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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凌王慕容千辰也没再来过凌王府,而是住在自己的太子殿中。屈宁与拓跋星粲便又如前两天一样,每日里不是下棋取乐,便是谈天论地。
这一天,雪花散去,天空挂起一轮太阳,照耀着大地,把大地照得温暖如春。
拓跋星粲一时高兴,把桌子凳子搬到庭院里,要与屈宁在院子里下棋。下了一下午,最后成了一个珍珑棋摆在屈宁的眼前。
屈宁看了,捏着一个子怎么也放不下去。
这时,慕容千辰事隔几天后,再来看望屈宁与拓跋星粲,正看到两人忘我的下棋。他静静地立在一边,看到棋盘上的子,全是黑子,把白子逼到一个角落,白子已无还生之路,看来只有弃械投降。再一看,知道屈宁下的是白指,拓跋星粲是黑子。也就是说,在棋艺上拓跋星粲远远超过了屈宁。不但如此,在心思慎密,才华智谋上,这个其貌不扬的拓跋星粲也似乎占进了上风。这样的厉害角色,如果真能为他大燕国所用,那么,将来拓开燕国,何仇不成大事?
他这边想得入神,屈宁那边却已经‘哈哈’一笑,弃子投降道:“拓跋大哥果然棋艺高超,把小弟逼得无路可退,甘愿拜服。”
拓跋星粲微微一笑,自动收起黑子,看着屈宁缓缓地说道:“林儿下棋可谓是步步为营,为兄把你逼到这份程度上,也是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众所周知,此局变化百端,因人而施。忧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因愤坏事。自作聪明者反被聪明误。林儿却是身在局中能够自拔自省,不会成为当局者迷。从这一点上来讲,林儿岂不也是深懂棋艺的高超之人?”
“过奖了。”屈宁虚心一笑,为自己解释道:“我并不懂棋艺,只是把围棋十诀深记在心。”
“哦?”拓跋星粲一脸好奇,询问道:“何为十诀?”
屈宁一边收起白子,一边言:“围棋十诀:一、不得贪胜;二、入界宜缓;三、攻彼顾我;四、弃子争先;五、舍小就大;六、逢危须弃;七、慎勿轻速;八、动须相应;九、彼强自保;十、势孤取和。这一盘棋,我中了六、九、十诀,若我还看不清形势,势要与你争个高下,到头来,我死得将会是更惨。”
慕容千辰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道:“道德经有言:躁胜寒,静胜热,清静可以为天下正。杨小弟身在战乱的局中,不急不躁,却还能以静思危,做到弃子顾己,这份精明与才智,世上又有几人能比?”
屈宁听到慕容千辰的话突然在头上方响起,连忙抬起头,才赫然发现慕容千辰不知何时立在一边,不由得脸色飞红,惭愧道:“啊,慕容大哥何时来此?小弟只顾下棋,并未发现慕容大哥来此,有失远迎,还请谅解。”
“客气了。”慕容千辰摆了摆手,不请自坐,坐在了屈宁与拓跋星粲的中间一方。
拓跋星粲看了慕容千辰一眼,一边收子一边笑着为屈宁解释说:“慕容老弟在你退无可退时默然来此,为了让你专心下棋,他在此吃喝了好一阵子的西北风。”
他的话,真实中带有些风趣,让屈宁与慕容千辰听了都是会心一笑。
拓跋星餐转眼看着慕容千辰,诚挚地邀请道:“慕容老弟可否与为兄的来一盘?”
慕容千辰温尔地一笑,看着拓跋星粲坦然说道:“这种深奥的围棋小弟并不熟悉,小弟擅长的是双陆。不知拓跋兄是否擅长?”
“略等一二。”拓跋星粲点点头。
慕容千辰立即命人换了一副双陆棋子过来。
屈宁心情极好地坐在一边看着两人下双陆。其实,她于双陆并不熟悉,只是听说过而已。据说‘双陆’于晋时自天竺传入中原,设棋盘左右各有六路,故名‘双陆’。马作椎形,两人各用十五枚子相搏,骰子掷彩行马,先出完者为胜。
两人玩了几局,都是慕容千容为赢,他赢得不骄不燥,拓跋星粲亦输得不急不气,坦然自如。如是这般玩了许久,两人都自觉有趣,却也不再玩乐下去。而是心有灵犀地收起了棋子,互相谦虚地一笑。
屈宁也情不自禁微微一笑,这一笑,发自内心,发自灵魂。那笑容便如冬日里的太阳,又温暖又明亮,一下子就把慕容千辰与拓跋星粲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拓跋星粲只看了一眼,便即把目光转向慕容千辰,看着他沉迷的脸色心里暗笑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用一句话,把慕容千辰的注意力转向了他:
“慕容老弟几日不见,今日降临,想必有要事商谈吧?”
慕容千辰收了回目光,转向拓跋星粲,与他的目光相撞,感觉拓跋星粲的目光有如深海一样深,不知自禁怔了一下。随即,他笑了一笑,命人把棋盘收起,换了酒菜上桌。吩咐完毕,他才从从容容地回答了拓跋星粲的话:“小弟今日来是问拓跋兄与杨林小弟一件事。”
第149章 联姻稳国
“什么事?”拓跋星粲双眉一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屈宁闻言也是一副愿闻其祥的样子。
慕容千辰整理了一下头绪,说:“今我大燕国处在北面诸国之中,和平安稳地度过了几个春秋。但是,在我大燕国北面的魏国,已经有蠢蠢欲动的迹像,看来时日不久,便会挥师来犯。如此,我想听听两位仁兄的意见,我大燕国是战还是不战的好?”
屈宁听了默不作声,魏国要犯燕国,以历史的进程来说,那是迟早的事。而燕国不能抵挡,府首称臣,也是历史的进程。但是,她如何能说出来?于情,她不想燕国灭亡,于理,她更不想燕国灭亡。
拓跋星粲闻言深深的沉思起来,良久,他抬起头看着慕容千辰说道:“慕容老弟大可放心,以现在魏国的实力,还不敢真的与燕国交锋。不过,为了试探燕国的实力,他们必定会先发一批精英骑兵、步兵、先锋来打头仗。只是,这种师出无道的战争,必定会以无疾告终。”
屈宁立即接话说道:“拓跋大哥言之有理,自古以来都是有道之国伐无道之君。如果魏国无端攻伐燕国,那便是违背道义,又违背良心的,这便是无道伐有道。所谓兵家有云:两国交兵,无道必败。我们燕国以有道抗无道,必能保国安民。”
慕容千辰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般地笑言:“两位都是了解当今形势的高人,有自己的独特论述和见解,能够来我大燕国出谋献略,真是我大燕国的荣幸。慕容老弟我在这再次表达感激之情。”
说着,他举起酒杯,与拓跋星粲和屈宁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口喝了下去。
屈宁与拓跋星粲看了,也连忙一口饮尽。
拓跋星粲放下酒杯,忽然念了一首诗出来: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屈宁听了,一口酒咔在喉咙里差点喷了出来。她睁大眼睛看着拓跋星粲,心里的感觉五味杂全。这首诗啊,应该是唐代诗人高适所作【燕歌行】,怎么拓跋星粲把它念了出来?那么,这不就等于告诉她,他真的是来自现代,与她一同穿越过来的人?
她虽然好奇拓跋星粲究竟是不是沈默凡,是不是当年与她一起穿越过来。但是,她却把这份好奇压了回去。只因她知道,如果她问了出来,就等于在他的面前暴露出她是屈宁。她现在还不想在他的面前承认是屈宁,她要保持隐密。
慕容千辰听了,立即鼓掌赞道:“好诗。诗里的战争局面,被你演义得淋漓尽致。老弟我实在没有想到,拓跋星粲竟然还能作出如此一首好诗。”
拓跋星粲微微一笑,目光微微地睨了屈宁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慕容千辰,笑道:“为兄只是有感而发。想到现今的形势,为兄有各种忧虑啊。”
“哦?”慕容千辰语气诧异,脸上不自禁地一脸好奇,“愿闻其详。”
拓跋星餐缓缓地解释道:“天下大势,往往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的天下,动荡分割了百年之久,在不久的将来,天下大势肯定要归一。所以,这归一的天下,将会落入哪国之手?为兄的却是断然推断不出来。”
他说着顿了一顿,又说:“天下归一,诸国便要亡。这亡的时候,又有多少人牺牲?又有多少白骨堆出一条道路?这些,都是让为兄想想就心寒的事。”
这一翻话说来沉重如泰山,直直地压上了屈宁的胸口。是的,每一次的朝政更迭,都是踩着人的骨头而换的,虽然这是在所难免。但是,这个代价却是如此的沉重,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慕容千辰却是微微一笑,阐述了他对生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