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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开爪子吐着舌头凑了过去——
那双和主人如出一辙的蓝色狗眼闪闪发亮,楚楚动人,狗崽子将它硕大的脑袋伸进雷切和报纸之间,大脑袋放在雷切的腿上——
卖萌。
刷存在感。
蠢主人,我听说你放在柜子最上面的高级狗罐头,再不吃就要过去了哦。
狗脑袋外加狗耳朵已经到了能够把报纸挡掉三分之二的地步。男人无奈地将报纸放开,伸出手摸了摸狗崽子毛茸茸的脑袋,在对方乐呵呵地眯起眼接受抚摸时,雷切恩了声,伸出手扒拉开阮向软的大嘴巴看了看——
看就算了还伸手进去摸。
狗崽子“啊”着大嘴,不仅要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牙齿碰到蠢主人那双娇嫩的手,还要将舌头耷拉到一边。
当它觉得自己再保持这幅蠢样子口水就要流下来时,这才听见头顶上蠢主人淡淡道——
“犬牙都长出来了。”
阮向远:“嗷呜呜。”
雷切:“要不是因为乱吃东西,也不会叫的那么难听吧。”
阮向远:“……”
雷切:“马上就要成年的小狗,智商这么低真的正常吗?”
阮向远:“呸!”
“以后别人给的东西都不可以乱吃,我希望你能健康长大。”一边说着这样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一把拦过狗崽子粗粗的脖子,男人顺势躺倒在沙发上,在这个高度,阮向远发现自己只需要正常站着就可以和雷切的脸保持一致,所以在沉默了三秒之后,他决定自己喜欢这个交流姿势。
当他们在同一个海拔的时候,只要稍稍一凑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交换彼此的呼吸,只有这个时候,阮向远才能真的感觉到,他和雷切是真实地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的。
他以狗的身份。
和绝翅馆二号楼的王生活在一起。
狗崽子喷着鼻息,将自己的大狗嘴凑上去推了推男人的脸——那湿乎乎的触碰显然不被待见,于是在雷切浅浅皱眉后狗脸被大手推开——不死心,再凑上去——又被推开——
狗崽子毛了,大爪子踩住雷切的手,对着他紧闭的双唇结结实实地舔了口。
强吻的节奏。
雷切:“……”
阮向远:“嘎嘎嘎!”
雷切:“谁教你的?”
阮向远:“嘎嘎嘎!”
被老子亲了,就是老子的媳妇儿了,等我老了跑不动了看不见了听不到了,你也不可以红杏出墙!
和蠢主人的约定,八,即使我上了年纪,也不可以抛弃我,要给我养老送终。
65、第六十五章
三个月前还能被少泽挂在手上的那只狗崽子死在了历史的洪河里,在雷切这种近乎于神逻辑的溺爱模式打开之下,阮向远从头到尾除了智商之外每一天几乎都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飞速增长——
三个月前,雷切晨练的时候,借口自己脚太短跟不上的狗崽子通常会跑两圈就一边儿蹲着围观去了。
三个月后,雷切晨练的时间,脚已经够长却依然觉得自己跟不上的狗崽子,通常会在跟了半圈后直接拐弯跳上看台躺着围观。
雷切觉得没问题,阮向远更加觉得理直气壮。
——总是时时刻刻呆在我们身边的事物,往往我们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它的变化。
雷切真的留心到他的小狗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幼犬,大概就是从阮向远的第二颗狗牙长好的那天晚上开始的。
在狗崽子眯着眼睛冲他乐呵呵地卡油吃豆腐之后,第二天早上,男人看见他的小狗正像个标准的猥琐男似的佝背猫在墙角,对准它的厕所上面那根高耸的主子抬腿,满脸享受地嘘嘘。
“隼。”
“嗷?”
“你还是蹲着尿尿比较好看。”
“呸!”
在同一天的下午时分,而他牢房里的那张沙发,终于在服役了那么多年后,被主人无情地注意到似乎应该到了退休的时间,因为它的宽度再也不能同时并排着躺下一人一狗,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只过于巨大的半成年哈士奇。
“好挤。”
这是雷切对着拼命想往沙发上蹭的狗崽子说的。
在第二次被蠢主人推开狗脑袋时,阮向远只好蛋疼地自己跳到沙发的末尾,大尾巴的尖端部分扫过男人赤裸的脚踝,然后狗崽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将自己厚实的皮毛完全覆盖在他冰冷的脚上。
事实上,在这之前与之后,很多个午后他们都是这样度过的——
作为宠物,狗崽子盘成一团,抱着雷切的脚睡健康午觉。
作为主人,雷切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沙发上,耐心地看着手中仿佛永远也看不完的原文书。
一人一狗和谐地各占沙发一个角落,直到晚餐时间即将来临,雷切啪地一声合上书的同时,在沙发另一边的狗崽子也会不情不愿地睁开一边眼,再睁开另一边眼,长大张齐了獠牙的大狗嘴,打一个巨大的呵欠。
接下来他们将会花二十分钟的时间作为“懒得出门”的挣扎,然后老老实实地去餐厅吃饭。
在餐厅里,阮向远吃饭的地方从最开始的桌子变成了雷切坐的沙发,最后,当沙发再也容纳不下他的大屁股时,他吃饭的地儿终于被降级到了地上。
好处是他再也不用蹭雷切盘子里的东西,在缴纳了两个人头的餐费后,阮向远续那个粉红色的狗盆子之外,在餐厅也拥有了它专用的盘子,每一天,他都会得到和普通犯人一样分量的食物,以及双份的布丁和双份的水果,如果偶尔绥加入他们,那就是三份的布丁和三份的水果——
“你真的不能再吃了,隼,”绥单手撑着脑袋,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狗崽子前爪搭在桌子边缘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将他手中的苹果叨走,黑发男人低头看着桌子底下叨着苹果装深沉的狗崽子,“……那么胖,就不萌了。”
阮向远:“……”
“你好烦,做什么跟小狗说这种沉重的话题,”雷切不认同地对好友蹙眉道,“隼,不要理他。
阮向远:“嗷?”
雷切挑眉:“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狗崽子得令,低头为了减肥大业而拼命地做着力所能及最充分的准备。
绥:“……狗也是会得糖尿病的。”
雷切:“不会,最近天气变冷了,隼只是看上去变得胖了些而已。”
绥沉默,有点不好意说虽然这会外面还下着雪,不过已经算绝翅馆开春了,要是狗崽子这会儿比之前还胖了,那真跟皮毛没关系。然后三个月前,这只趴在桌子底下咔嚓咔嚓啃水果的、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庞然大物,还是个能在他们的桌子上推着苹果滚来滚去的小萌货。
时间是把杀猪刀。
正如同绥所说,所有的人都觉得,狗崽子已经过了那种嗷呜嗷呜嘤嘤嘤打滚卖萌的体积时,整个绝翅馆里,看着那坨追着苹果跑来跑去浑身的肉都在颠的巨大灰色绒毛不明物体,还能淡定微笑并真诚地说“隼还是很可爱”的,也只剩下亲手把它从“小狗”喂成“巨型小猪”的雷切而已。
夜晚,被绥的一句“胖了就不萌了”深深伤害到的狗崽子辗转反侧——
雷切对于他是放纵的,所以阮向远经常在某些人类对它的智商产生歧视的时候,也表演一下很么叫“狗眼看人低”。
但是,有时候阮向远会觉得,雷切所有的放纵与宠爱,其实只是给了这只名叫“隼”的哈士奇……
“………………”
咦?
这种想法,神烦。
狗崽子嗷呜一声将大嘴塞进雷切的被子里,闭上眼,脑海里却止不住在想——
在红发男人的眼睛里,大概从来没有“阮向远”这号人存在过,当雷切认真地说“希望你能健康地活下去”时,这句话也仅仅是对着他的小狗说的,而非真正需要这句祝福的、此时此刻躺在医院里当植物人挺尸的阮向远。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话题。
狗,还是人。
老子究竟是用我的内在美征服了蠢主人,还是用外在(删掉)美(删掉)迷惑了蠢主人呢?如果我以人类的身份来到绝翅馆,老子这点儿内在美还能打动他说服他像今天这样分一半沙发分一半床给我吗?
明显不会。狗崽子抬起后爪烦恼地挠挠耳朵,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矮油,开什么玩笑,雷切这种人,压根就不会有想法去了解一般人的内在美吧——说实话,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这货压根就没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生物当做人类。
想想这货动手折腾人家泪痣男的时候……哪怕是对兽类也不会有人想去挖人家的眼睛吧。
雷切好像刚好反过来——三观不正,永远的大龄中二男青年。
“…………”
老子拉么好的一个新世纪三好少年,居然惦记上了这种人!苍天啊,你睁睁眼!!!
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