有在非典来临的时候,人们突然感觉到了呼吸的重要性。
对郭絮,恐怕三角形的面积公式远没有非典来临那么恐怖,不懂也就不懂了。和她同住在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