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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举杯饮酒,再长笑一声,“好酒啊!”将酒杯扔到一边,举步跨到靖雨仇面前坐下。
大汉身躯虽壮,举止动作却与人轻灵的感觉,使人不敢生出轻视之心。
虽然两人素不相识,大汉就这么坐下有些突兀,但靖雨仇还是若无其事的提起酒壶豪饮一口,旋即又把酒壶扔给大汉。
大汉毫不起疑的大喝一口,抬头见靖雨仇打量自己,大汉笑道:“可有看够?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杀个人,把把美妞好了!”
靖雨仇微微一笑道:“看你的样子,好似被人追击哩!不知如我把你擒下,可否卖几两银子?”
大汉忽地大笑,不住摇头,“想不到我李科在这里遇到知己!世人多道貌岸然,满口仁义之辈,嘴说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使人厌恶。难得老弟有真性情,真是有缘相见哪!”
靖雨仇忽然感到,以前遇到的那些白道高手和此人一比,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大汉豪气天纵,举止不羁而毫不做作,与那些满嘴风花雪月、仁义道德之辈完全不同。他楞了一下,旋即和大汉一起大笑起来,这一笑,仿佛把这些年来的不快和阴郁一笑而空,笑回了真实的自我,笑回了孩童时代的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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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雨仇忽地心中一动道:“难得碰到知音人,小弟靖雨仇,兄台,你我一见投缘,不如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这建议实在有些异想天开,此时两人陌生得见面不到一刻,靖雨仇此举几乎可以归为疯子一类。
大汉看了他半天,忽然伸手一拍桌子,声音虽响,桌子却丝毫没有损伤,瞧来颇为怪异,靖雨仇听在耳中,虽无异样,但可想知,这招非是无的而发。
窗边传来惨叫,一人耳鼓淌血,直直的从二楼摔下。
大汉道:“我李科愿和靖雨仇结为异姓兄弟,以杀人为誓!兄弟,该你了!”
若要论起来,大汉的手段更是惊世骇俗,靖雨仇看也不看一眼窗边还剩下的一人,一挥大袖,桌面上的物事一股脑的飞去,将刚想逃的那人打下楼去,从坠地的巨大声响来听,显然是不活了。
李科满脸惋惜之色,“可惜!可惜了这一壶好酒啊!”
靖雨仇啼笑皆非,道:“大哥,等会找家象样的酒楼,小弟好好请您喝几壶!”
李科摇摇头,拍拍他的肩头,“我上面还有个大哥,你还是叫我二哥吧,听着舒服些!”他望望窗外,道:“此二人乃是水源军的先头探子,他二人发现了我的身份,紧追到此,如若我在城外杀了他们,必然遭被高手围攻的命运,不过如果一刻内若不见探子回报,敌人一忽必到!”
靖雨仇丝毫没被吓到,笑道:“真正有趣!正好拿人来试试刀磨得锋不锋利哩!”
两人再度相视大笑,充满英雄相见甚欢之感。
未来天下的走势,将因这两个人的结拜而改变。
日当正午。
正是日头酷热之际,本来平素此时热闹非凡的通州城一片寂静。
急促如雷的马蹄声迅速接近。
一队超过四十人的马队掣马狂奔,激起漫天烟尘,冲入城内。
敌人已到。
矛头正指酒楼。
李科叹息一声,“唉!本来言谈甚欢,可惜有这些虫子来打搅!”
靖雨仇道:“二哥此言差矣!我兄弟一边解决虫子一边谈笑,岂不更欢?”
李科笑道:“好好好!老弟说得是,咱们就下去陪这些虫子玩玩!”
马队驰到楼前,领队正要下令,一声暴响自空中传下,大片窗扇化做漫天碎片散落下来。李科和靖雨仇自碎片中跃出。
领队色变,惊叫道:“是李科……”话未说完,已被靖雨仇一刀封喉。靖雨仇刀出如风,迅捷无伦,每出一刀,必定有一人连人带马倒下,比之两年前,他的功夫又更见精进。
李科出招又自不同,赤手空拳并不带半件兵器,双拳就是他最大的武器,虽然刀剑在手,骑兵也不能阻挡他半招,每出一击,中者必全身骨骼尽碎而死,其中功力,比之靖雨仇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两人联手下,这队四十多人的马队宛如刀俎上的鱼肉,连一丝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不到一刻功夫就被消灭殆净。
四十多人的尸体散步四周,死状各异,就连战马也没漏掉几匹,让人分外感觉到战争年代的残酷。
见惯死亡,做惯杀手的靖雨仇竟然也有了一丝不忍。
李科则显得意兴阑珊,“唉!如果不是天下是这等形势,这几人也不必死的!
看来只有把天下握到我等手中,这种纷乱的情形才可以结束。”
口气虽大,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分外有说服力,好象他在说的是日头每天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那样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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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向靖雨仇道:“他们对我哥俩的实力估计错误,一会的话援军必到,这次就会是我等二人无法对抗的了!我等就此别过,兄弟如要找我,可往李特的流民大营!”
靖雨仇望着李科远去,结义不到一时三刻即告分离,却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确毫无世间俗态,相聚虽短暂,却使他获益良多,尤其是在酒楼的一番长谈,更使他明白了很多东西。
果然,还不到一时三刻,紧骤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地面也随着微微震动,这次来的人马果然远超前次,的确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靖雨仇识时务的紧,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取的并不是相反的方向,而是走的李科的另一侧,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即可让敌人摸不着头脑,也可使李科安然离去。
好一会儿不见敌人追上来,看来是没有事情了,靖雨仇细细沉思李科先前所说的那番话。“现在天下风云激荡,形势变幻莫测,正是逐鹿中原的好时候,但我看兄弟无意于天下争霸,或许武道的追求是老弟的目标吧!老弟虽然经验尚可,但对各种形势的认知太少!二哥我就献丑告知。现在天下在名义上还处于大武王朝的统治,但实际上这只是表面的样子,王朝里真正掌权的是四大豪门,闻、李、羽然、左丘四家,不过这四大豪门间水火不容,相互勾心斗角,也幸亏这样,各路义军才得以生存。现在义军有多少支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势力比较大、实力较强的有七支,待会要对上的水源军算一支,薛刃的刀疤军、李特的流民大营、天水的梵人松、江华城苏潘的流离失所、赫连铁树的兽人武装、浪琴的浪人军,是另外几支,这几个彼此中都有厉害的高手和精明的谋士,算得大有前途。”
“但若要谈争霸天下,大武的四大豪门也得考虑进去,虽然大武目前势力衰微,分崩离析是必然的事情,但每个豪门的势力均不逊于任何一支义军,若要击垮他们,并非件易事。”
“这江湖上的形势与之有些相似,先前老弟所说的白道三盟和黑道十二景虽然是挑动纷乱的引头,但若要论实力,他们只是个摆设,真正强大的都隐藏在地下。魔门内的法帝曹天太被三盟那些人尊称为天下第一,其实和曹天太齐名的共有四人,江澜沧、陆文夫和大武王朝的武冲,这三人和曹天太并称天下四大宗师,是武者中的佼佼者。魔门内多隐秘,其中的实力深不可测,但这几百年来正道上一直有香榭天檀与之对立,互相牵制,若要论起来,这香榭天檀比之魔门只怕是更为隐秘,老哥也不知其底细,但既然能和魔门相对峙,想必实力不可小视,这些势力已经不单纯是在江湖上了,它们或多或少都和义军或豪门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
“有了老哥说的这些,兄弟行走时千万务要小心,但不要为此退缩,艰险中的磨练对武道才是大有裨助!”
靖雨仇感到有些茫然,天下的势力太纷杂了,阮公渡那个老家伙不知躲到哪个乌龟洞里,根本是无从找寻。
他倏地停了下来,功聚双耳,全神倾听。
果然在远远的树林中,传来了几声细不可闻的兵器撞击声。靖雨仇想了想,还是顺着声音的方向奔入了林中。
隔着树木的缝隙可以看到几人背对着他站着,这几人对面是个形象猥琐的汉子,小鼻子小眼睛,偏偏耳朵却很大,像极了地头里的老鼠。靖雨仇大感兴趣,轻巧跳上一棵最茂密的大树,隐藏好身形,静观其变。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在说话:“何通!识相的话就快把东西交出来,免得待会皮肉受苦!”
那何通身上伤痕俨然,口鼻喷血,显然早先经过一场剧斗,依靖雨仇看,就算没人动手,他也挺不过一时三刻。何通抹抹嘴边的血迹道:“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