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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就是一个披着黑衣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她提着一盏血红的灯笼在子夜的时候四处游弋,天明的时候背着满满一包小孩的手指头回月宫。我从此以后不敢指月亮,只敢怯生生的看它一眼。长大以后,慢慢的我连天都很少再看,我低着头走路,在那些大同小异的路前徘徊沮丧,不知所措。月亮渐渐的看得稀少了,星星更是千年才望一回,更别提流来流去的流星了。
那晚我从晚上十一点之后就一直在打佳子的电话,结果电话一直不通,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我穿着棉袄和邵刚趴在十九层的阳台上,缩成一团。我不知道流星雨会在什么时候来,我也不知道佳子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这段时间,她突然变得很多事,半夜的门也不再响了,偶尔通电话的时候,她好像一切都好。莫非是我的直觉有问题?我不敢确定。
100.
我又看见了城市。沿着霓虹的长安街往东看,那是一片嘈杂的地带,我感到自己被抛掷在了地带的边缘,跌落在八宝山的附近。
101.
北京的冬夜很冷,邵刚搬了一床棉被过来,我们簇拥着抽烟。小三和谢峰还在地下室排练,听说他们的录音小样被华纳看中了,准备签约,但还有一些音乐方面的问题需要在今晚处理好。我听了后直觉告诉我不会这么容易,无论干什么事情,总会有一些问题,像我们的生活一样,处处不完整。
邵刚和我聊了一会冯娟娟。他说那个娘们在床上很带劲,他说那个娘们其实心地也不错,他还说那个娘们好像有点钱,他最后说那个娘们下个星期和丁哲结婚。我抬头张望着暗蓝色的苍穹,和那些亿万年前发出的光对视。
一点半的时候,邵刚和我喝了一瓶多的桂花陈,他晕晕的说要睡了,我把棉被换给了他,披上他的大衣,我固执地继续趴在了阳台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拒绝了他睡觉的要求非要一人坚守在这里。莫非我有了些尾哥的骨气?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尾生抱柱而死。一个叫尾生的男人与姑娘在桥下约会,姑娘或便秘或塞车,没有如约到达,洪水来了,尾生坚守在桥底等待姑娘,最后抱着桥柱活活淹死。最初我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这和信用没有什么关系,人到最后其实都是在和自己作对,尾生也许到最后是完全在和自己干上了。这里面的东西我说不太清楚,但我隐隐约约的能够感觉得到尾生的影子在今晚从我身上部分复活。
102.
我稀里糊涂的想了半天,寒气阵阵逼了上来,为了御寒,我决定手Yin一把。我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其实是从王小波王老师那里得到的启示。王二和陈清扬流窜的时候,天寒地冻困在野外,为保全性命便只好Zuo爱以抵寒气。我这虽不是流窜,又是孤身一人,但我兼具了尾生与王二两人之精髓,同为与女子相约,同为天寒地冻困在野外,虽不是肉体,但精神被困岂不是更加艰难,手Yin一把有何不可?我摸摸自己的东西,难道还要推翻我数十年来所受的教育吗?子夜两点,我在大衣的包裹下仰望星空手抚荫茎硬是玩了一把四大皆空。
103。
我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看见了流星,也看见了佳子,她喝得酊酊大醉,躺在了我的床上。看见我的时候,还抢过我手上的半瓶桂花陈一饮而尽。我扶她在我的床上躺下,在那一瞬间,我看见窗户外面有几道流星经过。我知道流星雨来了,我站在窗口,毕恭毕敬的双手合十,许起愿来。耳畔传来她低低的呢喃,你爱不爱我?你说,你究竟爱不爱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合衣睡在她身边,拥她入怀,她时而会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拱来拱去,时而会紧紧地拥着我,直到我喘不过气来,我抽着烟,在拉开了窗帘的玻璃外边,不断地有流星雨经过。它们的确很漂亮,像精灵,像火花,像夜游的神仙醉后呕吐下的琼浆玉液,更像一个个陨落在人世间孤独而又脆弱的生命,还像佳子微笑时候的眼。
我的预感是正确的,佳子出现问题了,在我帮她脱衣服整理酒渍的时候,我看见她背脊和手臂上有红肿乌青的印记,是谁打了她,又有谁会打她?你以为我会认为她在玩SM吗?我的宝贝,告诉我,你真的是在玩SM吗?
104。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流星,也是我第一次许愿。我希望青青能够在异乡开心快乐,我希望谢峰和小三能够唱片大卖,我希望我远在家乡的父母能安度晚年,我希望年过而立的邵刚能够兴旺发达,我希望佳子能在我身边,永远,永远。
许完愿,我觉得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被它拿走了。我想也许我不能够相信它。
105。
下雪了。漫天的大雪在傍晚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我和邵刚坐地铁去赴一个饭局。那是早就约好了的。在一周前,我和佳子还有冯娟娟。谁知道到了那里以后,才发现多了几个陌生的男人。他们看样子和她们很熟。
吃饭的时候,冯娟娟作介绍,说我们是她们的朋友,我点头,邵刚四处握手交换名片。那是一帮老男人,三十四五左右,脱了大衣无一列外的露出小肚腩。有搞电脑的,有搞食品批发的,还有公安局的,这都一帮什么人?我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吃着东西。他们和她们聊天开玩笑,频繁地提到丁哲和李浩。于是我知道他们是另一伙的,邵刚不时在中间插科打诨,越来越像一个小丑,在我的眼里。
佳子和他们很熟,落落大方又不失半点风骚,像一个成年女子的做派。我一直在喝酒,谁敬我都喝,还不准邵刚替,桌子下面有人在踩我的脚,我缩了缩脚,看了佳子一眼,没理她。
106。
在一周前有流星雨的那晚,佳子酒醒后,我问她的伤是哪来的,她不愿意告诉我,我问她是不是和别人SM,她打了我一耳光,我相信了。我继续问她是谁打的?她不作声,照例又在拂晓前消失了,只走之前说了一句,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这和你没关系。
后来我问邵刚,邵刚分析了半天,说,可能是李浩。
107。
酒过三巡,我离开包厢上厕所,回来的时候不胜酒力,坐在了吧台上。冯娟娟跟了出来,坐在我旁边,突着一对血红的眼睛望着我。我说我没醉,她说她知道。我问她为什么要和这些人来,她说是他们自己来的。我说我不相信,她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我说怎么没看见丁哲,她说他们分手了,我说不可能,但我看着她的眼睛就相信了。我问她为什么,是不是发现了她和邵刚的事?她摇头,说是发现了丁哲的猫腻。我劝她男人都这样,也许结婚了就好了,她嘴角歪到一边,从鼻孔和牙缝里同时挤出了一个切字,眼神冷冷的。我笑着说,你自己不也在外面乱搞吗?她不置可否。她离去的时候反而劝我不要在和佳子来往,说我玩不过她。此话的突兀,令我绞尽脑汁,头痛欲裂。
我和佳子在包厢门口狂吻。她那天晚上很漂亮,化着精致的妆,像一个刚从国贸走出来的白领丽人,令我欲火焚身。我抚摸她臀部的时候,她推开我,说不会再和我来往了,要我好自为之。我怀疑是我喝醉了,还是其它人都喝醉了,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和我说这种惊天动地的话呢?
散场的时候,那几个陌生男人把佳子和冯娟娟分别拉上了两辆车,看都没看我们一眼。我借着酒兴,几乎要冲上前去把佳子从车上拉下来,可是我的胳膊被邵刚牢牢抓住,动弹不得。我一张乌青的脸,一双血红的眼,只有邵刚是满脸堆笑的,整个一个发情的关公相。车开走的时候,我终于不胜酒力,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邵刚来扶我的时候,我一把推开他,大骂起来,我说他是猪,是懦夫,是小丑,是傻逼,是虚伪的老男人。他不由分说地把我装进了一辆的士,要司机开往万寿路,他的脸色冷得可怕。而我则不停地拨打着佳子的电话,每次打通就被挂断,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像一个疯子一样在座位上来回折腾,司机不敢再载我了,非要我下车。邵刚横了他一眼,然后把我从车上拖了下来,从衣服里扔了一个信封出来,砸在我身上。雪花一直在下,子夜的北京覆盖在银妆素裹里,像一个洗干净了的表子。我看见信封里面的照片全部是我和佳子的,有牵手,有拥抱,有接吻,有在北京各个角落约会的场景。邵刚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我。我愣了半响,把照片随手一抛,说,“那又怎么样,他派私家侦探跟踪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