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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哭。
爸爸,白荷死后尸体被炸,她死前遭遇,淹没在这场爆炸案里,没有人知道,也无需知道,只要我知道就可以了……我将永远深深的刻在我的骨头里。
爸爸,你花费那么大的心力和精力栽培我,你说你的女儿应该站在总统府为国民谋福利。
我听了你的话,我每天尽可能的缩短睡眠时间,我把我的心血和热情奉献给了国家。
你说:“孩子,国家是我们的避风港,但我们不能只接受,而不给予,这是不对的。”
于是,我那么热爱这个国家,热爱我的工作,我生怕我的每个决策会给国家和国民带来无法挽留的过失,我每天战战兢兢,仅仅是因为我要对得起我的身份。
爸爸,他们要绑架的人原本是我,但白荷那个小傻瓜,却为了救我,反而把命给搭了进去。
爸爸,别难过,难过让我来承受,我已经在罪恶的深渊里沉浮挣扎了两年,在这方面我有经验,只因我已经习惯了疼痛。
你放心,糟蹋白荷的那五个人被我给杀了。第一次,我折断国民脑袋的时候,我的心是欢喜的。
那五个人中有一个人是绑匪头目的哥哥,我开枪射杀了他,用我的右手。
爸爸,你知道吗?我的右手废了,这只手曾经是你的骄傲,你说你的女儿是神枪手,你说你的女儿枪法如神,无人能及。
我的右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他们打断的。铁棍落下来的时候,我听到我的骨头在哭泣。我不疼,真的。我在笑,我笑他们太可怜了。
但笑容和眼泪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前一秒可能还在笑,后一秒也许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属于后者。
白荷被他们开枪打死了,我数着呢?五枪。
绑匪头目说我杀了几个人,就会往白荷身上打几枪。
那五枪分别打在了白荷的四肢和胸口上,白荷说她冷。
一个残废,一个垂危之人,在绝境中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我也觉得很冷,暖不热啊!暖不热……
爸爸,这些年,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世界怎么了?它怎么能够这么冷酷的颠倒人世生死无常?怎么能够这么残忍的让你和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在我和白荷的灵前老泪纵横?
我问自己,我的理想和信念,我当初报效国家的激情,我对别人的依靠和信赖都到哪里去了?
爸爸,我一直推崇正义,可是我的正义被邪恶给无情摧残了,于是正义……它只是弱肉强食下的一个屁,我今后再也不会那么傻了,如果只有以恶制恶,才能复仇的话,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出卖我的灵魂。
对不起,我注定要走上一条让你失望寒心的道路,哪怕那里布满了泥泞,哪怕需要我一路滚过去,我也在所不惜。
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那时候我们是多么的快乐和幸福!阳光下,我们的笑容在尘埃里散发出耀目的光芒。
白荷骑在你的脖子上,揪着你的耳朵,你温温的笑,你是那么的好脾气,你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母亲,我们一家四口一起走向前方蔓延无边的道路上。
都说人对未知的命运和道路,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但我那时候没有,我在你的掌心里感受到了踏实和心安。
爸爸,你告诉我:一个人要学会和自己最不堪的那一面和睦相处。
两年前的我,心里装满了正义,然后在正义里灰飞烟灭。
两年后的我,心里装满了仇恨,我对一切无谓,只因我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我学习和不堪的自己相处,并且相处融洽。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我,我知道这将是一条不归路。
也许,我会死,也许我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年前的我,原本就该死去,白荷一个人在天上太冷,我应该陪着她一起过冬。
爸爸,你现在还会让我放弃报仇吗?还会希冀一家人异国疗伤吗?
我有我自己的疗伤法,我的伤需要别人用痛苦和鲜血来偿还。
别急啊!等我报完仇,我便带着你和妈妈、白墨一起去国外,我们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
一座城,一座小院,一棵树,一家人。
我们……再也不离开彼此了。
到时候,白墨坐在你的肩膀上,你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母亲,我们行走在喧嚣繁华的街头……
这么想来,有新的生命延续了亡者生命,如果白荷在云朵上看到的话,她也许会欣喜的笑着流泪吧?
爸爸,别哭啊!我们都不哭。当年绑架案共参与人数48名,我杀了5名,还有43名。
可楚衍抓到的绑匪才有42名,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你总说我记忆力很好,绘图能力精准,42名绑匪面容公布出来的时候,我将那个人的面容记在了灵魂里。
两年来,我试过寻找这个人,但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地球那么大,我该去哪里找他呢?
所幸我回来了,找不找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幕后人会来找我的。
我的血液在沸腾,我期盼这一天的到来,我的灵魂需要他们来救赎……
爸爸,别阻拦我的脚步,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要明白,我的灵魂也曾圣洁过,只不过它被尘世给玷污了……
总统府,他的声音有点冷
总统府,天台。言夹答列
白素蹲在一株硕大的灌木旁,天台风很大,吹得她手脚发凉。
在这样一个夜晚,天台上孤身一人,不知道别人见了,会有怎样的感想。大概会以为她想不开,想要自杀吧?
她从不自杀,反而十分惜命,可如此惜命之人,如今却在感冒发烧。
感冒原本就没有好,在天台上站的时间久了,难免头痛欲裂,尤其是嗓子,干的难受榭。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很轻,但那样的触碰足以让白素抬眸望向那人。
白色羊毛衫,咖啡色亚麻裤,黑色风衣,来人气质高贵,眉眼间一片温和。
竟是楚翎垅。
或许,不该感到意外的,这么大的的场合,楚修文在场,楚翎又怎会不来?
楚翎看到白素的脸,笑了笑,似是松了一口气:“见有人蹲在这里,背影很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说着,似是透过灯光看到白素脸色有些不太好,不由皱眉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白素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但来人是楚翎,说起来她还要称呼一声“叔叔”的人,既然是长辈,纵使不舒服,也不能太失礼了。
“没事,只是小感冒。”她起身的时候,有力的手臂轻轻拖住了她的左手腕,帮她站起了身。
有些眩晕,楚翎搂着她的肩,稳住了她的身体。
“站都站不稳,还说是小感冒,看过没有?”楚翎皱了眉。
中年成熟的男人,因为身份优雅,气质高贵,长相英俊,所以就连皱眉都如梦似幻。
“许是蹲的太久了,吃过药,不碍事。”白素说的有些漫不经心,眼睛望向楼下,那里早已没有白毅的身影,如果不是残碎的手机零件还散落在那里的话,她会以为不久前她和父亲的谈话,只是一场梦。
耳边响起楚翎低沉的话语,忽远忽近,听起来倒还亲切:“身体不舒服,还来天台吹什么风?”
“我正要下去。”楚衍到时候应该会来办公室找她才对。
白素下楼,楚翎自是没理由还呆在那里。况且晚辈不舒服,身为长辈护送她下楼,似乎这才显得比较有礼。4
楚翎一直都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而他也是楚家,唯一让人不怎么反感的人。
只是……
白素开口说道:“在天台上看到你很意外。”
“谁说不是呢?”楚翎声音低沉悦耳,他淡淡解释道:“刚才我在楼下看到白局长,他在下面站了一会儿,一直仰头看着天台,然后离开了。我好奇,所以就上来看看,没想到会看到你。”
“是不是吓了一跳?”楚翎应该什么都没有看到吧?比如说父亲的狼狈,不该看到的。
楚翎笑道:“那倒没有,不过松口气倒是真的。”
“呃……为什么?”她看了他一眼。
“白局长看天台的目光,你没有看到,就像看自己的小情人一样,依依不舍。我还以为他背着你母亲……”
话说到这里,其实不必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意思不言而喻。
白素失笑,“你想太多了,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楚翎语声歉然:“确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白局长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但我起先猜想的也没错。不是说女儿都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吗?所以我说白局长在看他的小情人,并不见得就说错了。”
白素没将话题继续延伸下去,身旁这位男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有认知的。
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