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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珊起先怎么都不肯说,直到曹权提着棍子要去打曹哲时,杨珊这才道出莫昂的名字来。
莫珂第一次见到曹权是在她23岁。
那天,她回家,莫昂正在书房接待客人,那位客人就是曹权,嘴角笑容阴狠,而身为主人的莫昂却像被人抽走所有力气一般,脸色煞白的靠着沙发背。
曹权之所以让莫珂记忆很深刻,是因为曹权离开前,他对莫珂说道:“长得真好看,跟花儿一样,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我们家哲哲……”
那时候,莫珂才知道曹哲的存在。
曹权是来要钱的,他把莫家当成了银行,每天在外面胡吃海喝,没钱就伸手向莫家要。
一旦莫家稍有犹豫,曹权就会旧事重提,若得不到钱,他会把莫昂的丑事公布全国。
对于他们这些一直生活在媒体镜头下的人来说,声誉之重足以盖过一切。都知道拥有这张脸的人是谁,一夕间丑闻散布,他们这些拿脸生活的人还怎么活?
一个人的***只会在一次次的变本加厉中走向畸形和扭曲。
有谁能想到,曹权在吸食毒品产生幻觉的某一天,会忽然持刀闯入曹哲的卧室?
在曹权失手杀死了曹哲后,似乎这才意识到他闯了大祸,吓得丢了刀,夺门逃命去了。
而杨珊回家看到曹哲惨死,知道是丈夫所为,竟然想不开抱着儿子的尸体割腕自杀了。
等邻居发现杨珊母子惨死,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莫珂陪莫昂去了现场,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远远的看着。
听说,母子俩尸体在屋子里躺了好几天,都开始发臭了……
那天,莫昂颤歪歪的转过身体,哭的很伤心,他有儿子,但儿子生的时候,他不敢相认,死了更是不敢站出来。
莫珂远远的跟在莫昂身后,她还爱莫昂,但又无比的痛恨着莫昂。
所以莫昂的报应来了,莫昂回家之后就病倒了,而且身体每况愈下,直到最后在医院里悄然离世……
奸杀莫珂的人是曹权。
当年杀子潜逃的曹权,用他的话来说,是有人查到了他的行踪,了解情况后,非但没有举报他,反而给他钱,让他找地方躲起来。
直到前几日,他接了一通陌生电~话,对方是个女人,声音很哑,在他吸毒的情况下,那人言语似刀,不停的拿旧事扎他的心……最后那女人挂断电~话前,对他说,莫昂留了很多遗产给莫珂……
曹权因为毒瘾,早已欠了一屁股债,虽然好奇那人是谁,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话,但却足以让丧失人性的曹权起了私欲。
那夜,曹权准备了作案工具,电击棍、匕首、撬门工具等。
他说,莫珂在军队里呆过,所以他准备电击棍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奸杀莫珂只是意外,他原本只想绑架她,逼她拿点钱给他花花,谁曾想莫珂似是喝了很多酒,醉卧在浴缸里,再加上莫珂没有穿衣服……
报复莫昂也好,临时起了***也罢,莫珂死了,这就是事实……
气氛沉窒,慕少卿、徐泽、乔梁、楚衍因为事先已经获知来龙去脉,所以表情只能称之为阴沉。
白素看着戴着手铐,跪在一旁,鼻青脸肿,近乎面目全非的曹权,终于明白楚衍之前为什么担心她看到曹权后会生气了。
曹权骨瘦嶙峋,一双有些浑浊的双眸陷在了眼眶里,双颊髋骨高高凸起,布满褶皱的脸皮有些松弛,坐在那里,因为毒瘾犯了,虽然惧怕他们,但却忍不住打着哈欠,鼻涕口水混合在一起滴落下来。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对莫珂做出那种事情来,似乎连想一下都觉得怒火中烧。
“畜生——”从莫珂死后就一直极力隐忍的温岚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阴戾本性,咬着牙,狠狠抬脚踢向了曹权的裆部。
“啊——”
曹权尖叫出声,神情痛苦,脸色煞白,额头上有大滴的冷汗滑落下来。
眼见温岚下脚那么狠,准备朝曹权的头部踢去,徐泽却一把抱住了温岚的后腰:“疯了吗?他现在还不能死。”
确实不能死,白素微微抿唇,目光锐利,因为莫珂凶杀案,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神秘女人。
只是,她究竟会是谁?
守夜,蔷薇盛开几时?
莫珂的死讯将会在凌晨发出去。
死因很俗,深夜时分,莫珂在回家途中发生了车祸,意外身亡。
已死之人,入土为安最重。
为了不引起他人起疑,莫珂定在隔天下葬。
莫珂生前崇尚简约,多年前和白素等人提起生死时,曾经开过玩笑,说她以后如果死了,希望能够有一个绿色葬礼,一切从简,送她之人不宜过多,几个便可轹。
看似每个人的生命里来来去去很多人,其实细数的话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这么看来,能够被她熟记,并且能够在死后惦念她的人很少。
莫珂死后,易笙、徐泽、乔梁、慕少卿、温岚都曾轮流守过莫珂,坐在她尸体旁,沉默静坐,无言相陪,只因躺在那里的那个人,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坐起来同他们说话,只因再过不久,他们将在尘世永远看不到她的音容笑貌。
白素一直以为莫珂的世界其实很简单,殊不知脸上的无谓和明媚,只是为了遮掩内心最深处翻涌而出的苦和痛糌。
莫昂曾经介入他人家庭,并且和曹权之妻发生了一段孽缘,伴随着曹哲的出生,没想到最终的惨祸会终结在莫珂的身上。
父之过,到头来却让女儿遭了罪,如果莫昂在天上看到这一幕,怕是要悔恨至死。
在这样一个深夜里,易笙来找楚衍,附耳跟楚衍不知说了什么话。
白素和楚衍因为当时站的很近,再加上她听觉向来灵敏,所以只隐隐听到几个词汇而已,比如说:银河财团……楚氏……套钱等字样,太过零散,所以无从组建到一起。
应该有了突发事件,要不然楚衍不会临时跟易笙一起离开莫珂家。
离开前,楚衍幽深的眸锁视着白素,对她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白素留在了这里,并不是因为楚衍的话,而是她想留下来陪一陪莫珂。
无人房间内,她把椅子拉近床边,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莫珂。
莫珂一扫之前脸色红润,现如今的她脸色惨白的躺在那里,长长的睫毛宛如栖息的蝶翼,一动也不动的蜷伏在她的眼睑之上,唇色苍白……不敢久视。
有清冷的话语沙哑干涩的在房间内缓缓响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白荷……你会不会怪我这么久不来看你?”
“白荷死后,我在接受治疗时,几乎每次睡着都会做梦,偶尔醒来然后接着睡,有一段时间我过的恍恍惚惚的,我弄不明白,我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很希望有一夜无眠的时候,可几乎每一次都会被噩梦惊醒,那些痛苦会在暗夜里肆无忌惮的溜出来,变幻成梦魇缠着我,不停的折磨我。阿珂,我不想再做梦了,因为每次梦见白荷,我都会被深深的罪孽感折磨的近乎崩溃,人都有下意识保护自己的潜能,所以……不看不想,便不伤。”
“一直以为最没心没肺的那个人是你,没想到其实你我都一样,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如今死了,万事皆空,放下尘世纷扰的你,是不是觉得很轻松?”
“一个人如果能活六十年的话,那我几乎快走了一半,你和我无非先走后走而已,有时候先走的人是幸福,后走的人还要面对诸多丑恶,这么看来,你是幸福的。”
……
沉寂无声中,白素握住了莫珂的手,有两个字沉沉的从她唇齿间缓缓溢出来。
“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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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岚进去时,白素正握着莫珂的手,垂头静坐着,双眸微微闭合,似乎睡着了一般。
“素素……”温岚伸手摇醒白素,见她睁开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眸看她,温岚这才轻声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洗把脸,楼下有宵夜,你下去多少吃一点。”
白素确实很累,这几天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没有多说什么,离开卧室,去了隔壁的盥洗室,洗了脸,的确精神了很多。
走到与盥洗室相通的阳台上,推开玻璃门,楼下景致尽收眼底。
她一眼就看到了乔梁。
乔梁坐在花园一角的长椅上沉闷的吸烟,烟草味似乎能够麻痹一个人的神经,舒缓他内心积蓄的郁结。
“很少见你吸烟。”耳边响起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
乔梁心一颤,抬头,竟是白素。
她眼神很温淡,但因为身处花园里,所以树影在她脸上打下了不少阴影。
乔梁下意识把烟丢到地上,抬脚把烟头上的火光踩灭。他很少吸烟,但并不代表他不吸烟。
他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