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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报纸来了,我去看看。”白素说。
“我去吧!”楚衍洗手,离开了吧台。
白色栅栏外,有位黑人小伙子站在那里拿着一份报纸,身后是装满报纸的摩托车。
远远看到楚衍走过来,小伙子歉声道:“抱歉,路上出现点小意外,报纸送晚了。”
楚衍垂眸,果然看到那位小伙子裤腿磨破了,看样子伤的不轻,手心里隐有擦伤。
“你先等等。”楚衍拿着报纸穿过草坪回到了客厅,找出急救箱,提在手里。
“谁受伤了?”白素好奇的跟在他身后。
“给我们送报纸的那位黑人小伙子。”
小伙子一番推辞,可还是被楚衍上了药,白素在一旁笑了笑,这就是楚衍,有时候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但有时候却心肠柔软……矛盾的综合体。
给小伙子上完药,对方连连感激道谢,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楚衍收拾药箱,白素站在他身旁忍不住笑道:“刚发现,其实楚先生还是挺良善的。”
“才发现吗?”楚衍失笑,提着药箱,牵着她的手:“其实,我只是感同身受,以前在美国求学时,我也跟他一样,生活……怎么说呢?比较尴尬。”
“很难想象。”她可以理解,脱离楚家,一定吃了很多苦。
他半开玩笑道:“所以说,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你似乎极为关注弱势群体,很多时候你的冷漠是针对高位者,但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却很容易就得到你的尊重。
“我不知道你平时这么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淡雅的声音,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
白素唇角微扬,他是众人焦点所在,不关注都不行。
天色昏暗,风冰凉刺骨,灯光下他和她身影被拉长,拖拽在地,形成两道长长的暗影。
前方,是灯火通明的家门。
后方,是朦胧未知的深夜。
伴随着一道极其细微的声响,楚衍皱眉间,身旁的白素脚步似是被草坪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楚衍及时将她搂在了怀里。
“素……”终究没有把话说完。
楚衍脸色大变,他想开口,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
适才还清浅含笑的她,此刻却在他的怀里慢慢下滑。
大概有几秒的时间,楚衍只是紧紧的盯着白素,全身僵硬,失去了呼吸功能,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能力,血液在身体里疯狂的燃烧着,他抬起颤抖的手,手心里竟是一片粘稠。
鲜血正以极快的速度浸湿白素的胸口,她微微含笑,嘴唇翕动着,声音很轻,她说:“楚衍,我还要陪你一起吃晚餐呢!”
暗杀,这个夜晚静悄悄
“楚衍,我还要陪你一起吃晚餐呢!”
一句话,如此简单,但却宛如这世上最锋锐的毒刺,狠狠的扎进楚衍的心窝里,绞的他血肉模糊,剧痛交加。言叀頙殩
白素胸口中枪,那么多的鲜血,刺痛了他的双眼,一颗心沉沉的坠落在深渊里。
这样的她,他哪怕只看一眼,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铺天盖地的甜腥气息宛如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那么毫无征兆,那么措手不及,于是转瞬间眼耳口鼻全都被灌满了弥天血腥味……
面对此情此景,楚衍失去了如常冷静,像个迷路的孩子般,茫然,不知所措轹。
他抱着白素,脚步紊乱,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素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话虽如此,但这个杀伐果断,背地里草菅人命,一双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鲜血的男人,在这一刻,立身天地间,忽然满身冷汗,第一次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
暗夜里,在路灯照耀下缓缓矗立的别墅群,宛如恶魔,正以狰狞之姿冷漠的注视着世人的无助酲。
白素脸色惨白,目光扫过那些建筑群,最后落在某一点上,紧紧的抓着楚衍的手臂:“PCU—2狙击枪,最大有效射程800米,射程精准,但消音器略有瑕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狙击手应该在西南方。”
楚衍身体一僵,蓦然停下脚步,混乱的思绪有了片刻清明,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望向西南方。
*********
西南方。
漆黑的庭院,空荡荡的客厅,曲折的楼梯,幽深狭长的走廊,堆满杂货,布满灰尘的阁楼,微微敞开的房门,寒风呼啸的天台一角,一支PCU—2狙击枪,枪长1。106米,用三脚架支撑着方便射击,那人穿着黑色风衣,半蹲在那里,侧脸紧紧贴着枪托上的贴腮板,手指放在多角形膛壁上。
微微红光闪耀,精准的瞄准器里,那人甚至能够看到楚衍和白素的神情,见他们齐齐的“看”过来,那人嘴角扯了扯,似是笑了。
脸颊离开贴腮板,快速拆掉三脚架,打开四方形小提箱,手法熟练的卸掉狙击枪零件,并把这些零件一一摆放在里面的暗格里,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做完这一切,那人锁好小提箱,快速提着离开了天台。
步履疾快的奔下楼,那人戴着白色手套,开始消除在此逗留过的痕迹,先从消除指纹开始,离开~房间前,那人将原屋子主人遗留下来的拖鞋从脚上脱下来,在门外换上自己的鞋子。
关门,快步走出庭院,坐在了事先停放好的汽车内,发动引擎,开车离开。路经垃圾桶的时候,一双白色手套被那人精准的丢在了里面。
暗夜里,黑色汽车渐行渐远,转瞬间便吞噬了汽车的踪影,好像那人,那车,从未来过一般。
但有人知道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狙击手,曾经在距离他们八百米的西南方出现过,比如说楚衍,比如说白素。
**********
如果不是白素出事,楚衍应该第一时间赶过去,也许会堵截到狙击手,但现如今她浑身是血的躺在他的怀里,呼吸渐弱,他怎么能抛下她再去做别的事情?
“我们先去医院。”
“不要去……医院。”白素话语吃力,她努力跟涣散的意志相抗衡,她受的是枪伤,一旦去医院势必会引起***乱,若是被人察觉出她和他的身份,届时“总统夫人遭暗杀”一事被曝光,只会有数不尽的麻烦等待着他们。
医院是她的活命场,但却不能进。
“你性命要紧。”楚衍声音急躁响起,宛如水滴砸落深海,除了“啪嗒”一声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说不出的慌乱和恐惧。
“不,舆~论要紧。”她声音很轻,但却迅速湮没消逝,不复任何痕迹。
短短几秒钟,宛如天人交战,从她胸口蔓延而出的鲜血浸湿了她的衣服,沾染在他的衣服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就那么镶嵌到了骨头里,渗进了血液中。
“好,我们不去医院。”他听到他是这么跟她说的。
他快步把她抱进卧室床上,就开始找手机。
白素躺在床上,听到房间里一阵翻箱倒柜声,还有一阵从未听过的咒骂声,他声音急促,焦躁,不安,紧张……
“手机呢?该死的手机在哪儿?”
这个男人慌了,他不但慌了,而且乱了,他何曾这么失去冷静过?他是运筹帷幄的楚衍,他可以心思缜密,精心谋划,环环相扣的算计任何人,却不曾想过,有一天有人竟可以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的算计他的妻子。
“楚衍……”她吃力伸手,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他奔到床前,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别怕。”他在告诉她别怕,也在告诉他自己别怕。
她微笑,只因他的手比她还要冰,原来他竟是这么在乎她的生死。
有冰凉感沿着他的手一寸寸的蔓延到她的身体里,加深了痛楚带来的寒意,她试着安抚他:“我没事。”
她不会有事的,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短短三个字,竟让他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薄雾。
他像个受伤的孩子般,嘴角微勾,似是想对她微笑,但最终没笑出来,这个擅长微笑的男人,此刻极力拉扯的唇角弧度,更像在哭,但凝目望去,他的脸上却没有泪水。
紧抿成线的薄唇,冷峻的脸庞,除了他……凄惶的双眸。
白素意识游离间,声音变得淡不可闻:“是他对不对?那个人是他派来的对不对?”
白素没有说那个他是谁,但楚衍知道就可以了,有一种莫大的悲哀和死寂进驻到他的内心最深处,它们啃噬着他的心。这一次,终于有液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坠落……
白素失去意识前,感觉身体被他拥在怀里,有一种莫名的液体一滴滴的砸落在她的脸上,混合着血腥味,在沉寂的室内缓缓飘散。
也许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听到楚衍凄厉的唤她的名字,声音惊惶而压抑。
意识下坠间,一切终将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