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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唤她的名字:“素素……”
她奔到他面前,紧紧的抱住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安的哭了起来。
她说:“楚衍,我快被你吓死了。”
他亦紧紧的抱住她,他告诉自己,不放手,至死也不能放开她。离了她,他还怎么活?
……
后来白素出事,非洲那条街,楚衍独自一人又走了好几次。
一个人行走在高楼之间,感受着人潮散尽的悲凉感,耳边依稀响起她的声音:“楚衍,我快被你吓死了。”
声音犹在,但故人已去,他站在繁华孤寂间,时常会觉得头晕目眩,他看着俗世变迁,走过浅眠下的晨曦,走过落日黄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终点,更不知道他需要走多久,但他只能不停地走下去……
他和她的婚姻之路走的并不平顺,他们曾经冷漠相处,曾经恶语中伤,曾经在婚姻里挣扎迷惘过,不是没想过改变,只可恨世事阻断了太多,岁月埋藏了太多……
那些被阻断,被埋藏的东西是什么?也许有人说那些东西叫: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他曾无数次想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但抓住的只是一盘散沙。指间沙,抓不牢,握不住,于是转瞬间,两手空空。自此以后,一梦人两散。
他们参与了彼此的曾经,却在现实中举步维艰,左右为难。他和她从头到尾,差的不是时光流转,而是那么一点点,分毫厘息。
楚衍说:“爱而不得,有时候明白,但却始终无法释怀,既然不能潇洒放手,那便只能一直纠缠下去。纠缠的时间久了,经历的痛苦和失望多了,也许我和你也便走到了白头偕老。”
白素想起了两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岁月无情,他和她早已过了痴狂岁月,历经诸事的他和她,交谈间不再肆无忌惮,北海苟延残喘,她在一个又一个城市里孤独游走,深夜时分,她忽然间很想画画。
她从旅馆里跑了好几条街道,终于找到了二十四小时营业超市,她买了画纸和画笔。
她在光线不甚明亮的房间里,画了很多画,左手握着右手在上面一遍遍的画着。无数次画笔从手指间滑落,无数次撕碎画纸,她告诉自己:“白素,这次一定可以的。”
可是那些画,一张比一张失败,她跌跌撞撞的去了浴室,在镜子里她看到自己惨淡的面孔,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后来,定居连城,不是因为连城有多好,而是她走累了,她实在是走不动了,也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
那些所谓的各安天涯,两不相见,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她开始用左手练习射击,加重左手格斗力道,那样的高强度练习对于她来说是无比痛苦的。她要打开过往记忆,重新学习射击,看着她的右手,一遍遍的说服自己,右手能做到的事情,左手要比右手做的更好。
每个人都要走向死亡,她不怕死亡之路有多艰险,但她有权利将这条荒凉之地走成繁花似锦。
从白荷死去的那一瞬间,从她右手被打断的那一刻,就注定如果活,她必定踏上一条不归路,哪怕这条路荒草凄凄,她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而楚衍,楚衍……他注定是她的小心翼翼,就像他说的,他对她是“爱而不得”,而她对他却是“爱而不能”。
“楚衍,一个人从出生的那刻起,就在学习爱和等待被爱。最初的时候,那颗心炙热灼人,可渐渐泪眼凝霜,遍地繁花,待情爱腐朽,一颗心转为冰凉,等到年华耗尽,我们这些人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她在暗夜里抚摸他的脸,然后感觉他握住她的手一同贴在他的脸上,浅淡的薄荷香味在空气里缓缓游走。
他说:“纵使如此,我们也要在灯火阑珊里执拗的走下去。”
“一直走吗?”
“一直走,也许彼岸正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我们。”淡淡的语调一如往昔,却透着坚定。
她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似是放下了万千诸事,睡颜恬淡,心思安宁,于是他温暖成灾。
凌晨一点左右,手机在桌上发出震动声。
他抬手摸去,是一条短信,徐泽发来的。
【他知道了你们的居住地址,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他平静无波的删除短信,将手机放回原处,轻轻拥住她,闭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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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金山的天很蓝,阳光也很温暖,慕少卿坐在车里,看到她坐在秋千上看书,沉静安好。
楚衍走了出来,给她端了一杯水,她坐在秋千上回头看他,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看着楚衍是如何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看着他们一起坐在秋千上看同一本书,喝同一杯茶。
他按下车窗,有风吹在脸上,有些凉,他抬手覆在脸上,触手皆是湿冷。
泪,不知何时缓缓滑落。
繁花落尽,形同陌路
漆黑的夜,繁花在暗夜里兀自妖娆绽放着。言叀頙殩
楚衍打开门,远远便看到了慕少卿。
慕少卿站在路灯下,静静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楚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迈步走向他。
很多年以前,楚衍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帅气。他有多低调,慕少卿就有多张扬,他和他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但却极为默契的成为了朋友,尽管“朋友”两个字早已在他们之间灰飞烟灭轺。
慕少卿很英俊,那种英俊溢满了明朗和锐气,徐泽习惯用四个字来概括慕少卿——邪肆狂狷。
通常这种男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别人的焦点,哪怕此刻略显憔悴的站在他面前,也丝毫不减他的魅力。
成为副总统的他,早已消磨了身上的锐气,他有着丰富的政治经历,他个性沉稳,观察力惊人,善于捕捉敌对方情绪异常,但这些都只是表象,没有人比楚衍更了解慕少卿了。他意志力很强,外表亲切温和,实则老谋深算,对待敌人更是狡诈凶残隘。
一个男人,一个在政坛游走的男人,心狠手辣不算什么,但很多时候看到这样一个慕少卿,心里终究会涌起诸多复杂。
他本不该成为这样一个人,本不该在泥泞大坑里浮沉其上,但他选择了,于是斩断了所有的退路。
楚衍总是会想起小时候,他、慕少卿还有徐泽,他们三个躺在楚家草坪上,双手枕在脑后,一起看着天空,那时候的天很蓝,很蓝……
但那样的蓝注定只能存在记忆里,然后这些记忆注定只能随着岁月一路葬着走。
慕少卿看着朝他一步步走来的楚衍,仍是一贯穿着打扮,白衬衫、黑西裤,俊雅淡漠,神情波澜不惊,并没有对他的出现感到很意外,要不然步伐不会那么优雅和气定神闲。
楚衍原本就是这么一个人,性情令人捉摸不透,处处透着神秘和高深莫测。
慕少卿微微别开眼睛,满院繁花,那样浓郁的香气被呼吸送入肺腑之中,不期然有一种伤感在内心最深处灼烧着。
楚衍走近,慕少卿沉默打开后车座,率先上了车。
不消片刻,有人在他身旁坐下,并且关闭了车门。
车内没有光线,黑暗一点没什么不好,他们身处那样的位置,接触黑暗还少吗?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曾几何时,昔日无话不说的好兄弟,竟也有相对无言的时刻。历经七年,而七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她睡了?”慕少卿打破沉默。
沉默几秒,楚衍开口道:“……你不该来。”
“担心我破坏你们?”话语隐含讥嘲。
楚衍神情平静无波,眼眸深不见底,“素素此刻是我的妻子,这就是事实。”
慕少卿漆黑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楚衍:“身为你妻子的女人,曾经因为关心我的安危,说她不想当寡妇,如果我和她不分手,你根本就没机会,哪怕当初在酒吧救她的人是你……”
“很可惜,你和她早就分手了。”楚衍好心提醒他:“忘了吗?七年前。”
慕少卿冷声道:“楚衍,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有多爱她,我拿我的命在爱她。”
楚衍慵懒的靠向椅背,“我替她谢谢你。”
慕少卿怒了:“替?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代替她感谢我?我和她相恋四年,你参与过吗?如果没有,你拿什么来代替?”
“我是他丈夫,这个理由可以吗?”楚衍语气很淡,但却带着浓浓的疏离。
“你是怎么欺骗了素素?卸职总统?”慕少卿哼笑一声,眼眸冷凝:“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你真的甘心为了素素,放弃总统之位?”
“为什么不甘心?”楚衍无声轻笑,平静的看着他:“你在害怕什么?”
慕少卿一愣,皱眉看着楚衍,抿唇没说话。
“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