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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恰好天师派鼻祖姜真人走过,救他往孔雀河畔,传以衣钵。适逢其会,时势做就了这性好骂街,神憎鬼厌的三寸钉。靠藏身神龟壳内泼骂轩辕老怪而得道,就自以为不可一世,频频挑衅峨嵋派众。
可惜遇上神驼乙休,这性情古怪,难缠睽理之徒,将秦氏二女冤仇揽在他自己头上,硬推封嘴签令。藏灵子被神驼乙休一阵冷嘲热骂,连将带激,真是恨上加恨。明白同赴重劫,必须全凭真实本领和道行深浅,丝毫也取巧不得。但势成骑虎,不由怒火中烧,戟指骂道:“你这驼鬼!专一无事挑衅,不以真实道力取胜,单凭口舌取巧。当年你与淫狐奸恋,气坏韩仙子,致离魂冻体,今日还包庇淫狐馀烬。他年绿巾贯顶,方显你的报应。”
神驼乙休被击中窍门,心神绞痛。他早前时背并不驼,而且身材高大,容颜奇伟。因为屡次逆天行事,遭了天劫,假手几个能手,合力行法暗算,移山接岳,将他压了四十九年。反被他静中叁悟禅功,悟透大衍天机,一元妙用。等到七七功行圆满,用五行先天真火炼化封锁,破山出世。自知天意难违,本身所属的异派逐渐式微,此仇此恨不能公开报复,假意领悟天机,反谢成全,与仇人结为好友,凌浑就是其中一人。更拉拢当时得令的峨眉派,借「民为主」的众意,侍机逐个击破,公报私仇。
寒萼本是他的骨肉。那宝相夫人迷惑秦渔,原意是想借其师极乐真人法力超劫。但生下紫玲后,见秦渔师门弃他若遗,失望之馀暗中重投神驼乙休怀抱,索得寒萼,套入秦渔名下。幸好有司徒平送信为借口,虽然微不足道,乙休也因此才能一尽生父情怀,却给藏灵子扯出绿巾贯顶。想起为发妻复体,正在审度此子能否在寒霜中淫沟韩仙子娇,此外别无他法。为天狐超劫赔了女儿,尚要求他奸淫发妻,更要保他成道。对此亦衾亦婿,恨不得,也酸不来,真是说也说不清的百味纷陈。
红发老祖与凌浑见乙休丑面忽红忽白,料他性情古怪,留下必遭没趣,便各自微一举手,道一声“再见”后,即闪过一片光华,二仙转眼无踪。乙休这才宁神对秦氏二女说道:“汝母超劫在即,八月中秋便是脱劫之时,今再赐汝夫妻三人灵符四道,届时连同汝母分别佩带一道,可作最后防身之用。急速回山,略微准备,前往东海,汝师父等必有安排。”
说罢,将灵符递给他们后,爆发霹雳红光,闪眼间不见了。随听空中鸣连声,英琼、若兰骑降下,同归峨眉。阴魔久闻宝相夫人的淫名,今朝有幸得见,自是飞往宝相夫人闭关所在的钓鳌矶风雷洞,先窥艳色为尚。
秦氏姊妹的母亲宝相夫人虽然出身异类,原有千年道行,又经极乐真人点化,叁透玄机,兵解后居然能形凝魄聚。再用身外化身之法,调和坎离,炼那本命元丹,孕育灵胎。脱颖之时,便是她大难临身之日。只要躲过这一关,便可永脱沉沦,邀翔八表。
这时超劫在即,正是地壳真火发动,风雷正盛之际。那洞位置在一座幽崖下面,出入空口虽多,俱都被玄真子用法术封闭,洞外看不出一丝形状。洞的中心,深入地底何止百丈,伏地听来也只听得微微一些轰隆之声,汇成一片。
法术的封锁,对阴魔起不了作用,但风雷真火俱是先天能量,与先天真气可和而不可隔。要强行入内,也无不可,但要出入自如,无痕无迹,点尘不惊,则难矣。须等超劫关头,敌人来犯,扰攘风雷真火,才是有危有机。缘非其时,阴魔先天无相,无挂无碍,也不强求。心中泛起朱梅的诡谲神色,于莽苍山残杀落难人,窥觊混元幡的邪异行径,思入青城金鞭崖搜秘。当然不会用上本来面目,留下后患,就从血影神光噬啖了的荡妇中,蜕化出一副外相,加而熔化,独留面孔部份,取名甄济。
第四十八节邪淫铁砚
金鞭崖四面陡空,下临绝壑,崖势奇险,似一支金鞭倒插地上。那绕崖的山涧深有千尺,如环带绕,最狭处也有十来丈宽阔。那座形势奇险万分的排天削壁,满生着薛萝香草,古藤异花。红石苍苔之间洞|穴甚多,中藏诡秘。
阴魔甄济故意由崖下潜上,忽听破空之声从头上高处飞过,依稀见到一条美好身影从崖|穴中隐形射出,颇似朱梅的琅秘籍家数,但形迹诡秘,若非阴魔甄济的先天真气有着扫瞄作用,任谁也无侦察之能。阴魔甄济心知有异,思量金鞭崖的隐秘搬不了去,有着艳色当前,自是先去追踪那女子为上。
追到铁砚峰半山,天光还是好好的,但入到离崖顶只遥有半里之处,忽然起了云雾,一阵狂风从西北方吹来,立时阴雾沉沉,一片溟蒙,风沙中望见前面不远,站着一个怪物,蓝眼夹夹,张开一张血也似红的怪嘴,伸开两只鸟爪,正向自己作势欲扑。再听脑后风生,一条带毛的黑影已从颈后直伸过来。身后围着十多个浑身黑爪,枭面蓝睛,似人非人的怪物,啁啾之声吵个不已。
阴魔甄济心知妖窟在侧,狡兔不吃窝边草,非必要不会任怪物现形害人,是试探的居多。仗着无相法身,能零能聚,便任其咀嚼。就在千钧一发之间,猛又听狂风中有一种极清脆的破空之声自天而下,接着便听面前那些身长黑毛的怪物纷纷骚动,悲啸奔驰,全都聚拢入一株大树下面。树侧一个道装童子拿着一根形如怪虫的长鞭,往那些怪物身上打去。那些怪物个个跪伏在地,一任道童随便乱抽乱打菟挡桓彝笃疾桓页觯阅堑劳碌郊Α?
那道童把那些怪物打了有半盏茶时,才算兴尽,用那条蟒鞭在地上划了一个大圈子。那些怪物便乖乖爬起来,怄偻俯身往圈中走去,互相挤作一堆。道童这才缓缓往阴魔甄济身前走来,只管朝阴魔甄济上下打量。阴魔甄济见那道童生得又瘦又高,颧突出,鹰鼻浓眉之间生着一双三角怪眼,一望而知是决非善类。偏偏对方是有为而来,自己也有混进之心,便投其所好,把仙长叫了个不绝口。那道童望着阴魔,待了一会,忽然狞笑了一声,便问道:“我意欲带你去见教祖,可愿去麽?”
阴魔甄济正中下怀,忙答:“愿去。如蒙引进收录,尤为心感。”
道童听阴魔甄济愿随自己同去,方才有了喜容,带着阴魔甄济往山环中走去。只见丛岭杂沓,峰回路转,都是山石灰黑,寸草不生,真是个穷山恶水,雾惨风凄,无殊地狱变相。走完一片平冈,两面危崖忽地排矢般插起,上半截被暗云包没,看不见顶,两崖中间,现出一条恶径。道童到此忽然止步,回望阴魔甄济未曾落后,无胆怯神色,一张死人脸上不由略露了一丝笑容。说道:“你还不错。待我与你回禀教祖,看你的造化,听候传呼吧。只是有一句话须嘱咐你:我们这里法令最严,平时只听教祖一人之命,违拗不得,道未成时,不准妄自行动,见了什麽事物,更不准随便发问,你可晓得?”
阴魔甄济连忙行礼,谢了指教。那道童也不作理会,先往谷中叩伏。默念了几句,便听谷中有了一种吹竹之声,甚是凄厉。道童闻声,便自走进。阴魔甄济见在阴霆弭漫下,虽然是四顾无人,但到处都是毒蛇魔怪的影子,灵机一动,也学道童般朝内默祝:“弟子千里求道,一片虔诚,望乞收录,宁死不二。”
叩祝方毕,即有一阵阴风吹到前面,阴魔甄济偷眼望上一望,见面前不远站定一个怪状道人,面黑如漆,口红如火,头上乱发披拂,腮下疏落落生着几根山羊须,身材瘦小非常,披着一件黑色道袍,长可及地。断定来人定是此中首要,连忙叩头不止。再一偷瞧,已然不知去向,只见一阵阴风往谷中深处卷去。待了好大一会,不见道童出来,吹竹之声又起,心想:“适才道童正是听了吹竹之声走进,行时也有且听传呼之言,又不准随便发问,也不知等到可时。那竹声似在传呼,我只要见怪不怪,理他甚麽规榘。”
心量着便往谷中走进,快到尽头,忽见一个高大的崖洞,猛地眼前一黑,先前道童忽从洞中走出,命阴魔甄济随了入洞。洞里面甚是幽黑昏暗,走进去约有两三丈远近,才有了一点昏惨惨,绿阴阴的亮光。洞壁间到处都是些骷髅鬼怪之类,凶恶狰狞,备诸异状。再加上洞中阴风时起,那些魅影越显生动,个个都似在飞舞攫拿。
再进数十步,便到尽头。道童首先朝壁跪下,俯伏默叩,阴魔甄济也将身跪倒在道童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