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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穿在牛仔裤和西装下面也看不出来的那种哦,不是丝袜,男人也可以穿的那种。每当冬天到来,我都觉得会觉得秋裤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
狗崽子张大嘴眯着眼,心里像个几百万年没说过话的老太婆似的啰啰嗦嗦,当他的思维向着“绝翅馆卖秋裤应该很好赚”这个猎奇的方向一路神展开时,那大大的狗嘴里呼出来的热乎乎热气尽数从男人衬衫的缝隙中噗到他修长的脖子上。
阮向远迷迷糊糊,趴在雷切的脖子上,几乎就要被那有规律的走路节奏搞得再次陷入梦境,而就在这时,雷切却又有了新花样,他勾了勾唇角,将狗崽子的大嘴巴推开了些,抚摸它背毛的手也停了下来,轻轻弹了下狗崽子湿润的鼻子,用温和的声音说:“走,去看米拉。”
“嗷?”阮向远哈气的动作一顿,瞬间清醒过来,狗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呆滞。
——略耳熟,哪位?
雷切:“没穿衣服在后面追我们那个。”
阮向远:“……”
去看他?
……看什么?
看他死了没?
差评!
雷切:“不用摆出这副不情愿的嘴脸,如果不是你偷吃伊莱的鸡蛋……”
……好了,闭嘴,我陪你去。
狗崽子动了动,不情不愿地伸爪子用力摁在男人的嘴巴上。
被大爪子阻止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的红发男人挑眉。
“……”
“……”
阮向远尴尬地将自己的肉爪子从那个“爪感”还不错的柔软的唇上面拿下来,仗着自己是条狗,冲男人咧开大狗嘴露出一个傻笑,然后成功蒙混过关。
阮向远,男,年方二十有余,恋爱史空白。
死了以后变成狗,在一个寒风嗖嗖的走廊里,地点是监狱,以狗崽子的身份和一个高大英俊威武的狂霸拽男人玩了一把琼瑶——
情景回放:当时他被男人抱在怀里,然后当前者喋喋不休的时候,他伸出(删掉)娇嫩(删掉)的狗爪子,以“我不听我不听”的娇羞状,一爪子摁在了对方(删掉)触感优秀(删掉)略微冰凉的双唇上——
…………………………就是这样。
想笑的,可以开始笑了。
阮向远不知道,活了二十几年死了变成狗才想起来他还有恋爱这个功能尚未使用,算不算是奇葩的表现——但是当他想起来自己下半身的小叽叽和对方也有并且应该尺寸也不会太令人失望的大叽叽,阮向远,忽然,又觉得,自己,其实有点奇葩。
“………………”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听得见男人的鞋与冰凉的大理石地面接触时发出单调而好听的响声,狗崽子趴在男人的肩头,头一回老老实实安安静静。
在这样寒风嗖嗖的严冬风口处,狗崽子相对于人类来说绝对温暖的体温传递着温暖,严严实实地将寒风抵挡在了自己的厚厚的皮毛之外——而完全不知道自己如此伟大的狗崽子,此时此刻只是舒服地眯着眼享受着男人的大手在他背毛上若有若无或轻或重的摩挲,他长长的舌头耷拉在嘴的一边,口水依旧像是以往一样,糊了它这个其实有点儿洁癖的主人一脖子。
四周除却寒风呼啸的声音,安静的气氛异常令人心神安定,当阮向远用他那毛茸茸的大脑袋在男人的肩膀上滚来滚去的时候,却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当时他的狗耳朵正贴在男人的颈窝处,所以当男人说话的时候,他甚至会听见微妙的嗡嗡振动音——
“……隼,你心跳好像比原来快一点,是不是生病了?”
咦?
……放、放你大狗屁!才没有!
“你看,越跳越快。”
……不要乱摸了老兄,你这样摸我一紧张它当然跳得快!
…………刚刚明明没有!
“果然是生病了?”
“……”
“隼?”
“……”
“隼?”
“汪!”
33、第三十三章
当雷切抱着阮向远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时,阮向远趴在雷切的脖子上,当时他觉得这条走廊简直长长长长到看不到尽头,狗崽子利用这点儿时间思考了很多东西——比如他为什么忽然会变成一条狗这是做了什么孽;比如如果有机会站到自己的坟墓旁边看着自己的遗照会不会非常带感;比如自从他死了以后爹妈怎么样怎么办是不是恨得想把他这个不孝儿子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一百遍;老爸有没有抽烟抽得更加厉害;老妈会不会哭得吃不下饭,家里的真!狗子在没了会抱着它脖子亲来亲去的主人之后会不会寂寞,又以及,为什么雷切那么帅(……)。
然后的然后,趴在雷切的肩膀上,脑袋下面垫着的是男人的颈窝,呼吸与吐气之间,尽数都是过于熟悉的味道,他软乎乎还没有完全能够立起来的耳朵随着男人的每一步有规律地轻轻抖动,当走路的频率还在,渐渐地,狗崽子的耳朵抖动的频率却变得缓慢下来——
迷迷糊糊地,阮向远的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他还是个高三生的时候,那年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夏天,他坐在高三的教室里,耳边是老师写字时粉笔在黑板上哒哒的声音,面前是厚厚的垒起来的做过的没做过的卷子和那些看过的没看过的参考书,经典的三年模拟五年高考被放在最上面被随意摊开,讲台上的生物老师声音有起有伏地讲着其中某套卷子的压轴大题,里面内容有DNA和RNA还有豌豆们的大A小a——
唯独没有说到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人类才会在死之后变成哈士奇,阮向远坐在下面手中抓着圆珠笔,心里很奇怪地想这他妈不科学,然后决定要默默地将这个高端的问题记下来下课之后装成学霸的样子去问问老师……
老师讲课的声音永远像是最美好的催眠曲,偏偏下课铃一响人又瞬间清醒,而此时此刻,阮向远觉得似乎有人用手将它的眼皮子用502胶水黏糊了起来,他一会儿是人的样子剪着劳改犯专用毛毛头坐在一堆书的后面,一会儿变成狗崽子的样子,蹲坐在那蹲书的上面,而他曾经的那个胖子同桌却仿佛见怪不怪,甚至还让他从书上下来别挡着他看黑板——
……
然而这时候,当走在寒冷的走廊上忽然感受到颈脖间缓缓传来或急或慢的热气,狗崽子安安静静的样子让男人忍不住微微偏头去看,从侧面余光的位置,雷切惊讶地发现原来小狗也可以有很长很浓密的睫毛,此时此刻,这浓密的睫毛正随着奶狗逐渐匀长的呼吸微微抖动,并且偶尔的,狗崽子还会吧唧嘴或圆滚滚地肚皮轻微抽搐——
阮向远睡了,并且睡得很沉。
绝翅馆那冰冷的、铺着大理石地面的走廊消失了。
炎热的、拥挤的,充数着催人欲睡的高三教室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两旁有很多很多的房间,房间里人来人往,而他似乎是以仰躺的姿势看着周围的一切——阮向远觉得,此时的他似乎是躺在一辆小车上的,而他的身边似乎有什么人在推着他在这条走道上飞快地移动——
他能看见走道的天花板上,那模模糊糊的灯一晃而过,在他的周围,有很多穿着白色或者绿色衣服的人,看不清楚面容,似乎有更多的人在他路过的时候伸过脑袋想来看他,对于这些八卦分子,被围观的狗崽子表示有些心烦气躁,他听见有人叹息,有人在哭,还有人在高声地嚷嚷着,让那些急于看八卦的人嚷嚷——
乱七八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连成一片,最后,猛地忽然归于寂静!
人来人往的走廊再一次消失,这一次,等待阮向远的是,是无尽的黑暗——没有图像,没有声音,什么也看不见,甚至看不见自己,此时此刻,阮向远觉得自己不再是人,也不再是幼犬,他有意识,却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仿佛他已经被造物主重新划分成了无数的分子或者粒子归于一混沌。
我聋了?我瞎了?
我是不是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少年在心中疑惑地想。
……我是谁?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此时,不知道源于什么地方,一个陌生的念头在少年心中悄然升起,如果他就在这片混沌之中将自己彻底遗忘,他将永远也不能回到他想要回去的地方——
然而,事情好像总是在将人即将逼入绝境的时候出现转机。
——就在他彷徨无措的时候,于这片令人心生恐惧的寂静声中,毫无征兆地,响起了有规律的“滴、滴”音频跳动的声音——那规律阮向远十分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究竟属于什么物品才会发出的声音,在那些逐渐令人心生烦躁的规律音频中,他似乎听见,从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