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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要不……今天还是请太子躬代吧。(代替大王行祭祀礼。)”双寿担忧地望着武王苍白的面色,试探着问。
武王闭着双眼,艰难地摆摆手,“看情况再说吧,那个……杜华到了吗?”
“到了,在后面的内宫车辇之上。”双寿立刻回答,声音中却带着丝奇怪的迟疑。
“——怎么?老二给他排头吃了?”武王倏地睁开双眼,紧揪着的心忽然松动了些。大兴宫西内的上三夫人,虽然并不如何得宠,也无诞下子嗣,但她们具为南楚名门大族之女,面子上谦和谨慎,骨子里却傲慢刁钻,有理无理全不饶人。
“嗯,宝簪夫人的脾气确实是……嗯……比较直爽……”双寿以袖掩唇,话里却带了点笑意,“实情是,宝簪夫人今天吃了鳖。”双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又觉不妥,赶紧正坐垂首端正表情。
“快说说,快说说,谢小宝如何吃鳖了?”武王一想起那个面如银盆,身段儿‘伟岸’的谢小宝吃鳖的模样,便忍俊不禁,竟然也嗬嗬苦笑起来。宝簪夫人谢小宝出身南楚豪门谢氏,家中父兄族人均在朝为官,权势熏天,她在西内一向倨傲好胜,最喜挑尖儿拔分儿。
双寿看着武王万难一见的笑容,虽隐含苦涩,但也弥足珍贵,不禁眼圈一热,轻声说道:“出行前一刻杜华便按照旨意去了西内呈祥殿,脸覆面具,身穿男妃苍青色的祭祀礼服,宝簪夫人却拒绝与他同车,扬言昨日偶见雄雉抱窝,今日祭祀,如与其同车,恐不吉利。”
“——哦?”武王眉头紧皱,前几天谢小宝的一位族兄刚刚获升刑部侍郎,她在西内果然就放肆起来了,“这明明是杜华吃亏了嘛!”
双寿咧嘴笑了,肩头轻抖,“那杜华真是好涵养,不急不怒,不惧不怕,只俯身行礼,口称:‘杜华眼拙,竟未见谢侍郎在此,失敬失敬。’”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咳咳……”武王纵声大笑,一下子触到旧伤,不禁连连咳喘,但还是兴奋地大笑不止。谢家一向与太子外祖王氏不睦,在朝上也频频争执不休,颇令武王头疼,真正是有苦说不出,对此一直郁郁不乐。这谢小宝要强拔尖,却偏偏女生男相,毛发浓重,体态壮硕,一向为西内其他夫人暗中诟病,
“……呵呵……妙人儿呀……呵呵呵……这个杜华当真是妙……呵呵呵……,现在他与谁同车?”武王越想越觉得有趣,若不是病痛纠缠,他早击节而歌了。
“杜承徽现与李夫人和姚夫人同车,他好像正在为夫人们讲解养生宝颜之道。而且……呵呵……”双寿又举袖掩唇轻笑起来。
“——如何?快说。”武王兴味十足地催问着。
“……呵呵……而且……两位夫人竟然叫随侍女官笔录杜承徽的解说,又向他请教拍经抚穴养颜祛病之法……呵呵……李姚二位夫人原本也对他不以为然,只是碍于太子之威与他虚言敷衍罢了,此时对他都已信服称赏了。”
“嗯,既然如此——”武王已收了笑,微微侧眸望着车窗,神色莫测,“方泽坛就在前方了,咱们端看天意吧。”
双寿白净的脸上已一片静默,连唇边的笑纹也悄悄消隐,“王上,上天福泽,必降南楚!”说着便膝行几步推开王辇之门,“禀王上,方泽坛神祗室已到。”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呀,俺现在觉得对不起小阿鸾了,55555,他也是俺亲儿哟,可为毛现在姐姐们都爱小元儿了?555~~,拜托丫头们也看看咱们家的小鸾儿吧,多可爱一娃呀!
鱼鱼们都出来吧,俺刚放了仨大鲨鱼到海里,它们已经答应俺了,去抓小鱼鱼们,呵呵呵,给俺好多好多花吧。
《花景生》多云 ˇ第七十四章ˇ
前些年每到夏至节祭地,武王都要在方泽坛的斋宫斋宿,并于翌日临晨亲诣此坛条招‘皇地抵’、‘五岳’、‘五镇’、‘四海’、‘四渎’、‘五陵山’及本朝‘先王’之神位。但自从武王攻蜀受伤后,这两年都不再斋宿于方泽坛斋宫,只于祭祀当日清晨乘车抵达神祗室迎神,再往拜坛奠玉帛、其后共有进组、初献、亚献、终献、撤撰、送神、望瘗等八个仪程。
双寿随侍武王走下车辇,王太子明霄和众王亲百官早已列队等候在神祗室之外,今日祭祀的仪仗队伍威武庄重,八佾舞柔缓舒展,八音齐鸣,雅乐悠扬,伞盖旗幡交相辉映,场面极之盛大恢宏。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当武王从车辇上走下之时,太子明霄率众俯首跪倒,礼敬叩拜。
“太子平身,众王亲百官平身。”武王的声音威而不厉,中正平和,“今日乃夏至之日,孤将亲诣致祭,众卿家请整肃以待。”说着武王便转身走向神祗室。
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人群已迅速地站起身,都端肃静立,等候武王从神祗室迎请众神位。
就在此时,一个中等身材的官员忽然跃众而出,手执玉圭恭声说道:“王上请慢行,太常寺寺卿张兴有事禀报。”
武王缓缓转过身,凝目望着垂首俯身的张兴,“——卿有何事禀报?”
“王上,今日乃夏至节方泽大祀,关乎我南楚来年风调雨顺,田地丰泽之运势。王上经常旨渝:陪拜王亲官员,必须虔诚整肃,不许迟到早退,不许衣冠不整,不许走动喧哗,不许闲人偷觑,不许紊乱次序,更不许奇形怪样触怒神祗,否则,无论何人,一律严惩。”
站于队列最前端的明霄倏地锁紧双眉,他并未转身看向张兴,而是凝然盯视着与他几步之遥的武王,——父王呀父王,原来遣杜华前往西内宫与众夫人同车还只是个引子,原来你的犀利用意远不止于此。
“张卿所说极是,祭祀现场的律例一向是祭告成败的关键,也体现了众卿家的虔敬之心。不知张卿要禀告何事?难道竟有人违反了祭地的礼制规例吗?”武王漠然扫过明霄凝注的眸光,沉声问道,神态威严。
“张兴诚惶诚恐,作为太常寺寺卿,主掌祭祀规仪,不得不向王上,太子殿下及各位大人如实禀报,此时祭祀仪仗中有一人脸覆面具,行迹怪异,违反了祭祀仪规,张兴恐怕此人会触怒地皇。”张兴愤声回答,他的话犹如冰水落入滚油,仪仗队伍再已无法保持静默,嘁嘁喳喳,淅淅簌簌之声此起彼伏大浪般向四下滚涌。
明霄依然端然而站,不置一词,只冷眼观看着这出闹剧,心里却像被浸了水的细鞭子反复抽打着。
“哦?竟有此事吗?却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不顾礼制呢?”武王的声音轻而锐利,祭祀队列一下子被它的气势击中,重新回归肃静。
张兴踏前半步,执圭答道:“此人便是——”
“——此人便是我东宫的承徽,杜华。”明霄忽然跪倒在地,静无声息,眼睛却依然执着地凝视着武王,继而朗声说道:“杜华幼时曾遇一高僧,嘱其父母以面具覆其脸面直到冠礼之年,若不如此,其必早亡。还望父王明察!”
——咦?!武王心中一凛,明霄所说的杜华覆面的缘由和外间盛传的实际情况不同呀!转念一想,武王立刻明白了青鸾的用意,不觉暗惊,没想到鸾哥儿对这个杜华已暗生情愫了,——杜华此时未满十七岁,还不到冠礼之年,如果在祭祀皇地神祗前自己不顾高僧嘱托硬行命杜华摘下面具,并因此害其性命,恐于祭祀更加不利。明霄如此说辞,既避免了杜华当众暴露满面红斑,出丑露怪,也找到理由给张兴,甚至是给自己下了台阶。武王咧嘴淡笑,——好个小青鸾,真是急中生智,可惜,孤今天非不顺着你的台阶往下走。
“真是巧呀,钦天监昨夜观得奇异星相,灾星,福星同耀于天,并于瞬间合二为一,恐怕正应验在你的杜承徽身上呢。宣杜华出列觐见。”武王毫不理会明霄骤然睁大的双眼,微微侧身看向双寿。双寿怀抱的拂尘有一丝颤动,他勉力稳住双臂,扬声唤道:“王上传太子承徽杜华出列觐见。”
整齐排列的仪仗队伍哗地一声向两侧分开,像龙王抛出了分海神珠,明霄依然俯跪在地,他不能转身,更不能回头,心里静到极处,听觉却变得格外清晰,不仅能听到身后众人嗡嗡嗡交头接耳之声,更能听到心中的细鞭子啪啪啪一下下猛烈抽打之声,——杜华曾救我于危难,我却陷他于□!此时再回想起昨夜迷梦中的情事,明霄不再感到丝毫困窘难堪,反而觉得锥心刺骨般的痛楚,那是最甜时猛然袭上舌尖儿的涩苦。
议论的声浪由远及近,最后终于嘎然而止,身侧传来淅簌的脚步声,眨眼间,明霄平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