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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在身周设下隔音的结界,然后盘膝而坐,闭眸凝气,身体渐渐飘起来,半透明的结界呈泡泡状,将身周方圆一米的空间罩起。霓漫天取出长笛,吹出几个单音节,同时默念心咒。
不一会儿暗香浮起,顺着一路到了异朽阁内。此时周围一片昏暗,只远处的阁楼摇曳着橘红的烛光。
上了阁楼,如期看到了宽大的黑袍。这次东方彧卿没有戴面具,看到霓漫天,嘴角浮上一抹诡异的笑,与其身上的书生气息格格不入:“要开始动手了么?”
霓漫天点头:“我需要可以瞬间转移的法宝。”
“瞬间转移?”东方彧卿略微思索,“异朽阁虽没有不归砚,倒是有千金难求的魂玉,捏碎后即可到达心中所想的地点,但使用的空间只局限于人间。”
一次性?还不带循环?
霓漫天问:“有多少?”
东方彧卿勾唇:“你需要多少?”
趁机讹一笔!
“十枚。”
“你倒是狮子大开口。”东方彧卿早有预料一般,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笑道,“总共十二枚。”
霓漫天毫不客气地收下,转身就走。
东方彧卿郁闷一叹,怎么比我还市侩。
霓漫天睁眸,发现周围的结界有被加强的痕迹,将锦盒与长笛放入墟鼎,结界渐渐消失,
霓漫天缓缓落地,看到正倚在门旁的朔风:“不想问些什么?”
除了朔风,还有谁会在看到自己元神出窍时,第一反应不是跟踪探明真相,而是帮自己加固结界?
又站在门边,这是在把风的节奏么?
朔风点头,继而又摇头:“想,但没必要。”
……
这才叫善解人意!
娶媳妇就得这样的!
朔风你为什么不是女的?
霓漫天也不打算解释,鸡汁地下了个后悔莫及的决定——给朔风恶补常识类知识。朔风曾在人间游历,毕竟只是自己旁观,缺少高人(呵呵)的提点,很多事情知道怎么做,却不懂其本质。
于是下半夜,大到万物生长、天下苍生,小到吃喝拉撒,睡觉玩乐……霓漫天以两世见闻,渊博的地理生物知识,再加上自己独到的见解,一时之间唾沫星子乱飞,朔风听得津津有味,中途哈皮地提了各种怪问与囧题。
最后以霓漫天在朔风崇拜的目光下灌了一整壶茶解渴告终。
听得敲门声,朔风去开门,霓漫天还嗓子冒烟地趴在桌上,上下眼皮打架。
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踏着朝阳而来,一身红袍如火,玉带束腰,腰间别了朵宫花,却是一枚红到滴血的纤姬子,华贵中透出一种在人之上的傲气与邪气。
“你们中谁是霓漫天?”少年问道,“随我去三生池。”
霓漫天有气无力的抬手:“这儿呢。”
那少年提起霓漫天,红云一般卷了出去,半空中霓漫天稳住身形。
幸亏会御风,否则不知摔得多惨。
“我叫火夕,”被霓漫天瞪了一眼,恶作剧失败的少年讪笑,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利害。难怪会被师父破例捡回来,要知道长留招生还有好几天呢。”
捡回来!
霓漫天很不爽:“蓬莱霓漫天。”
火夕早从笙箫默口中得知了两人的名字,却不知道霓漫天是蓬莱的,只当师父人间偶遇。
火夕皱眉:“姓霓,还是蓬莱的?不知蓬莱岛主霓千丈是……”
“关系挺熟的,我二哥叫他爹。”
“哦,”火夕点头,忽然动作一僵,“你是蓬莱岛主之子?”
嘿,小样,老子可是土豪。
火夕一脸狗腿地凑了过来:“听说……你们蓬莱物资丰厚,美女也挺多的。”
霓漫天一把推开火夕的脸,四处张望着喃喃自语:“怎么来了长留,也没见到传说中的世尊、尊上和舞青萝师姐?”
听到“舞青萝”三个字,火夕果断闭嘴,瞬间安静。
霓子兵法一:一物降一物。
三个巨大的不规则水池上空,火夕带着霓漫天绕了一圈:“这是三殿的圣水,分别在里面洗一下身子,可除去凡胎带的污秽和瘴气。贪婪殿的水洗贪,销魂殿的水去欲,绝情殿的水绝痴。洗过大脑会清明许多,这是正式成为长留门人的重要仪式和浴洗礼。”
“正式成为长留门人?我和朔风不用参加长留招生?比如测试之类的?”
闻言,火夕撇撇嘴:“师父说你和朔风两人仙姿甚佳,只需待到招生之时,随他人一起通过最后那关,就算入宗。”
“世尊和尊上也同意?”
火夕语气酸酸的:“尊上一向不管这些小事,世尊原本不悦,后来朔风安然过了三生池,世尊可是欣慰得很。”
当然,人家朔风可是女娲石。
“对了,三生池水可能带来不同程度的疼痛,若是哪一池水受不住就算了,也不是非洗不可。”
“知道了。嘴硬心软……”霓漫天转身挥挥手,火夕冷哼一声,放下衣物离开了。
据说执念太重的人碰到三生池水就像碰到强酸?有弟子泡池水褪了半层皮?
想到小说中三生池水让女主容貌尽毁,甚至腐蚀了喉舌,霓漫天不敢贸然下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各殿池水后迅速缩回,确认没事再下了池水。
话说三生池是什么原理?测谎仪?
算了,这世界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仙鬼妖魔呢。
从贪婪池水到了销魂池水,又到了绝情池水。霓漫天惬意地眯起眸子,没想到最终还是绝情池水最舒服。
所以说他的确是绝情之人么?
闭塞了十几年的记忆又冲破闸门,不禁想到那个女人揪着自己衣领时的疯狂。
那时曾朝夕相处的同学安静地躺着,再也醒不过来了。
到处是哭声,声嘶力竭的,哽咽低泣的,当然也有惺惺作态的。
他没哭。
他记得那个人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原本活着是彼此折磨,互不珍惜,终于其中一个解脱了,为什么另一个要哭得死去活来?
他不明白。
已经神经衰弱的女人看到他一脸平静,最后一根弦绷断了,尖锐地质问,歇斯底里地撕打。
霓漫天撩起水。
他们说我冷血无情,连你也认同对吗?
温暖的池水好像忽然流动了起来,绕着霓漫天的身体轻旋,一股暖流绕过心田。霓漫天心下一动,脚底的水流旋了几圈,托着身体半没在水中的少年逆流而上。
到达池水顶端,少年越水而出,白皙的皮肤暴露在日光下,明晃晃地刺痛了下方男子的黑眸。
留意到一道明显的视线,霓漫天脑内当机,只来得及用绝情池水的雾气凝成一袭衣袍,随即向下落去。
出人意料地,男子伸出手臂,任凭少年扑入怀抱。
霓漫天将男子扑倒的一瞬间,懵了。
男子墨发铺满身周的地面,素白衣袍的襟摆上绣着流动的银色花纹,容颜出尘,目光清冷,略有些单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眉间勾勒着繁复的殷红色印记。
突然想起最俗的四个字,惊为天人。
却意外的合适。
等等?!
卧槽??!!
发生了什么???!!!
既然顺着绝情池水,源头除了绝情殿还能是哪儿?绝情殿里除了白子画还能有谁?眉间印记如果不是掌门印记还能是什么?
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男子深邃的眸光落在霓漫天水汽凝成的单薄的衣袍上,旁边一声抽气声,接着是惊呼:“尊,尊上?”
白子画扶起少年,挡住身后的目光,将最外层的衣袍褪下,裹住霓漫天,转身看向来人。
那是个英气的少女,头发打理地极是利落,浅黄色的衣袍,腰间一朵精致的金色宫花,难掩惊讶地看着两人。
目光带着堪称诡异的兴奋。
这个世界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萌的妹子眼睛会放狼光?
少女干咳道:“师父让青萝来送崂山特产。”
崂山特产?啤酒?
霓漫天目光灼灼,见舞青萝拿出一个白瓷瓶,白子画接过,拔下瓶塞,一阵馨香逸散开来。
舞青萝连忙惊恐地捂住鼻子,白子画一记凌厉的目光打过去,舞青萝狡黠一笑,连忙逃跑:“我师父是主谋,不关我的事!”
霓漫天眨眨眼,虽然不知道瓶子里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会好东西。
“你是谁门下的弟子?”白子画问道。
“昨天……刚来。”霓漫天慢慢向后退,到了地面边缘,将白子画的衣袍一抛,纵身一跳,跳进了绝情池水。
白子画拧眉。
能顺着绝情池水上了绝情殿,师弟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