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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向多情!”
清冷的黄昏里,双寿已汗流浃背,他上次去东安为青鸾求医,回来后并未将华璃的变化回报武王。双寿的心里也对武王的话颇不以为然:——人家华璃对青鸾一往情深有何不好?难道非要像当年的王上那样弃情绝爱才是好?
“船已经回来了吧?双福留在那边儿了?鸾哥儿他……?”明涧意抬眸看了双寿一眼,见他已站起身,仍微垂着头,仿佛也猜出点他心中的想法,不禁也是心中一痛:自己当年只是诸侯国的世子,不像华宁有一个国家可以倚重!这是明涧意给自己找的借口,这个借口已宽慰了他近二十年。
“是,船是午后回来的,双福留在夏阳了,就是不知道殿下的情况。”双寿轻声回答,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内侍的回禀声:
“王上,东宫的双喜来了,说是要找双寿总管回复差事。”
武王看了双寿一眼,随即便闭目养神了,心里却七上八下地惦记起青鸾来了。双寿则快步走出东暖阁,向谨政殿外殿走去,还没走到殿门就见双喜翘首以待地频频向这边张望,看到他后便一下子扑过来,神色古怪,
“双喜,何事来报?”双寿刚开口问,双喜已凑到他耳边低不可闻地说了几个字,双寿听后连连倒退,脸上也是一副惊骇的表情,随即便深吸口气,拼命稳住心神,沉思片刻便低声交代起来,双喜立刻附耳过去,边听边点头,脸上仍带着惊怔,但已和缓了许多。
“那我就先过去照应着了。”双喜最后答应着便快步走出谨政殿,转瞬就消失在暮色之中了。
武王正闭目冥想,却越想越乱,他的人生就像一盘棋,好像已到了终局,再无子可用,无路可走了。叹息憋在胸口,就听双寿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片刻后,双寿已进了东暖阁,他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
“王上,您有故人来访,是……是王上盼了二十年的。”
双寿的声音如此清晰,明涧意却觉得那些字句支离破碎,散乱地扑面而来,又散乱地掉落满地!明涧意瞪着凹陷的双眼,趋身向前呆望着双寿,好像根本就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什么……什么……故人……”心越跳越急,明涧意已感觉窒息。
“大蜀璟璃!”
这四个字一经出口,双寿额上的汗唰地就流了下来,心里倒松了口气,像是卸去了千斤重压。明涧意却仿佛被这四个字击中了咽喉,其狠其准,足以致命!
“她……她来了……真的来了?”明涧意不敢置信地重复着这个问题,就像是重复着他最绝望的盼望,多少个疲倦而又无眠的昼夜,他等来的不过就是遥远得已然模糊的纪念。
“她来了,就在长华殿!”双寿镇定地回答。明涧意心里猛地一沉,长……长华殿……为何是在长华殿?
“她说在那里等着王上,最后一次。”双寿的记忆倏地退回到时光的尽头,在那个暮雨潇潇的黄昏,她也曾等待过王上,在夏江之上,却不得不含恨离去。
武王撑身下榻,像是服用了灵丹仙药,身上所有的伤痛都于瞬间消弭,心里盛满了希翼,他刚要开口吩咐备辇,双寿已经踏前一步,指了指武王榻旁的大柜,“王上,还是走暗道去东宫长华殿吧。”
武王一凛,想了想便点头称是,双寿解开榻子周围的帐幕,将长榻围了个严严实实,武王一向习惯在晚膳后休憩一个时辰再起来夜读。
“王上,披风。”
双寿打开衣柜取出一件玄色锦羽披风给武王披在肩头,随即伸手在柜里略一摸索,板住暗扣微抬,就听咔嗒一声轻响柜板向两侧弹开露出一个平整的暗道入口,明涧意踏入暗道,回身重又扣上柜板,便在双寿的灯烛照耀下向前走去。
这暗道在大兴宫初建之时便已修成,又经过历代楚王的秘密修护,此时已是可容两人并行的平整直道,此暗道本来是用以监督王储的动向,在武王之父执政时,因他担心王太子利用暗道逼宫,曾一度将其封堵,明涧意继位后才重新开通此道用来暗中监察明霄。道中设有多个出口,其一便在长华殿的东配殿之中。
自杜华遇难后,长华殿虽一直空置,但却保持着他生前在此居住时的原样,衣物书籍杂物均放置于原处,井井有条,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每天都有东宫的内侍前来收拾打扫。
“立春回来了吗?”
卫无暇站在长华殿主殿门边,回头问着匆匆跑上石阶的端午,她们于一个时辰前乘船在平湖旁的宝祥渡下船,等暮色深浓后便潜入靠近平湖的长华殿,立春立刻前往翔鸾殿找到双喜,告诉他卫太后到访之事。
端午点点头,“回来了,带着人在周围巡视呢。”端午陪着卫无暇步入大殿,拧亮手中提着的风灯,“双喜去见了武王,说是他马上就到。”
卫无暇心里一晃却并未停下脚步,慢慢地走向后殿中的内寝,“端午,你可知璟儿在此住了多久?”在风灯摇曳的灯火下,卫无暇仔细地查看着内寝中的每个什物,好像是在翻看儿子的旧日时光。
“娘娘……”端午轻声开口,心里无限唏嘘,“那天你告诉我皇上的事后,我就特别去查了关于杜华在南楚的情况,其实他在这长华殿只住了两天,他在东宫也才呆了三天,后一天好像是住在翔鸾殿。”
——其后的一天他就被杀害了!端午没有再说下去,卫无暇了然地深深点头,她这一生注定只能保有一个孩子,华璃和璟儿必不能两全!
“娘娘,如今才算是两全了,他们俩终于身神合一。”端午早猜出卫无暇的心事,立刻开口劝慰。
卫无暇听了只淡然一笑,——所谓身神合一也只是一种安慰之辞罢了,阿璃和阿璟都曾真真实实地存在过。
“璟儿写的书都放在哪里?我想带回去详细阅读。”卫无暇穿过内寝的边门往东配殿走去。
“一般书斋都在东配殿,娘娘,我们这就过去看看吧。”端午边说边推开那扇沉重的檀木大门。微明的暮霭中一列列的书架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果然书斋就在这里了。”卫无暇轻快地迎着书架走过去,就在这时,正对着殿门的那列书架忽地向一侧滑开,动荡的光晕倏地映亮了昏暗,随着突然闪出的灯光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书架间,
“啊……”
“啊……”明涧意和卫无暇几乎于同时低呼出声,隔着数步之遥,他们俩相对而立,却像是隔着宇宙洪荒。
明涧意才踏出暗道,只略抬眸,便见一个秀丽之极的身影迎面而来,那……那真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无暇吗?她玄锦兜帽下的面孔依然如记忆中那般秀美,一双星眸怔怔地望着他,眸光明灿,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暇怔悚柔和的眸光渐渐变得犀利,形状美好的唇瓣也紧紧地抿起。
卫无暇猛然见到明涧意,震惊之余只觉心潮起伏,对面站在灯影里的男人已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清峻的脸上留下了时光的刻痕,依然高挺的身姿透出了一丝力不从心,不知承载了多少岁月的重负。
卫无暇收回目光,一边努力平抑着激荡的心情侧眸望向端午,端午立刻了然地闪身走出殿门。此时遮掩暗道的书架已然回归原位,双寿见端午消失在门边,不禁抬眼看向武王,明涧意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双寿便也紧跟着端午走出了东配殿,并随手紧紧阖拢殿门。
“武王陛下一向可好?”
卫无暇首先开口,她的声音喜怒莫辩,她的目光坦然平视,好像并未看向明涧意,这么多年来,卫无暇曾想像过无数次再遇明涧意时的情景,虽然明知这不太可能,但依然在脑中反复练习相遇时自己的表情和话语,应漠然以对,故作无所谓,现在真的与他相对而立,想到他对阿鸾所做的一切,那份儿无所谓也变成了愤怒,至于自己当年受到的委屈和背弃,卫无暇反而真的并不那么在意了。
明涧意听到卫无暇近乎平板的问话,骤然而惊,五脏六腑都好像已被捆绑,他只觉透不过气来,初见无暇的激动欣喜迅速冷却,心情一下子沉入无尽的孤寂。
“卫……卫太后可好?”明涧意反问道,心中窜过一阵剧痛。
“不好。”卫无暇简单明确地回答。
明涧意又是一惊,根本没料到卫无暇会如此回答一句客套,他一下子噎住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听无暇继续说道:“只因阿鸾收了我的礼物,你便将他打得奄奄一息,他如今伤得只剩半条命,我儿也急得丢了魂儿,我……我又怎能好?”
卫无暇单刀直入的发问一下子将明涧意逼到死角,武王的面色青红不定,气息也越来越急,
“那可并非寻常礼物,那……那是你大夏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