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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刹那,子爵终于看见苍兰的面上掠过苍白惊惧的神色。
他于是停顿下来,而她也察觉自己的失态。
她说:「我很累,回去营阵。」
走出几步,回头问他:「子爵殿下,在拜亚斯,人人都知道暗灯的传说吗?」
杰弗逊子爵露出得意的神情:「哈,不。这是我从一百六十岁老杰弗逊子爵那里听说的。我的父亲,他现在,还管理着皇朝所有的档案卷宗。哈哈。」
「你们家族真是长寿,年轻的杰弗逊子爵殿下。」
第六部 苍兰 N…
苍兰几乎发疯,那是什么歌词——
「海鸥那么大 大到托起一座空中的城
而它还是海鸥 不会为魔
它飞翔在海洋 神并未远远离去
长着白色翅膀的 白色翅膀的
主宰 非神 魔鬼咆哮的地方将不会有益
只有血 只有殷红的血 沾满翎羽的白
不再有什么灵童站在诸水之上 手握莲 妄想末年的奇迹」
——杰弗逊子爵的歌词,是天空城迦蓝族的古语。世上通晓这种语言的人便只有她和死去的大祭司。
她几乎发疯。
她已决定,在战事完结之后回去拜亚斯。
登塔!
第六部 苍兰 O…
在姐弟分离的九个月时间,桫摩给苍兰写了信。
那些诸如:姐姐在战场厮杀而我却不能并肩而战,你的巨雀剑饱饮魔族血,我体内那些激昂的信念和战意,某天终被这幸福的生活耗去殆尽。
妻子是温柔的,只是常有愁云锁住眉。奥托是亲和的,待我如子。而我却从不愿以他为父亲。因为桫摩的身体内,流淌着和你一样高傲的血。我们是一式两份不可分的。
姐姐,我知道凭藉你的智慧和武技是无论如何不至陷入危险。但是天已转寒了,可有记得加衣?
妻三个月前怀孕了。我想如果是女孩,那一定会很像很像你。你曾经说此生不会完婚,我和妻约定把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赠你,让她继承天空的皇位。让她拯救天空。只是不知道,这可爱的孩子是否有资格翼望。
在这些捷报频传的日子,我的血液俱在沸腾。姐姐,我为你感到骄傲。妻子将分娩了,我期待着看她那双灰蓝色的眼,迦蓝族的皇室唯一不会改变的遗传特质。那双高贵深邃的瞳。
我和妻商量赐名为「瞳」。她是好的,你会喜欢她吗?我的姐姐。
这些天,妻常常在他父亲那里呆到很迟。我想奥托大帝也是如此激动地憧憬着当外祖的情形。有的时候,我都会看见他轻轻拍打妻隆起的腹,笑地大声。而当一个人在居室的晚上,会听见寒风中高塔上锁链颤抖的声音,我本是讨厌那响动的,而现在它竟像一首欢快的歌颂,祝福我们的瞳,早早降生。
……
而翎的唯一一封回信是简洁的——
「胜出。返程拜亚斯。已在归途。」
拜亚斯皇家卫军队是骑马或乘骆驼。而天空城的将士则以大鸟为坐骑。只是战事紧密,大捷的归途,迦蓝族的战士会让坐骑休息,选择步行。大鸟们就跟在大军行进的路线,于半空威武翱翔。
原本,从位于西线荒原的战场返回拜亚斯的路途需要七夜八天。可是那夜,杰弗逊子爵在行营的帐篷内安寝,然后不可思议地寿终正寝。
苍兰可以发誓子爵的死与己无干。她想,或许是之前他催动火系魔法耗尽太多精气,又或者缘于泄露天机。
就地举行的隆重葬礼,她看着他那斑白的须发,竟又想起那日眼色另类的大祭司。她忽然觉得惧怕死亡,衰败枯竭的死亡。
很遗憾,也正是因为这葬礼的耽误,她错过看见初生的瞳。
而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老迈的子爵真正的死因,只不过是奥托大帝遥遥寄上的一粒黑色蜡丸。
他完成了一场完美的作秀,描绘出如此动人的一个传说,然后就被大帝淘汰,被大地收纳。
连奥托大帝自己也不知道,有朝一日,他是否会跪在子爵的灵牌之前,面无表情却心如潮涌地说:「我杀你,并不是因你的罪。而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的插进苍兰的阴道,给她高潮。」
……
奥托大帝。
他的阴茎在贝玲达的后庭内荡气回肠,燃烧父亲的爱火焚化她的每一寸。她背过身,做成母犬的姿态。
隆起的肚子贴在地面,那里面藏着的是屈辱的骨肉。
奥托大帝把女儿的处女馈赠给桫摩,却在那之后奸淫她百千次。起初的时候,贝玲达会哀求他,他说,等你怀孕,我就不再奸你。
后来,贝玲达怀孕了。他便说等你生下他的孩子,我便再不奸你。
等到贝玲达即将临盆了。他说,我便轻轻地,轻轻地奸你。
女人是柔弱的,不知道抗争的。她只有无限次供他泄欲,用自己每一个洞穴容纳他白浊的精液;隐瞒自己的夫君。
每一次,桫摩吹灭蜡烛,为她盖上被褥轻轻吻她的时候,贝玲达只有把面颊贴进他的胸膛,希望他感觉到幽暗中她在他心口垂泪。
有的时候,奥托大帝抽插在她的阴道之中,会一边赞叹她的绝美,并告诉她当一个女人在发情呻吟的时候,无论高贵的天神或者卑微的妖魅,无论面对情人还是兽奸都是一样最美的。
不知道为什么,贝玲达早就不再有眼泪。哪怕淫水涓涓流淌成溪流,乳头分泌出白汁;哪怕即将分娩的子宫常是一阵的疼痛。
她不曾让眼泪流下来。并非坚强,而是最堕落的麻木。
再多的流泪,纵然洗净周身精斑;却不会变成利剑,斩断谁的输精管。
第六部 苍兰 P…
贝玲达分娩的时候,苍兰还在路途。
远望见高耸的加缪雪山和众神之塔,它屹立在那里,在天和地之间保持桀骜的耸峙姿态。
贝玲达分娩的时候,桫摩一直守在产室门外。医者和侍女则在室内劳碌。
桫摩很害怕听见妻子惨痛的叫声——这是每一个为人母的女子必经的痛楚。
他又想起他们的第一个夜晚,在暧昧的幽暗之间,她曾因剧痛嘶叫,再用指甲划破他背肌,刻下难以磨灭的痕。
他一直守在产室的门外,以她的痛苦为痛苦,却也期待着初生的瞳。期待他的孩子来到这世界第一声的哭。
奥托大帝出现在他身后,他说:「孩子,我的孩子,我看得见你的焦急。」
他尴尬的笑笑,一边拭擦着额角析出的汗。
「再等等吧,我的孩子。我也好想看到我的外孙。」奥托大帝拍拍他的肩,「孩子,你看那边——那边天上的,是什么?」
桫摩顺着他指示的方向转头仰望,却后肩一阵剧痛,电光火石,眼前是黑,便失了知觉。
奥托收起手刀,恼怒的骂一声:「浑蛋!」
然后迳自撞开门,看见惊怵的那一幕——
面如死灰的贝玲达分开双腿坐在墙角,就像一株死亡的植物。她的下肢未着一片的衣物,猩红的血渍从她的胯下流在大腿,流到齿裸的脚踝,在地面集结成恐怖的一滩。
在那一滩的血污之中,分明看见模糊的膜块和脐带的条状。那一滩在不断的扩大,贝玲达的眼神是如此恐怖,她甚至未看他一眼,而只是盯着自己怀抱中那个小小的婴儿。她把下巴贴近婴儿的小脸,白色上衣被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整个室内都是血腥的气息,那是压抑而沉闷的。
奥托缓缓的走过去,抬起贝玲达的下巴。
她的体温是冰冷的,且面上只沾着血,而没有泪痕。他的手指触到她,彷佛这并非一具肉身,而是没有生命的尸骸。
而在她怀抱中的那个婴儿,那个本该叫做瞳的女婴,已被母亲挖出双眼。在瞳小小的,鲜嫩的脸上,本该带着婴儿特有的肥胖和光泽,可她却是死的。
他在一滩血中找到婴儿的眼珠,一只是完整的,而另一只却破碎不堪。
在瞳小小的,鲜嫩的脸上,只有两道惨淡的开始凝固的鲜血,只是阴森的死亡气息。她和她的女儿浑身都是血渍,甚至分不清哪些是来自母体。
瞳的眼睛不是那深邃的灰蓝,瞳是奥托和贝玲达乱伦的产出。
她望望怀中的死婴,望望身边的父亲。然后低下头去,看见污浊的血静静的由阴道流出身体。
然后,她竟笑了。那笑容无声无息,鬼魅一般无以名状的寒冷气息。
奥托大帝突然觉得害怕,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他杀了所有的医护,又伸手拉起血泊中的贝玲达。
贝玲达笑笑,又静默下来。
又再笑笑,笑出声音来。
第六部 苍兰 Q…
桫摩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压抑的黑。
周遭沉闷的空气充斥中浓重的死亡气息和血腥气味。
他想,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的心狂乱的跳动,他想,要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