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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你看我的!”张小兰横蛮不讲理,指着他道。
“你……你也看我!你不看我怎知道我看你?”薛云也生气了,可看到张小兰那双忽闪忽闪灵动的大眼睛,就像是镶嵌在夜空里的两颗黑宝石,虽挨打,人倒却笑了。
张小兰气极了:“你……你……你还笑……”后面竟说不出话来,伏在地上又呜呜呜的大哭起来。
薛云手足无措,道:“呃!呃!你怎么又哭了,我看你样子凶巴巴的好笑……”
“谁凶巴巴的?是你,你!你欺负我,我爹娘不要我了,你也来欺负我……”张小兰哭的更厉害了,用手使劲儿扯着草。
薛云用手拍着她肩,柔声道:“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我陪你去找你爹和娘……”
“真的吗!”张小兰猛然转过身来,抬起那张弹指可破的粉脸,上面泪痕犹存,尤比花俏:“你不骗我?”
“不骗你,只要你不用刀砍我,我就不骗你……”
“那快走!”张小兰拉起薛云,转身就朝虎丘方向跑。
薛云手被对方拉住,觉得那手柔软无骨,心道:“这样柔嫩的小手,那等凌厉的刀法,不知怎么施展?”正在胡思乱想,张小兰道:“我爹说那虎丘内有一个大大的恶人,叫什么‘搜魂使者’的,我娘已被他抓住,我爹要我先离开……”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不走了,心里似乎特别害怕。
薛云听到“搜魂使者”四字,脑海立刻想起“血笔一点红”所绘的那幅图来,里面那个青衣青帽,手举无字帆的江湖术士,他正是杀害自己全家的凶手;还有血煞堡主,七毒书生说他以前叫夺魂使者!不管如何,自己必须尽快赶到虎丘,不能让先人再遭凌辱。
薛云解释道:“你爹和你娘武功天下第一,只是不愿轻易和他们结仇,你在,你父母担心你。还不是怕他们。我们不过去,只在旁边看看,然后回小镇。”
薛云想起在小镇张小兰对她爹和娘说的话,又道;“你娘还在生你爹气,有你在,他俩自然就和好了,如果你娘和你爹联手,还怕什么搜魂使者?”
张小兰见薛云夸赞自己父母,心里高兴,她本就不打算返回小镇的。这时竟跑到了薛云前面。两人加快了速度。
眼前,一座巨大的坟堆拱立,犹似大山一样,横亘在前,阻住去路,上面雾气弥漫,诡异阴森。
虎丘到了。
看到虎丘,薛云大赫:虎丘怎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薛云记得,以前自己随父母来,还没到虎丘,远远就看到一座巨大的拱形石门,外方内圆,石门横额上雕刻“虎丘”两个大字;字两侧是两只猛虎,和字相连,仿佛是被某人一笔画成写就,整个气势连同石门,是虎踞龙盘,震人心魄!
过石门,进里面,就是薛家祖先集体的埋骨之处,有数千坟堆,每座坟堆前都树立一墓碑,上雕刻铭文,记录死者生前的英功伟绩!每次来都是四月初四,薛云随父母祭祖!年年如是!
薛云每次到此,是大气都不敢喘的;虎丘整体的气势和压力,连薛霸天本人也在毕恭毕敬。
“石拱门呢?石拱门哪里去了?”薛云诧异,心里自问道。
张小兰不敢再前进:“我怕!”她拉着薛云手不放,掌心已渗出密密汗珠。
“谁这么大胆!敢在薛家祖茔之地胡为?”薛云记得,天下三绝曾说王彪将自己全家一千三百八十六口全葬在这里,可葬在哪里?难道是大家共葬在一个墓穴,再集体掩埋?这?……薛云已没以前那么急躁了,他三思而后行,拉着张小兰,两人躲在一旁。薛云问:“你不是说你爹和娘都在这里吗?他们人呢”
张小兰道:“我和我爹来时,这里就是这样,我爹说我娘在这阵法里,这阵法叫什么九阴搜魂阵,专门搜取人的灵魂,而且专搜取死人阴魂,活人是不能进到这阵法中去的,可我娘在这里面,我爹爹必须进去。爹爹说七天后他还没到小镇,就叫我自己回风云山,告诉爷爷……”说着说着眼泪就流满了双颊,竟没有哭,仅轻声说,怕声音大了会招惹对面妖魔,可比哭来的更为伤悲。薛云伸出手为她拭擦眼泪,自己却也流泪道:“好……好兰妹,你别哭了,你听你爹的话,回小镇去,我进去看看……”
“不,我不要你走,我怕!”张小兰突然抓住薛云手,紧紧地拉住他。
薛云听到“我怕”两字,也陡然抬头,感到四面阴风惨淡,隐隐有鬼哭声,浑身更是陷在冰窖。
两人紧张的注视四面,可什么都没有。
坟山的雾气更浓了,根本看不清坟山上到底有什么,只觉得白茫茫一片,又好似黑沉沉的,压在心头,紧张得让人难受。
薛云感到张小兰手十分冰凉,不由把她手放在自己手心道:“别怕!”可自己心里也没底,像装着七八个吊桶。
张小兰把头埋在薛云怀里,不敢看周围,眼睛也闭上。
薛云拉着张小兰一步一步往回走,离开了这座山。
“你回小镇,我去看看,如果我还活着,自会来找你。”薛云说完转身,不顾张小兰哭泣,他怕自己也害怕,一停下,就再没有前进的勇气。
(四十一)再见父亲 薛云一头撞进虎丘。
虎丘内阴风惨淡,薛云只觉得自己就仿佛是站在一片白茫茫大地,没有边际,没有尽头;本来视觉的范围仅只眼前数丈,看不清远处,可这空间浩淼的感觉却乏呈心头,十分清晰。
薛云睁大眼睛,思忖道:“既然来了,又何必再怕。这和长生剑齐名的搜魂阵,到底有何神奇?今天,我倒要揭开来看看。”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薛霸天突然惊呼着从浓雾里跑出来,一脸关切。
薛云大怔:“爹爹?”这不是爹爹还是谁!薛云咬着自己手指尖,痛!
薛霸天从里面跑出来,一把抱住薛云:“孩子,你突然失踪,好叫爹爹担心,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
薛云推开父亲:“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外面都说我们全家惨遭血煞堡屠戮,还有娘呢?她现在在哪里?”
“孩子,你先别急,待会爹爹慢慢给你细说!你娘也担心你,我们先回去。”
薛云被薛霸天拉着,往里走去,慢慢的,全庄一千三百多口人,差不多有大半陆续出现在薛云面前。薛云一喜,一人做假容易;可这么多人作假,难!这是绝对假不来的。虽然四面雾气仍十分浓,看不清太远,但薛云总算把那颗提着的心放下。
总管薛青红见薛云回来,大喜着跑来,声音颤抖道:“谢天谢地,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老爷也可睡个安稳觉了,真是皇天保佑!”
老太太在里面更是激动:“云儿……云儿……真是我的云儿?”薛云听见,早跑了进去:“娘……娘!”一个中年美妇气质高贵,美艳不可方物,正含笑站在那里。
薛云扑进她怀里:“娘!”美妇痛惜的抚摸着薛云头发,慈祥道:“来!让娘看看!”老太太是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好似他身上少了什么似地,生怕错漏了任何地方,是各方打量,还嫌不够。
薛云难为情。薛霸天和薛青云在后面看着,彼此对视一眼,都会心笑了。
一家三口重新坐下,薛青云亲自端上茶点。薛霸天含笑道:“云儿,你也大了,有些事真该让你知道,再过几年,你不但就是我们薛家庄庄主,而且还要做虎门门主!这些事你是非知道不可的!”
薛云偎在他母亲怀里,头稍微抬起,静静听着。
原来龙虎霸天功虽是一套**,却分成两门:龙门和虎门,外界统称为龙虎门。当年血魔作恶江湖,龙虎门战败血魔,龙门更是封印了血魔。可龙门在这一战中,实力也是大损,为防止血魔突破封印,龙门决定自我封印,故外界这几百年来只存在虎门之说。现在这薛家祖坟之地,其实就是当年龙门自我封印之处。血魔的残孽经过多年潜伏,最近死灰复燃,就在薛云失踪当天,开始明目张胆危害江湖,向龙虎门反扑,企图破除封印,放出血魔。虎门薛家不得不放弃几百年基业,返回龙门封印地,守护龙门封印。同时和佛门商量好,兵分两路,佛门带领群豪一路进攻血煞堡,从而瓦解对方部署、攻势。只是没想到薛云会突然失踪。
薛云静静听着,思考着:“这一切都是梦吗?是以前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在,眼下看到的这一切是梦?还是所有一切都是梦?自己为何总觉得‘这’有点像‘血笔一点红’所绘的图画,自己是真真切切的站在他所画的那虚幻的图画里!”
薛霸天说完,见薛云听得入神,便问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