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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她也是我们的家人。”
夷缨皱眉,姬安开口:“夷简,今天孤的王后请孤代你选夫婿,孤倒想起一个人,丞相的儿子张良,不仅相貌俊美,学识也博,更懂行兵布阵,孤把他赐婚给你,也不算委屈。”
“夷简,还不快谢大王!”郑母催促。
乍一听到这声大王,夷简下巴一颤,他挺拔的身影在眼前重叠,意识过来,夷简站起身,重重跪在姬安面前:“求大王不要为我操心,我不能嫁张良,不能嫁任何人。”
“女子大了,都要婚配,孤就这么定了。”
“我不能嫁!”
“夷简,你住口。”郑夫人急,生怕她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起事端。
“你们是在逼我走吗?”夷简的个性,逼急了毫无避讳,不管是韩王,还是秦王,亦或是生她养她的父母。
姬安第一次接触夷简,倒觉得有几分真挚,抬手不经意拍她的头顶,道:“父母之命尚不可违,何况是王命,孤已经答应王后,一定为你挑个好夫婿。”
“夷简,张良我见过,你不会失望,王的命令,不得不遵从。”夷缨到她身旁。
夷简抬头,看一屋子人,很陌生,先是赐婚,接下来该逼迫灌药了?“我不能嫁!”夷简眼神坚定,她怎么能嫁人?
“那么我呢?”一道低沉的男声,燕丹开口,“跟我回燕国。”
所有人愣住,面面相觑。夷简凝视他,她不想离开韩国,不想离开新郑,好不容易回家了,然而家却离她越来越远,能怪她们吗,有几个做娘的能允许女儿做出这种羞耻的丑事?如果是平民,也许会被宗室囚进竹笼不是么,这是身为女人的凄惨。
“好!”她点头。
燕丹的这一句话,在座人理所当然都理解成娶夷简为妃。
郑夫人几乎惊喜的看着这位地位样貌皆尊贵的燕国太子,压迫心头千斤重的担子和包袱好像一下子卸光,命运总是出乎意料,叫人措手不及,她怎么也想不到,最终夷简会有这样好的归宿。
生命延续(5)
(四)
几天后——
夷简又坐上马车,以往在秦国,她有期盼,可是现在她是真正的无家可归了吧,身边还带着芥兰,她什么也不懂,马车驶离新郑城门时,夷简眼里含着泪,手抚芥兰额前的头发,说:“以后我和你是一家人,我去哪,也一定带你去哪,你就叫我……夷简吧。”几年前,燕丹说过做男人好,做男人方便,她到今天才体味“做男人”背后的意义。
芥兰一双长目看她,缓缓点头。
夷简视线转向对面的燕丹:“就在城外放我们下来。”燕国在北方,太遥远。
“你说什么?”燕丹挺直脊背。
“我不打算离开韩国,我带了足够的钱币出来,先在城外随意找个住处。”
“呵呵呵呵……”燕丹忽然冷笑,“任性,你从小被宠溺的太久,不谙世故,我带你离开,就是昭告中原,从今韩燕两国是连襟,我会任你在燕国之外吗?不想我对你用药的话,就乖乖坐在马车里。”
……
燕国靠近匈奴,与中原往来甚少,都城在“蓟”,蓟亦是花名,淡紫红色小花,遍地生于荒野,草地,山坡林中,路旁,灌丛,田间,林缘及溪,可制草药,有刺,都城蓟气候干寒,沙尘多,夏季极其短暂,冬天大雪覆盖,严山峻岭,气势磅礴。
马车一路奔驰往北燕,经过穰地行馆,车轮止,夷简看着燕丹,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他,他一身厚布粗裙,怀里抱一支古筑,燕丹似也想起,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笑,说:“想听击筑吗?”说完掀帘下马车。
夷简扶芥兰一道下去,路上的颠簸让她的胃里又有点翻腾,想喝一些清淡的菜汤,走进行馆,从行馆狭长的通道口,忽然传出一阵悠扬婉转的古琴声,像飘过湖面的柳叶,不经意拨弄清水,夷简不禁驻步,琴声回旋,到高潮处像缠绵温软的对抗,沉寂,又淡淡勾起悲伤,古琴的低沉,撩动怅然……
()
直到缱绻的尾音,琴声戛然而止。
夷简牵芥兰的手走进行馆深处,燕丹坐在席板上,面前是一架檀木古琴,他藏青色衣袖抚在琴弦上。“哥哥!”芥兰突然挣开夷简的手,走过去,眼里带着夷简从未见过的纯真和雀跃,“母亲说,以后就跟着哥哥。”
夷简惊讶,从第一次遇见她,她满脸惊恐,不说一句话,让她一直以为她是不是太小,小到根本没有记忆,不会说话表述,现在想想,孩子通常十多月就能吐词,二十四五月连贯说话,三岁记忆,背诵,四五岁已经足够懂太多。
“哥哥带你去燕国!”燕丹挑眉。
这是燕丹第一次对芥兰说话,仿佛身份得到了承认,芥兰的小脸通红,长眼还有几分生怯,可是目光触及古琴,她又开口:“哥哥奏的和母亲一样美,这是母亲的琴吗?”
夷简走到芥兰身旁,问:“芥兰,你母亲呢?”
芥兰摇头,不回答。
“那你,自己的哥哥呢?”她能说出母亲的琴,说出母亲美,夷简猜她应该也记得她口中一直称呼的哥哥,谁知,她伸手指燕丹。
可惜不是筑,筑声凄婉铿锵,燕丹站起身,手指放在芥兰头顶,说:“既然认我作哥哥,就要做让我高兴的事,别惹我生气……这个,给你。”说着,他从宽大的袖口里取出一只精细的小瓷瓶,随手丢到芥兰怀里,“如果哪次落单,遇上危险就自己吞了。”
生命延续(6)
“这是什么?”夷简下意识从她怀里拿起。
“见面礼!”
夷简拧开薄瓷盖,近到鼻下,一汩沁人的香味。
“有剧毒!”燕丹补充。
夷简慌忙拿开,一把丢还到他手里,怒道:“她用不着,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此时远在赵国邯郸,武安君夫人夷姬挺着足月的隆腹站在庭院里修剪月季,一旁的丫鬟急:“夫人,您赶快回屋里躺着吧,要被老太太看见您这会还在院子里站着,奴婢们可又要受罚了。”
夷姬笑,子牧说女人产子要多出户走动,不可在屋里长坐,更要适量弯身抬腿,否则生孕困难,匈奴的女子,带孕照样骑马涉猎,在荒野能独自产子,中原的女子太过娇弱。
“今天什么日子了?”夷姬问。
“五月十八!”
“十八……我突然觉得下腹有些疼……”夷姬放下手里的月季,足月的妊娠,她并不惊慌,且早已备妥,倒是一边的丫鬟慌了,忙跑上前扶住夷姬,叫,“是不是要生了,要生了吧,来人,快来人啊,夫人要生了……”
夷姬双手抚摸腹部,脸上漾起笑意,说:“还不急,阵痛还没开始。”
四周听见叫声的侍婢和产婆立即回房准备接生,烧水,熏烧产剪,绸布,白纱……一切井然有序,夷姬被扶进厢房,在长椅上坐定,看四周忙忙碌碌的人,她最想见得不在,李牧身在千里之外的雁门郡,她真想他能站在身边,亲眼看着孩子出世。
阵痛来的迅猛,先是大约每间隔半支香的时辰,到后来逐渐长痛不止。
产婆从胃部开始向下挤压腹部,这种痛像是骨裂一般,下体不断张开撕裂再张开,夷姬满头大汗,恶露羊水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流……
“要……多久?”夷姬忍痛问。
“生孩子急不来!”产婆说,“女人有痛才有福,这世上很多女人想痛却痛不了,夫人你要是忍不住就叫,叫出声来也就不觉得那么疼。”
“我能忍得住!”夷姬虚弱的笑。
时间流逝,缓慢的如冬天结冰的水,夷姬看着太阳渐渐西下,耀眼的余晖照在|乳白色云层上,熬得久了,下腹开始疼的麻痹,产婆伸手探进阴体,麻痹肿胀的部位忽然一颤,撕心裂肺的感觉顿时席卷全身,夷姬几乎晕倒,产婆叫:“用力,头就快出来了!”
夷姬用力,随着她的力道,产婆的剪刀蓦然剪开张裂不够的阴口,夷姬再也忍不住,连声尖叫,双腿颤抖,心好像被铁锁揪住,产婆血淋淋的双手,托住孩子幼嫩的头,用力的拖拽出宫颈……
“是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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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喜夫人,是个儿子……”
夷姬闭目,瘫软,再排山倒海的疼在这一霎那值得,短暂的夕阳,耀目的晚霞在空中交互辉映,承恩晖泽。
生命延续(7)
(五)
一路的景色在急剧变化!
都城,城郭,石阶,宽道,山脉,湖泊,到广袤的荒野,泥沙,古旧的边疆城墙,再回归一望无际的山河,高耸挺拔的灯塔,燕国境内,与中原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