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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书到大三时,我有了一般意义上的女朋友,一般意义。因为,我们那半垮又垮不掉的一代,不以性作为衡量基准的。一般地。
陈妍,作为我生命里的第一个异性亲密伙伴,在那段被普遍以重彩来渲染的岁月里,不仅仅体现为相互依靠着来打发寂寥时光的。
那时学校的舞场,从某种意义上常被我们视为,可以和“天堂”之类的放在一起联想的褒意且充满憧憬的词。刚好信电系有好弟兄被光荣的受聘为该场所的调音师,尽管更多的工作是坐在门口兼检票员,但这又有何妨呢?我们不但不介意、还掺合着更多乐意的倾向。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小小的区别仅体现为社会分工的不同。当然,他这一小小的转变,对于我大学生涯的走向几乎是决定性的,我们得以一次次的免票入场,一元钱放在那个穿双排扣西装的年代可不是个小数。每次都是在门口外和弟兄找个什么假想话题来探讨,不出5分钟,就自然而然的转换成在门内的探讨继续,紧接着就是突然的黑色收尾,像中国男足的最后5分钟式崩溃,抛下弟兄孤独而绝望的坚守着岗位,我们就像湖面上落下的雨,马上就溶入到舞场窜动的人群。
就像网球场守门大妈知道费德勒用的什么牌子球拍、高球场的保卫员了解老虎伍滋的挥杆惯用习惯角度一样,我们也深深清楚舞场的油腻和骨头常被吐落的位置―――舞场其实就是吃完饭的饭厅―――以免不留神的一个打滑,还陪上好不容易请起来共舞的女生。
认识陈妍的那天,场外天空晴得摘下眼镜都能看到最大一颗、有月牙状的星星,场内有至少一星级的厨师、活蹦乱跳的炒着杂酱的阵阵香味,乐队鼓手兼主唱同学用懒洋洋的喉咙翻唱着童安格的歌。“在舞池里有人快乐 有人忧伤 有人哭泣……”。
那天的陈妍同学,没有传说中的、普遍女生共有的作态扭妮,我们毫无防备的话语就投了机。
“在哪见过你?肯定”,我们那时最流行的、现在觉得最恶心的开场白,在我当时套用时,却有发自内心的冲突感。
“是吗?……继续”,陈妍像导演给试镜的同学些许的鼓励。
“继续什么?”
“你的表演啊!下一句该什么台词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你真记不起来了?”
“哦,出意外了吗?”
“大概没有”
“那好,配合你一下:哦,你是说那次?”
“是啊!你终于想起来了!”
“是啊是啊!我好开心!请问贵姓?”
“免贵,猫”
“啊!一点都没变,连姓也没变!”
“当然啦,变性要做手术的,有点麻烦”
“哈哈……”
“请问芳名?”
“哇!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好好嗯”
……
我们在起落转圈的人群中,拉着手笑得弯着腰。惬意的有了个不错的开始。如果没有意外,想和她共舞这一晚,应该是个了不起的日子。
但意外真还是发生了,那个无精打采的鼓手,很不用力的一脚踩下去,居然踩断了低音鼓的脚锤。顿时,失去重音提示的男女同学们,像断线的风筝、出轨的列车、受惊的马群,有仇的踩脚,无仇的乱转……一片狼狈。这时,作为调音师的弟兄被莫明发自内心的职责心和正义感突然唤醒,放下显然是更重要的守门工作,小跑着过去和鼓手耳语了一番,一甩头就从容不迫地朝我走来,像在人群中发现了本。拉。登的美国警察。把我从陈妍身边、基本上算是强行的拉走,我和陈妍表现得,跟王贵被黑心的地主拉去用红柳棍毒打时,李香香哭喊着叫“哥哥”的场面类似,撕裂悲恸。
“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弟兄庄严的宣誓,差点作右手握拳过肩状。他把我带到那一堆架子支撑起来的爵士鼓前,递一根貌似杆面杖的棍子给我。“你玩过的,这堆面盆,所以,帮忙用手在重拍猛敲一下脚鼓”。
哇塞!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啊!我的第一次登台砸鼓就该这么惨?何况,陈妍在下面看着呢。
“除非以后都不来我这块地盘混舞跳了”。弟兄一副不容分说的正义脸。
还能说什么呢?你听说萨达姆被捕时和布什讲“不”了吗?谁叫俺条件这么符合他的目标呢。拉来个小橙子坐了,委屈的抡起刚才还被称作鼓棒的棍子,朝低音鼓“嘭嘭”砸去,生动的发泄着被动单调劳动的苦大仇深。主唱同学从麦克峰旁边漏下来的嗓音,显得特别的刺耳和浮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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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期待着美丽的夜晚,眼看要砸了。
但是,陈妍同学真是个好娃啊!想都没想就―――我一直这样认为――放下身边自以为有些许魅力的、脸皮比我厚上好几倍的、男同学的邀请,毅然来到我身边,并摆出欣赏的态度,共患难的陪我聊了一晚,弄得我好几次都没敲在重拍上。也许在她看来,我类似毛驴拉磨的干活,也意味着一种行为艺术的起步必经功课,只有时不时再强忍也不住的笑,还透露着她对目前形势的不理解。但我不介意,以任何形势的、看到她的笑,怎么都可被算作幸福,在那个尴尬的起跑线。
舞会结束后,我们信步绕着校园错综繁杂的小径,作恋恋不舍和爱情启程仪式。晴朗的夜世界被任何称作烂漫的星光,涂满暧昧的晕黄|色、被我们年青的爱情,骄傲的踩在脚下。
像大多数热恋中的沸青一样,我根本不屑于追问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起源,根本不曾怀疑自以为是的真情付出。直到快毕业时,和陈妍心平气和的分手后,才歉疚的发现,陈妍之于我的唯心情感,是一直作为季晚的影子而出现的。不管我和她愿不愿意,不管这对陈妍有多么的不公平,也不管对自己情感流追溯是如何的震惊。
因为陈妍和季晚是那么的相似。
那张早已无人问津、甚至已饱受店主乎略的定桌,原来还一直承载着最美的风采、最深的依恋。
毕业前没有所谓爱情的一段日子,大多,是一个人在太阳下发呆的消磨。那时的天空是从罗大佑的歌里走出的。“嘿 就这么样吧 就让天空如年青时 一样是蓝”。没有功课,实习课题也没有目标,没有惋惜也没有憧憬,一如同样空白的过去和将来。
我想,我是要刻意把季晚从心里完全的抹去,她除给了我毫无希望的眷恋,剩下的只能是隐性的改变着我的明天的抱歉。在那个夏天,我用了很长的、不妨称作孤寂的时间,来彻底的思念季晚,毫不设防的、放纵的、淋漓尽致的想,然后肆意的忘记。我天真的以为。像诀别亲人前一个刻骨铭心的拥抱。
好长的日子以来,我以为我做到了。
望着陈妍走出我的表示出口的那道门,我惊讶于没有丝毫惆怅的自己的内心。从她给了我太多,甚至差不多就可以算上的性体验,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当时。但我是不是爱她,至今我还是无法确定。
那时常在一起混舞的弟兄几个,除了中场劲舞时间的领舞,散场时都要攀比一下,谁请起的女生多、漂亮,谁就会被评为当晚的“每日一星”,就可以边挥汗边总结自己今日何以获胜,指出每个落败者的不足,为自己下次的卫冕耿耿于怀。
后来弟兄几个又游戏的周末约定,老地方旱冰场联欢,每人带一女朋友,且不许是我们以前认识的。陈妍就是带着我们游戏的属性,从那时走进了我的表示入口的那道门。当我后来给她讲起这些无聊的动机时,陈妍毫不介意的一笑而过,“总比没有初衷的好”。足足让我感动了一小时零十一分钟。
大三考完期末考时,失落感特别的重,回家拜见父母的心情没由来的淡。陈妍说陪我,在学校多呆几天。放假期间的学校食堂非常懒散,掌勺师父也没了连蹦带跳的激|情,灰溜溜弄出几个不怎么光彩照人的菜,吹着口哨就算是重任卸身了。和陈妍在外面一连吃了好几天的米线,也算抗议的一种表达。
这天,陈妍说做顿饭一起浪漫的吃。等等,我没听错吧?从来没有哪个适年女青年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幸福怎么能是毛毛雨呢?盯着她的眼睛,尽可能理性的确认了好秒,咬一口手指以催促自己快快醒来。
“没想到吧?”,陈妍得意加放纵的笑了。
“是啊。但……怎么实现?还有,你会做菜?”,树枝被风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