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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搂着他,才发现他虽身材高挑,但却无比纤瘦,此时全身都在瑟瑟颤抖,更显赢弱,“我……我娘……”小元咬咬牙,“我娘早死了,生下我就死了,她就是被你的王妃真颜郡主下了碧血蛭盅,你倒问我真颜在哪里?”嘴里说着狠话,手臂却一紧,不由自主地将他更妥帖地收进怀里。
小孟不言不语,插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小公鸡护着大公鸡。
无殇浑身战栗,猛地转身抓着小元的肩膀,“你……你说什么……这是谁告诉你的……”随即秀眉一挑,美眸中闪出冷寂的微光,“难道是卫恒告诉你?他说的话你也信?你随便问问锦宫中任何一个宫侍,他们都会告诉你,你和真颜长得一模一样!她……真颜……才是你的娘亲!”
小元不敢置信地瞪视着无殇,妄图从他的眼中发现任何欺诈的蛛丝马迹,但那双与景生十分相像的星眸中除了沉痛就是愧疚,还有无尽的愤恨和自责。
“我……我从小就只有一个哑巴老奴……没人……没人能告诉我真相……我……”原来大王设了这样残酷的圈套,从小便让自己痛恨亲娘,原来每当他想念娘亲时,只要照照镜子即可!
无殇双臂一收,反将小元搂在了怀里,紧紧的,深深的,嵌进心窝里,这是他的珍宝,从未疼爱过,从未看护过,也从未教导过,正自恍惚,猛然想起在平湖边听到的那不堪的动静,不禁手臂一松,颓然地向后跌去,消瘦的身子抖得像片枯叶,“……卫……卫恒……他……他……他侵犯了你……一直欺辱你
……你一直在代我受苦……是吧……”无殇的语气如此笃定狂怒,根本不像在提问,他的眼神凶恶,暗火粼粼,视线穿透小元望向不知名的远方,似要将那里烧成灰烬。
小元担忧地望着他,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抿紧双唇,原本心中对他的怨怼愤恨也渐渐化为哀怜,——他本是一代有为明君,却因姑息宽纵而导致邪魔窥伺,最终国破家亡,一蹶不振,真正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的性格懦弱犹豫,但却善良温存,关键是:——他那么美,美得令人心疼,也美得令人心折,再无法对他苛责埋怨,似他这般的美人儿是只应被人爱恋的。
小元深吸口气,终于明白大王为何对他如此痴狂,如入魔障般无法割舍,卫无殇,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一个令人为他拼却性命也甘之如饴的传奇!
就在这时,那原本覆手而立的孟郎忽然飘身上前扶住无殇的肩膀,手掌在他的背上有节奏地拍抚着,坚定而温暖,像对一个处于失控边缘的幼儿,无殇如同被催眠了一般,渐渐地镇定下来。
小元双眼微眯,充满敌意地望着小孟,“你……你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一位师傅?”说着小元身形一闪,已贴在他爹的身后,随时准备将他抢在手中。
“啊,是……是这样……”无殇犹豫迟疑着,不敢转身,只是低垂下眼帘,“当年我中了卫恒的迷药,是……师傅救的我,又传授给我武功,甚至将自己的毕生修为都给了我。”
小元震惊不已地重新打量着孟郎,——他,他此时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模样,那二十年前他岂不是个稚龄幼童!又谈什么‘毕生‘修为呢?
看着无殇那略显忸怩的神情,小孟心下大喜,以为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当年是如何救得他,紧声问着:“无殇,你知道了我当年是如何为你解的恒春之毒了?”小孟眼巴巴地望着无殇,充满希望。
小元身子一颤,——什么?父亲当年竟被卫恒下了恒春?
无殇窘迫地瞪了小孟一眼,似乎是责怪他不该当着小元提及恒春,随即便淡然说道:“当然知道了,你给了我一粒碧色药丸,我服下后便毒解身安了。”
——啊?!这就是他所知道的呀!跟不知道是一个样儿!小孟泄气地继续诅咒当年抹去无殇记忆的师傅,——我不想位列仙班,我只愿在人间永远与无殇相伴!
小元也惊疑不定地望着孟郎,据他所知,世上并无恒春的解药,不然它也不会被天下人追剿,除非,除非是拥有景生那种特别的体质,想及此,小元不禁更加凶狠地瞪视着小孟,——难道这个油头滑脑的家伙也身负异禀能以身为药吗?
孟郎看着小元充满敌意的眼神,第一次露出赞赏的表情,再看看身前迷蒙慵懒的人儿,心里一软,——这家伙当真糊涂,连你儿子都想明白了,你竟还一无所察!
小元长眉一挑,手臂前伸又将无殇揽入怀中,随后便纵身后跃,“你……你为何总是追问他解毒之事?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好了,鸾生,不要再提了,你……”无殇忍无可忍地打断小元的质问,侧眸苦涩地说道:“鸾生,我虽是你的生身父亲,但却对不起你,罪孽深重,不敢求得你的宽恕,你……你若恨我……看不起我……可以……可以不叫爹!”
孟郎看着他悲苦无助,愤恨无依的模样,心如刀绞,知道他在儿子面前感到羞愧难当,不欲再提旧事,便体贴地闭紧双唇,不再与小元抬杠。
小元的心肺都像被人捏住揪扯着,他略探头,便看到无殇低垂的眼睫上凝结的雾气,这么多年,他独自背负着罪孽,不得救赎,已濒临崩溃,而唯一的希望,——景生,也遇害身亡了,这几个月来,他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想起景生,小元双臂微颤,揽着无殇靠在亭柱上,“爹……”
无殇脑中嗡地炸响,火花飞溅,他一时失措,竟忘了回答,——花儿也会叫爹,那都是他有难事相求时的特定呼唤,花儿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爹,你刚才说……说你只有我娘一个女人,那景生又是从何而来呢?”小元将憋在胸口日久,已快化为恶瘤的疑问说出了口,静等命运的裁决。
“是我抱给你爹抚养的,以免他一心求死,不愿独活在这世上。”孟郎语出惊人,声音却异常平稳,他站在亭边,迎风而立,衣袂在晚风中猎猎翻飞,好像他随时都将御风飞去。
“……什么……你说什么……”小元倏地松开无殇,跃身而起扑到孟郎的面前,“你……你是说景生并非我爹的亲子!”
孟郎摇摇头,“他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子,你还老想着要干掉他。”小孟咬牙切齿,声音却低不可闻,只有与他贴身而站的小元能听到。
“我……我……我怎么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小元怒目回视,心里总是对他爹这诡异的师傅不能接受。
“那他就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了?他当年才十六岁,比你如今还小得多,突遭大难,除了为人良善,医术高超,无殇当年并无一点武功,真正是任人宰割,他虽然不是一个好君王,但他绝对是个好人。”孟郎说得情真意切,小元瞪视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缓和,但却依然有点不以为然,
“你当年多大,七岁?八岁?就能传给我爹高深的武功?”说着便又挑衅地上下逡巡打量,怎么看小孟都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儿!
“鸾生,不得无理,咳咳,师傅他,咳咳……”——师傅他便是坤忘神君,当年就是这个模样,如今依然未变,无殇心中感叹,却无法宣之于口,时光如白驹过隙,早已物是人非,只有诸神能仙颜永驻。
小孟似乎看出无殇的自伤,立刻温存地开口,“无殇不必自苦,我自有办法能令你——”下面的话实在无法出口,孟郎的心却悠悠而动,只要……只要我们爱恋欢合,你自然便能留住岁月!
——他是天上的仙,却痴爱世上的这一人,此事,大于天!
小元看着孟师傅脸上神魂不属的痴迷样儿,危险地眯眯眼,迅速回撤到他爹身边,伸臂揽着他,护在臂弯儿里,眼睛却依然警觉地盯着孟郎,“那你是从哪里抱来的景生?他的父母家人又是何人?”
孟郎头疼地看看对面炸毛儿的‘小公鸡’,又想起当年自己师傅干的好事,真是苦不堪言,看来要想重获无殇需经历千难万险,恐怕比仙职晋级考试还要难!
“鸾生,此事师傅也不知晓,小花儿当年是师傅的师傅交给师傅的,然后,师傅又将他交给我抚养。”无殇无辜地说着,没有发现搂着他的儿子已经脑门儿冒汗,“小花儿……他……身负使命……其中玄妙……凡人难解……我也从未追问过他的身世……如今他升化了……却不知魂归何处……”
无殇的声音渐渐低微,小元却听得心惊肉跳,额上的汗津津而落,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跃着,他咽了一下口水,才发觉喉咙干涩,像塞满了尖利的砂石,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间艰难地迸出:“爹……我……我……我看到了景……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