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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爱天使。
他们倾听了片刻,摇摇头后便马上以天使才有的方式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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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上说,上帝是照自己的样子塑造了赤条条的亚当和夏娃。也就是说,上帝也是赤身裸体的。人们很难把上帝想像成系领带的人或足球运动员之类的。尽管如此,许多人,多半是在夜里,穿着宽大的睡衣裤或长睡衣祈祷,愿上帝给他们送钱来,或至少能够帮助他们保住自己的财产;足球迷们则让上帝保佑他们的球队能在星期天大胜。简单地说吧,上帝一丝不挂地在宇宙中漫步,而我们这些罪人却请求他把我们的裸体遮盖起来。亚当夏娃是在犯了罪过之后,才突然知道自己什么也没穿,才想起要有所遮盖。
被赶出乐园后,夏娃开始打扮了,而亚当却在田里劳动和流汗。“如果我为了遮羞不得不穿上羊皮,”夏娃指教起亚当来,“那么我同样可以在脸上用一些炭黑把眉毛画得深一点儿,用稀释的牛血把嘴唇涂红,用紫罗兰汁染眼睑。若是你劳作以后冲个澡的话,那你会比什么时候都更想占有我!还有,我怀孕了。”
“怀孕是什么?”亚当狐疑地问,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他更弄不懂的是,夏娃对他透露说,她的体内没多久会生出个孩子来。
“孩子又是什么?”他又问。
“这是我们被赶出天国的结晶。”夏娃回答说,“好了,你会知道的。兴许你还得多干些活呢。就这些。我想,那会是一个儿子。”
“一个什么?”
“一个儿子。也就是说他更像你,我们会叫他该隐。”
“为什么叫该隐?”亚当好奇地问。
“因为他以后要杀死他的弟弟,你难道不看书吗?”
“依我看,”亚当闷闷不乐地说,“该隐干染色活不错。”他说着又没精打采地干活去了。
“该隐将会在他的脑门上刻上花纹,”夏娃冲着他的背后喊,“人们会称之为该隐标记。《圣经》里都记着呢。”
亚当不吭气儿了。如同真正的大丈夫一样,他无法理解看小说什么的。
这就说到该隐了,他后来杀死了他的弟弟亚伯。是上帝的惩罚?或是该隐自己把杀害弟弟的印记刻上了额头?
没有答案。该隐额上的标记是世上第一个文身花纹。
对基督徒来说,皮上刺花是一种罪恶。他们是什么时候见到这一罪恶的呢?
是在一七七六年。
当时,著名的探险家哥伦布的最有名的伙伴,英国人詹姆斯?库克用船把塔希提岛的奥曼伊王子带回故乡,介绍给上流社会和平民百姓。奥曼伊王子用优美的手势亮出他手上的八个花纹,以此说明他女人的数量。他是一个魁梧的男子。尤其是那些女观众,当她们见到他身体上的那些令人心醉的彩色花纹时,着实被弄得神魂颠倒。抹不去磨不灭的艺术刻进了他的皮肤。人们夜晚在枕边猜想捉摸那些文身的含义。
三兄弟(1)
第一章
法庭书记员穿上了每周出庭的标准装束:破旧褪色的紫红色睡衣,淡紫色毛圈布浴鞋,没穿袜子。穿着睡衣跑来跑去的囚犯不止他一个,但只有他敢穿淡紫色浴鞋。他名叫T。卡尔,曾在波士顿开过银行。
他的睡衣和鞋固然令人讨厌,但他的假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它从中间分开,层层向下拳曲,遮住耳朵,紧紧的鬈发分左中右三路沉甸甸地披在肩上。假发是灰白色的,几百年前英国地方行政长官所戴的式样。是外面的一位朋友在曼哈顿格林尼治村的一家二手服装店里买的。
T。卡尔十分骄傲地戴着它出庭。尽管样子很怪,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不管T。卡尔戴不戴假发,别的囚犯总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在监狱食堂里,他站在那张摇摇晃晃的折叠桌后,用塑料锤充当木槌,轻敲桌面,清了清尖细的嗓子,严肃地宣布:“大家注意!大家注意!北佛罗里达州联邦初级法院现在开庭!全体起立!”
谁也不动,至少没人想站起来。三十个囚犯懒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有的看着他,有的在聊天,好像他这个人压根儿不存在。
T。卡尔继续说道:“请那些寻求正义的人们前来申诉吧。”
没人笑。几个月前,T。卡尔第一次这么说时,大家都觉得挺有趣。现在这只不过是例行公事。他小心翼翼地坐下,让人们有足够的时间欣赏他肩上跳动的假发卷儿。接着他打开用做庭审记录的厚重的红皮革笔记本。他对待工作真是一丝不苟。
从厨房走进三个人来,其中两人穿着鞋。一个还啃着咸饼干。那个打赤脚的人裤腿卷到膝盖,露出长袍下细麻秆似的腿,黑黝黝光滑无毛,左小腿上还有一大块文身。他是加利福尼亚人。
三人穿着从同一个唱诗班弄来的浅绿色金边旧袍。这些袍子与T。卡尔戴的假发是从同一家商店买的,是他赠送的圣诞礼物。他因此保住了法庭书记员的职位。
当法官们长袍拖地、气派十足、慢悠悠地走来时,听众中响起了嘘声和笑声。他们在一张折叠长桌后落座,距T。卡尔不远不近,面对着听众。矮胖者坐在当中,他名叫乔·罗伊·斯派塞。因为没有首席法官,他就当了首席法官。以前,斯派塞靠着家乡小县父老乡亲的推举当上了密西西比州的治安法官。后来,联邦调查人员发现他瞒报了从一家圣地兄弟会俱乐部所得的赌博收入,就把他革职了。
“请坐下。”他说。其实根本没人站着。
法官们挪了挪坐椅,抖抖长袍,使之平顺地搭在身上。监狱长助理伫立一旁,可囚犯们根本不去注意他。他身旁是一个身着制服的看守。三兄弟在狱方的许可下每周开庭一次,审理案件,调停争端,解决犯人中的小打小闹。他们在犯人中起到了安定团结的作用。
斯派塞看看备审案件目录表,一张由T。卡尔准备的整洁的手写纸,说:“肃静!”
他右首坐着费恩·雅伯,加利福尼亚人,六十岁,犯偷逃所得税罪,已服刑两年,尚余五年。他至今仍对愿意听的人说,他的倒霉是由长期的积怨造成的。一位共和党州长成功地召集选民发动了一场罢免运动,把加州高级法院的首席法官雅伯罢免,主要原因是雅伯反对死刑以及他每次都采用高压政策拖延死刑的执行。人们要看到流血,雅伯却阻挠。共和党人趁势煽起一股反对雅伯的狂潮,罢免取得了巨大成功,雅伯被赶下了台。他们把他赶到大街上,就在他苦苦挣扎之时,国内收入署的人又找上了门,以偷逃所得税的罪名起诉他。雅伯在斯坦福大学受教育,在萨克拉门托被起诉,在旧金山被判刑, 目前在佛罗里达州的一家联邦监狱服刑。
虽已服刑两年,费恩仍满怀怨恨。他仍认为自己是无辜的,仍梦想打败对手,然而梦想正在破灭。他很多时间都在独自一人慢跑,晒太阳,梦想过另一种生活。
“第一个案子是马格鲁德起诉施内特。”斯派塞宣布,好像一次重大的反垄断审判即将开始。
“施内特没来。”比奇道。
“他在哪儿?”
“医务室。胆结石复发。我刚从那儿过来。”
哈特立·比奇是法庭的第三个成员。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医务室里,痔疮、头疼或甲状腺肥大什么的。比奇五十六岁,是三兄弟中最年轻的。由于还有九年徒刑,他认定自己会死在监狱里。他曾是得克萨斯东部的联邦法官,死硬保守派,对《圣经》所知甚多,常喜欢在审判中不时地加以引用。他曾有政治野心,家庭也挺不错。岳父家的石油托拉斯也很有钱。可他酗酒。这毛病后来导致他在黄石公园活活压死了两个徒步旅行者。当时比奇开的车是一个年轻女人的。那女人一丝不挂地坐在前座,醉得连路也不会走了。
三兄弟(2)
他被判刑十二年。
乔?罗伊?斯派塞、费恩?雅伯、哈特立?比奇,北佛罗里达州初级法院的法官们,在特朗博尔被称作三兄弟。特朗博尔是座最低限度防范的联邦监狱,没有围墙,没有了望塔,没有铁丝网。假如你想坐牢,就进联邦监狱,就呆在像特朗博尔这样的地方。
“要不要做出缺席审判?”斯派塞问比奇。
“不,延期到下周吧。”
“好,我想他也逃不到哪儿去。”
“我反对!”马格鲁德在人群中大叫。
“太糟了,”斯派塞说,“审判已经被延期到下周。”
马格鲁德站了起来。“这已是第三次延期了。我是原告。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