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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作品孽缘-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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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睿七个月大(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因为我的奶水已经少到几乎没有,只好给他掐了奶,从此在婆婆家吃饭便遇到第一个障碍。

  第二天,婆婆径直向我提出,“小欢,你以后中午不要回来吃饭了!反正孩子掐了奶,不需要你喂了。本来路就远,你们学校马上就要改点了,到时候时间就更紧张了,再说你们学校有食堂,要不从街上买点,怎么着凑合不了一顿饭啊?你说是吧!”

  我吃了一惊,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连饭都不管了?”但是婆婆已经把话明说了,碍于面子,我不便反驳,但是心中不满,只好低头不语。

  吴原见我不说话,赶紧替他妈帮腔,“是啊是啊,哪儿吃不了顿饭?我——天天——中午,在食堂吃,——更香!”

  “好吧,”我犹豫地说,“那我以后中午就不会来了,只是咱妈得多受累了!”

  “自己的亲孙子,受累也愿意啊!”婆婆很仗义地答道。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在公婆家吃过一顿午饭,至于我中午在哪里吃,彼此都心知肚明。婆婆对自己的英明决策很是满意,想想看,一天省下一顿饭,七八个月,得省下多少饭啊!

  中午饭是省下了,可晚饭是非吃不可的,因为他们需要我晚上带孩子。可是每当我提起筷子,滑稽的一幕便开始上演:

  首先开场白的是公公,他按照惯例报一回菜价,强调每样菜的昂贵,“某某菜多少钱一斤,某某菜又涨价了,照这样下去,饭都吃不起了!”婆婆有意无意的帮腔,“面还有没有?油还够不够?鸡蛋呢?……你爸天天跑菜市场,大捆小袋的买,怎么还是不够吃啊?真看出人口多来了……哈哈哈——”说罢自我解嘲般大笑一通。“哎,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吴原恰到好处来个画龙点睛,然后有意转头笑眯眯地望着我。

  面对这一家三口的强劲攻势,我窘迫得无话可说,只好以低头拼命扒饭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可惜菜太少,用不了几筷子就夹完了,只好撕馒头蘸菜汤吃。公公不甘示弱,一把将盘子拉到自己面前,“呼啦”一下把残余的菜汤全部倒进自己碗里,并尽可能把其它菜推到儿子面前,“你——把这些都打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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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周日学校有监考任务,我中午赶不回来,公公立刻改善生活,做了红烧鸡翅。晚上我回到家,婆婆喜滋滋地说:“小欢,这是俺们给你留的红烧鸡翅,俺中午已经吃过一顿了,你快吃吧!”

  许久未动荤的我面对婆婆的善解人意,自然是不胜感激。刚要下筷,只见公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夹了一只放进自己碗里,吴原马上效仿,以同样的速度也夹了一只放在自己面前,盘里的两只鸡翅立刻孤单起来,婆婆有点儿不好意思,很难得说了句:“我那只给你吧,我最近血压高,要少吃油腻的东西。”我万分感激地望了婆婆一眼,说了句:“谢谢妈!”

  见得到我的感激,婆婆有点儿高兴,于是指着炒的菜,“来,小欢,吃这个!”边说边举起筷子,似乎有为我夹菜的趋势,婆婆的热情燃起了吴原的妒意,他立刻毫不客气阻止了他妈动作的进展,“让她自己来!她自己有手,还用得着你给她夹菜了?”受到儿子的指责,婆婆的动作戛然而止……
15  冲突之二
15  冲突之二

  家庭矛盾一旦产生,必须要双方都投入全部情感尽力补救,否则,便很可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发生连锁反应,以至于情形越来越糟,让人措手不及,无力回天……

  (一)

  漫长的暑假开始了,住婆婆家的日子成为我最难煎熬的等待。炎热的天气本来就难以入睡,公婆为了省钱,极少开空调,连风扇也不让多转,前后门窗都没有安装防护网,又害怕盗贼半夜光顾,于是临睡前必把它们关严锁紧,不多久屋里便像个蒸笼一样难以忍受。

  我的卧室南临阳台,阳台上的窗子都被公公关得死死的,即便打开卧室的窗户,也是满满的热气。往往一觉醒来,全身已被汗水浸透,不几天,我和儿子的前胸后背都满满当当起了一层热疙瘩,活脱脱一身蛤蟆皮。因为吴原晚上倒头就睡,闲事一概不管,心情不急不躁,他的位置又位于卧室门口,有少量空气流动,所以安然无恙;公婆房间的窗子直通户外,可以随时打开透气,更是凉爽舒适。

  这样的日子挨了几天,我实在无法忍受,便提出天太热,能否回娘家多住几天,公婆欣然应允,但是每逢周末必须回来一趟,因为他们想孙子。

  一切似乎皆大欢喜,双方都心满意足,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一件接一件,真得让人眼花缭乱,无从应对。

  我在娘家住了一个多月,公婆忽然意识到他们在尽爷爷奶奶的责任方面有所缺失,于是强烈要求我和儿子回西城花园住上一周,公婆之命不可违,于是我在8月7日傍晚抱着儿子回到了婆婆家。

  由于整个暑假我都在学校值班,白天带孩子的任务自然全部落到婆婆头上,经过几天相对平静的生活后,8月12日(周五)这天,婆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小欢,这个周末我要去看吴原他三姥娘。”我当时并没多想,只是觉得去就去呗,不用跟我说,于是回答道:“妈,你去吧,正好这个周末我轮休,我在家带孩子。”现在想来,可能是婆婆暗示让我早点儿回娘家,见我没有明确答复,她看上去不太高兴,一整天都不跟我搭腔。

  第二天晚饭后,吴原对我说道:“他姥娘不想孩子?”我开玩笑道:“怎么了?才住了不到一星期就够了,要撵?”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见吴原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我意识到又惹着他了,心中后悔不迭。果不其然,当晚8点左右,因给睿睿放洗澡水,又引发了吴原的雷霆之怒——

  因睿睿打盹,要睡觉了,我抱着孩子不方便,便让吴原给儿子放洗澡水,吴原躺在沙发上假装睡觉,不得已我把儿子递给他,自己去放,才放到一半,就听到睿睿大声地啼哭,我慌忙跑出来一看,儿子头朝下,脚朝上,倒空着放在沙发上,吴原死了一般斜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又生气又心疼,只觉得火气直冲头顶,但是一想到明天就回娘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招惹他了吧。想到这儿我赶紧抱起孩子,强压怒火轻声细语对吴原说道:“吴原,我抱孩子,你去放洗澡水吧。”

  吴原此时慢慢抬起眼皮,斜眼瞅了我一下,费劲地拖起沉重的身子,懒洋洋摇摇晃晃去了洗手间,刚一进门,只听里面大吼一声,“你怎么放这么多水?”吓得我抱着孩子跑过去,解释道:“吴原,水不多,反正睿睿洗完咱们再洗,浪费不了的。”

  吴原似乎没有听见,一边关水龙头,一边愤愤朝我吼道:“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顶嘴!”他这种命令的口气令我无法接受,“吴原,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火,怎么还不许顶嘴?你算老几?”我忍不住反驳道。

  “妈拉个比,我算老大!”吴原凶神恶煞般朝我猛一瞪眼,太阳|穴处青筋根根暴露,像是要把我一口吞下,他一边吼道,一边抬手把放在洗手台子上的满满一盆水一把掀翻,一盆水铺天盖地把我和儿子淋了个透心凉,水盆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

  吴原火气未消,扭头冲向屋外,“咣当”一声把厕所门摔得震天响,怀中儿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怎么都哄不住。此时的吴原,犹如一只失去了理智的猛兽,不住地高声谩骂,净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我强忍住怒火俯身给儿子洗澡,可睿睿却像吓傻了似的,两眼直直地看着我,两只小手使劲抓住我的前襟,生怕我丢了他,平时最爱洗澡的他像遇到瘟神一样,一放到水里就没命地哭。

  吴原还在不依不饶地谩骂,望着眼前凌乱的一切,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得他如此大动肝火?此刻公婆还在悠闲地散步,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即便回来,恐怕也不会为我主持公道;即使表面批评吴原几句,吴原的小心眼是人尽皆知的,若是他怀恨在心,半夜再来一次掐脖子事件,我岂不在劫难逃?想到这儿我害怕得浑身哆嗦,生怕他再对我造成|人身伤害,越想越怕,无奈之下,我不得不选择回娘家。

  当我收拾包袱时,吴原的态度忽然好转了起来,他哼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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