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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雾气更浓,喇嘛沉声不语。我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却抓不到他,连个影子都没有:“洛玉箫,是不是你,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躲在这里装神弄鬼!”
对面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情绪传递过来。
我停止徒劳的努力,带着哭腔喊着:“走哪边都是死!你知道的,我根本没有活路,我不可能幸福!”我跪在地上掩面哭泣,他不会出来帮我,每次都不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帮我!
“红锦,你一定会幸福的。只要我在这里,你就不会死。相信我,你一定会找到幸福的。”头顶似有大手暖暖的抚过,眼前是一团又一团的浓雾。我颤抖着,哭泣着……
慢慢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喇嘛的话留给我一丝希望,我可以活下去。随即我又想到,是不是我自己的心理暗示,因为我太怕死了?
翻了一半的身,突然发现身边不对劲。
杨不愁哪里去了?
半边床榻空空如也。摸摸被窝,还有余温。
不安在心头盘旋。也许是我神经,经从呼哨的风声里,听见了隐约的耳语,更敏感的辨认出其中一个是杨不愁!
为了听得更清楚,我掂着脚跟,摸索着来到营帐后面的内壁。那里有一扇小窗,现在被遮得严严实实,可是从里面还是很容易打开。
风很大,夜色却很清朗,月光似水,铺满一地。就在小窗的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影各自紧贴着营帐站立,仿佛是营帐的一部分。若不是我听见声音,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多了两个人。
一个人的侧面俨然是杨不愁,那个侧影我看了无数次,隐藏在刚硬下面的温柔是我的新发现。
但是,另一个是女人。
“不行,现在不能跟你走!”是杨不愁的声音。
“可是——”
“明日进城后,子时你来找我,闹得动静越大越好!”
“杨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青月,你要相信我!”
我觉得手脚冰凉——
“红锦,无论你听到什么,看见什么,都要相信我。”
“青月,你要相信我。”
杨不愁,那句话才是真的,还是两句都是真的?
我竟然能够掂着脚尖回去,顺利的爬进被窝。还没闭上眼,杨不愁悄悄的进来了。他的动作很轻,轻的几乎让人觉察不到。
但还是有股寒气渗透进来,我不自觉的向内错了错身子。他似乎也向外动了动。
我闭上眼,心底有什么东西硬硬的封住。其实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从短时间来看,敌人之间的合作也需要信任,是我把问题看的太严重了。
“红锦?”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继续装睡。
“红锦,醒醒。”他摇了摇我。
是了,他没有发现我在装睡。揉揉眼睛,翻过来,哼哼着说:“嗯……天亮了?”
“没有,我有事要和你说。”他的声音很严肃。
我也清醒过来,难道说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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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身,杨不愁俯在我的耳边说:“明天晚上子时,他们要有所行动。花布刺说我们进城后会和林风他们分散在城东城西。我们要吸引诸汗国主的注意力,林风会带人悄悄打开王城的大门。这里不分内城外城,只要城门打开了,进攻很容易。”
这是大事,不能掉以轻心。我亦压低嗓子问:“需要我做什么?”
“你跟着我,见机行事。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诸汗国主的注意力吸引到城东,让林风他们有时间开城。”
他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只能泛泛的告诉我基本的原则。接下来全部是“见机行事”了。我知道自己很害怕,肾上腺激素迅速分泌,我的心里涌动着一种本能的冲动,让我的心跳砰砰砰的跳动,急促而有力。
“害怕了吗?”杨不愁的声音很轻柔,轻柔到让我突然想起方才的情景,差点脱口而出。
幸好,还有更重要的:“有点儿。明天的安排不是已经通知了吗?受降仪式后会是宴会,如果这个宴会拖得足够久的话……”
杨不愁点点头,说道:“不错。但是,如果可能,我要和林风尽早会合。”
我沉默了一下,“你是说,我在宴会上掩护你离开,同时拖住诸汗国主。”
杨不愁没有说话,他的手比我的还凉:“不!改了。你和我一同离开。我们提前到戌时结束宴会,估计这些人也喝的差不多了。戌时到子时还有一个时辰,也就是刚休息下不久。即使林风他们行动,也不会有太大的阻碍。”
如果我够英雄,应该让杨不愁按原计划办理。因为那样的保险系数更高一些,可是,我很胆小。我装作服从的样子,接受了修改方案,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能把自己放在退无可退的境地。不是每次站在悬崖边都会幸运逃脱的。
原来的计划有漏洞,改了。
第 49 章
第二天一早进城。受降仪式结束后,随来的诸将军士被暂时住在城西。诸汗国主在城东王宫里设宴款待杨不愁。我虽然顶着嫣梨公主的身份,但是那国主说,既然已经是杨夫人了,就既往不咎。众人皆大欢喜,我像吃了一个苍蝇。这个破身份几次陷我于死地,他们却轻描淡写的一笔勾销!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吵吗?喊吗?然后呢?
只是跟着杨不愁谢过国主,站在一旁。周围都是诸汗国重臣大将,不大点的地方被挤得有些臭气。我擦擦额头的汗水,歪头瞥见杨不愁。他神情自若,微见失意,手却牢牢的握着我的手。一切都和真的一样。
酒席之上,我推辞不会喝酒。有人照例冲我乌拉,杨不愁笑着乌拉一遍。我一片茫然。招手把通译叫来,才知道那人说,我不仅忘了自己语言,连自己的本事都忘了。嫣梨公主可是有名的喝酒能手。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好像另外一个人。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要叫国师来收收。
杨不愁告诉他,我生过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病刚好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是慢慢和周围人学的。喝酒是一定不可以的,不然会晕倒。身体到现在都有内伤,并非不愿。
嫣梨公主是逃出去的,大家都知道。杨不愁含沙射影,暗指前尘。那人既需要说,被那个国主咳嗽一声截住了。
我乐得装聋作哑,对问话一概摆出茫然状。一切都交给杨不愁代答,他有时回答,有时却含笑不语。只是脸色一会儿一变,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国主没有和我讲话,但是猥亵的目光却一次又一次的扫过来,似乎已经把我扒的光光的。
纵然我置身于外,但是看杨不愁额头上的青筋和充满血丝的眼睛,也知道这一片乌糟糟的声音没有多少好听话。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发作气恼,宴会成功的延续到戌时结束,一切似乎都向着预想中的方向发展。
在宣布离开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杨不愁,他正也看向我。手心被紧紧的握了一下。紧锁的眉头微微一挑,多了几分不言而喻的轻松。
就在这时,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国主突然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旁边立刻有通译说:“杨将军,国主说驿馆太过寒碜。嫣梨公主既然身体受过重伤一定要好好保养,不适合住在那里。不如这一阵子就住在宫里,等将军安置好住地后再把公主接出去。”
呵呵,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杨不愁有心否定之前的方案,现在看来似乎又回到原点了。
他走,我掩护!
低头看着原本交握的手,他的手心密密的全是汗水。我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办,那手就像太过湿滑似的,从杨不愁的大手里慢慢的“脱落”出来。后来,我用了半辈子时间考虑这个时刻,始终搞不清楚究竟是我自己“挣脱”了他的手,还是他放开了我的手?
但是,松开后我就立刻明白,自己处在“道义”的一方。至少在事实上,杨不愁变相的“正在”违背诺言。慢慢举起手,让它停在我们两人中间。杨不愁的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我看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审美疲劳了!
伸手摸了一下他的下巴,我知道杨不愁对我可能有那么一点不舍,或许正是这点不舍可以救我呢?敏感时刻,还是尽量放大一切——哪怕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吧:“再见了,亲爱的。”脑子一热,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已经吻上杨不愁的嘴角:“我信你!”话一出口,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