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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云萧看着楚诺的眼神,开始宛如利刃了:“只有几滴?”
那是浓硫酸,她以为是什么?怎么能隐瞒了好几天?怎么能让他这么提心吊胆?
云萧眸光落在她挡在胸前的手臂上,眉皱了起来,声音急切:“你手挡在胸前干什么?”说着就要伸手拿开她的手臂。
她倏地抬眸看着他,“我……”不挡一下就真的要春光外泄了。
“手放下。”云萧语气已经开始有些不耐了。
“……这里没受伤。”真的没受伤,但他不信。
“你如果不想把我吓出心脏病,你最好把内衣脱了。”云萧不是在威胁楚诺,他脸色发白,因为她脖子上贴着的纱布手指直发颤,气息不稳,好像随时都在压抑着他的怒气和恐惧。
他说他会被吓出心脏病,也许吧!他额头已经开始在冒汗了。
他心急如焚,她却在胡思乱想,究竟心术不正的那个人是他还是她呢?
楚诺叹了一口气,豁出去,最终还是在他的目光下解掉了内衣,拿掉内衣的那一刻,她把脸撇向一边,已经学会不计较脸红指数有多高,她只知道心跳速度在加快,没有看向云萧,却能觉察到他审视的目光落在她半裸的身体上,胸前浑圆上……她脸发烫,所以连带感觉他的目光也在发烫。
车内温度很高,但她却隐隐发抖,她爱他,又怎么能够在他面前脱成这样,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冷?”他问。
她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
“再等等。”看完前面,他又不放心的审查着她的背,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
楚诺脑子一片空白,心跳速度很快,随时时间流逝,近乎无力道:“好了吗?”
“腿脚有没有……”
她连忙说道:“检查过,没有。”她恐慌的想,他该不会还打算让她把裤子也脱了吧?
“嗯。”很难得,他终于信了她的话,没有继续为难她。
她松了一口气,连忙去拿胸罩,在他的注视下,手却抖得厉害,胸罩扣子扣了好几次都没扣对位置,急得都快哭了。
“我来。”他半跪在她面前,伸出手臂环着她,帮她扣内衣……
炙热的呼吸吹拂在她裸露的肩头肌肤上,她贴着他,能够感受到他指节在她背部带来的热烫。
相较于楚诺的呼吸不稳,心乱如麻,云萧也未必有表面看来那么镇定,他是一个男人,心爱的女人半裸的靠在他怀里,他没有***是假的,但理智却压制了紧绷的***。
帮她穿好内衣,眸光微错间,看到她脖颈上覆盖的白纱布,之前被她掩饰的香水味渐渐消散,被消毒水气息笼罩,仿佛心中最柔软的一角被人狠狠一扯,带来生生的疼痛。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云萧的声音从颈侧传来。
下巴搁在他肩上,她问他:“如果你受伤,你会让我知道吗?”
“……”会吗?云萧反问自己,或许不会吧!直到这时他才算彻底把心放了下来,吻了吻带着刺鼻气味的白纱布,“痛吗?”“不痛。”
她在说谎,他未必不清楚,摸着她的脸,声音里有着满满的后怕:“阿诺,我被你吓坏了。”
眼中有光在浮动,她勉强笑了笑:“你一定很爱我。”
他无比温柔的看着她:“对,我很爱你。”
喉咙中似乎有着细微的哽咽声,她双手紧紧的攀着他肩膀,声音微微发颤:“我其实很害怕,如果我毁容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他柔声道:“这么怕我不要你,你一定很爱我。”
“对,我很爱你。”
一模一样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阵激荡,修长的手指拖着她后脑,把她的脸按在他的肩头,“别怕。纵使你毁容了,我也会拼尽一切把你变得漂漂亮亮的。”
“我欠了林君,虽说事情跟我无关,我也是受害者,但他毕竟在最后一刻救了我。”林君背部烧伤,烧伤面积超过身体26。7%,伤势严重,近三天是观察期,如果病情恶化,可能需要另外转医院。
停了几秒,云萧说:“去还吧!我会站在你身后,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你会不会介意?”
“有恩报恩,你做得很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怎会不介意?但让她放任林君不管,根本不可能。
她眼眶一热:“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沉吟片刻,慢慢说道:“你给我的,永远比我向你付出的要多得多。你要明白,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分开你和我,唯有一生一死,既然都还活着,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她紧紧抱着他,无声笑了。他说得对,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来,我们先把衣服穿上。”他无奈轻叹,她真当他是吃素的吗?
他帮她穿衣服的时候,她说:“我承诺过林君,不会让他妹妹承担罪责。”
“嗯。”垂眸间,云萧眸色沉了好几分,她答应了林君,但他没有……
楚诺知道云萧的性情,这么说,无非是夹杂着话外音:留何娜一条命。
很多时候,他和她带着与生俱来的沉戾……不必说得那么清楚,他懂,她也懂。
谢谢你,赐我倾心相待【6000】
11月的冬天,寒风中夹杂着令人窒息的悲伤。
林君醒来之后异常沉默,他和何娜见过一面,寥寥数语,过往事悉数化为云烟。
“恨我吗?”何娜眼睛红肿,想来在此之前不知哭了多少次。
林君陷入长时间的沉默里,静静的望着天花板,房间寂静无比,良久后,他声音嘶哑:“……欠你的,我还了,但楚诺不欠。”
何娜下意识笑了笑,那笑不知道是在嘲笑他,还是在自我解嘲:“直到现在,你还护着她。”
奇异的是,林君忍着疼痛,牵强的勾起唇角,他在笑,但看向何娜的眼神却溢满了寒霜:“你已经是非观扭曲了,我和你的事情与她无关,以后要报复可以直接来找我。”
何娜神情绝望,声音更是近乎咬牙切齿:“我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因为我爱你。”
说这话时,何娜眼中水光盈动,但却挺直了脊背,似乎不愿意因此被击垮犄。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学习如何遗忘我。”林君似乎累了,疲惫的闭上眼睛,声音堪比最低沉的耳语:“离开这个房间之后,你我最好不要再相见。”
何娜身体瞬间变得异常僵硬,她呆呆的站在房间里,林君闭合的眼眸,宣示着将她彻底的剥离出他的世界。
他累了,无力再跟她纠缠下去,这一次他连最后一丝“亲情”也舍弃了。
他的决绝,让何娜无言继续诉说。
她原本还在想,等他想来,等她见到他之后,她会握着他的手,对他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争吵了,我不再缠着你,我只希望在你住院期间,我可以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她连爱都不敢再奢望,她如此小心翼翼的藏匿着自己的心,她饱含被他拒绝的勇气酝酿了许久的话语,最终敌不过他的漠然。
她败了,她终于意识到她彻底的失去了他。也许,这个男人,她从未得到过他,她得到的只是过往伤害和一场沉陷在梦境里的幻觉。
何娜不知何时离开了,她的眼中芳华尽落,只余下半世悲凉。
医院走廊里,何娜和楚诺、艾青擦肩而过,但她陷入悲伤里,未曾察觉到她们的存在。
艾青回眸望去,想起初见何娜时的情景,少女朝林君竖起中指,骄傲无比的谩骂林君是贱种。
当何娜谩骂林君的时候,心里是否装满了绝望?那个被她极力压抑的自己是否正躲在灵魂里面哭?
但错了,终究还是错了。
何娜离开了,很多年后,艾青做为内阁成员,跟随楚诺途经加拿大,她们利用难得悠闲的下午时间漫步街头时,艾青看到了何娜。
多年后,她依然记得何娜的模样,但她早已褪去了猖狂,牵着自己的女儿走在大街上,唇角带着宜家笑容。
盛夏天,淡绿色的纱巾从脖子处垂落,缓缓飘荡。
艾青知道纱巾下藏匿着什么,楚诺也知道。转身看向楚诺时,楚诺笑容淡淡,那时候何娜在她眼中早已成为了过往云烟。
“这些年来,你一直没有问过云萧,那天何娜离开医院后,他都对何娜做过什么吗?”她以为何娜已经销声匿迹了。
“无需问,他对我一向很纵容。”模棱两可的话,听在耳中却令人觉得温情弥漫。
但那已经是多年后的事情了,那天何娜从医院离开,楚诺脚步未曾迟疑走进林君的病房,而艾青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医院花园。
她们正行走在青春的伤口上,长久驻足,任由悲喜凌虐岁月,但却无力自拔。
同样是16岁那年,艾青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早晨里,被她的竹马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