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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儿?”杨总裁失声地大喊起来。
“不好,锅……锅……锅炉爆炸了!”话筒里,传来了陈调度一声绝望地呼喊。
爆炸后的锅炉房里,一团团的烟雾往外冒着。
一辆辆救火车吼叫着,风驰电挚地开进了工厂大院。消防战士迅速地打开了车上的水笼头,手持水枪冲入了火海。
一缕缕高压水柱,喷射到了燃烧的火焰上。
火光裹着浓烟,无情地吞噬着锅炉房里大大小小的物件。总工程师 、李金铸、孙水侯、电焊大王“老八级”、工程师、团委书记一帮子人,不顾危险,勇敢地冲了进去。他们有的拎了消防工具,协助消防战士灭火;有的拿着手里的简易工具,朝着燃火的地方扑打起来。
“喂,你那玩艺儿不行!”李金铸看到孙水侯费力地拿着湿湿的拖布扑打着,便拿了一个扫帚沾了水递给他,“这个得劲儿,给你!”
“好。”孙水侯接过沾水的扫帚,使劲儿地朝燃烧的火苗扑打过去。
火后的锅炉房。情景惨然。
锅炉已经烧塌了架,面目全非的残铁烂料令人伤心不已。
救火后蓬头垢面的人们看着这副景象,一个个心疼地流下了泪水。
“同志们,大家不要难过了。”满脸汗水的杨总心情沉重地劝告大家,“我们将立刻请公安和劳动安全部门的人员来查找原因。大家累了半天了,请回去休息吧!”
“孙水侯,孙水侯呢?”李金铸看了看周围,突然喊起来,“这时候,他怎么躲了?”
“金铸,他也救火半天了。别说这说那了。”总工程师解释说。
“不,我要找他算帐!”李金铸气愤地喊叫着,“这么重要的设备,他是怎么生产的?”
什么?孙水侯一听,没想到李金铸明目张胆地在这儿数落自己。他心里一急,马上冲着他反问了一句:“李金铸,你说谁呢?”
“我就说你,怎么了?”李金铸怀疑地看了孙水侯一眼,“孙水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省钱,偷工减料了?”
“你胡说!”孙水侯气得差点儿跳起来,“我做锅炉用的都是进口钢管,怎么偷工减料了?你这么胡说八道,我要起诉你诬陷罪!”
“哼,你们个体户那一套我还不明白?”李金铸“哼”了一声,“进口管子,我才不信呢!”
“李金铸,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呀。”那位工程师不高兴地接了他的话碴,“如果说我们个体户敢拿国家的事儿开玩笑,你们的张总工程师、电焊大王‘老八级’不会吧。他们可是在现场查看过的啊。”
()
“好了好了。大家心里着急,都是为了国家嘛!”杨总裁劝说了双方一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便问李金铸,“喂,金铸啊,李英杰到底去哪儿了?”
“英杰?”听霍总问他,李金铸的火气又上来了。他转过脸去,指着孙水侯的鼻子问道:“孙水侯,我的儿子两天不回家了。你说,是不是让你姑娘拐跑了?”
“你说的什么话?”孙水侯听了李金铸的话,恼火地蹦了起来,“你儿子不回家,碍我什么事儿啊!我姑娘还找不到了呢?是不是让你儿子给拐跑了?我还冲你要人呢!”
“我的儿子,一定是让你姑娘拐跑了!”李金铸气愤地嚷着。
“我的姑娘,肯定是让你儿子领走了!”
“算了算了。”张总工程师实在看不下眼去了,他拍拍李金铸的肩膀说,“金铸,有男人拐女人的,哪有女人拐男人的?人家丽丽还是未婚姑娘呢。你呀,生气是生气,别乱说呀。”
“那……这个李英杰,跑哪儿去了呢?”杨总裁摇晃着脑袋,着急地自言自语起来。
㊣第223章 … ~不相兼容~㊣
拉开布帘,清冷的月光一泻而入。往下看,外滩上涌起了密密的人潮。远处,东方明珠闪开了灿烂的灯群。三十年代风行于十里洋场的那首怀《四季歌》,随着哀婉的旋律一阵一阵地飘浮上来:
醒来不见爹娘面,只见窗前明月光……
悲言怨曲,有感而恸,丽丽眼睛里盈出了一滴凄凉的泪水。
“丽丽,别难过。”英杰放下手里的资料走过来,心疼地抱住了她的肩膀。
“英杰,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丽丽偎在英杰怀里,小声地哭泣起来。
私奔的快感和幸福是短暂的,接下来,便是莫名的烦恼与无聊──
英杰到上海,就与那家研究院签订了试用合同。丽丽也应聘到了一家旅游公司。白天忙忙碌碌,可能什么都忘了。一到晚上,她的心中就会涌出一丝丝莫名的哀愁。
所谓幸福的日子,就是这个样子么?
英杰虽然放弃了蓟原的前程随她而来了,心里仍然念念不忘他心中的那个洋设备。据说,那家研究院交给他的主攻课题是通用机械,他却坚持研究“重化”机械。为这,彼此闹得很不愉快。而她呢,虽然脱离了长辈之间的争斗,暂时保全了他们的感情。然而,对父母的思念之情和不辞而别的内疚,时刻不在噬咬着她那颗脆弱忧柔的心。
英杰看出了他的苦闷,就从研究院宿舍里搬来了行李,想与她过同居的生活。她想了想,还是将他劝阻了。她并非无情,只是觉得,两个人肌肉相媾的时刻,不应该发生在这种心境凄楚的日子里。
“丽丽,是不是想给家里打电话?”聪明的英杰看出了她的心思,立即把手机掏出来,“要打,你就打吧!”
“对不起,我违犯了咱们的约定。”丽丽抱歉地说,“你要是想家,你也打吧!”
满天飞舞的通讯电波,一瞬间便从上海飞快地传到了关东。
听到丽丽的声音,爸爸妈妈又惊又喜,又牵又挂……不一会儿,几个人就在电话里哭成了一团。
可是,李金铸接到儿子的电话,却像打架似地喊叫了:“你是怎么回事儿?说走就走啊?就算是住旅店,走时还得打个招呼呢!”
“老爸。我觉得,你和孙叔叔这样争斗,给我们的温暖太少了……”
“英杰,你赶紧回来!”李金铸不听儿子的解释,着急地下达了命令,“你知道吗,试车出了大事儿了。”
“什么?出了大事儿?是主机的问题,还是配套设备的问题?”
“唉,谁也弄不明白呀。”李金铸叹息了一声,“那个德方代表临走放话说,我们生产的配套设备根本不合格。他要杨总裁派人再回德国去采购配套设备。为了这事儿,杨总裁急得到处找你啊!”
“哼,岂有此理。老爸,你告诉杨总裁,我马上就回去!”
“什么,你真的回去?”丽丽听了他的话,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丽丽,试车失败了。至今找不到原因,我不能在这儿呆着呀。”
()
“英杰,”望着夜色中奔涌的江水,丽丽的神色变得悲伤起来,“来这儿,是你依了我的,你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呢?”
“现在……‘北方重化’急需我回去啊!”
“你这样匆匆忙忙往回赶,不会是……串通了你父亲,合伙儿整治我爸爸吧?”
“丽丽,你怎么这么说啊?”英杰楞楞地瞅着丽丽,“孙叔叔……他是我未来的岳父啊。我怎么会整治他老人家呢……”
“可是,英杰,你父亲和我爸爸,他们已经是水火不相容了。我有个预感……” 丽丽说着,一头扎在床上,竟伤心地嘤嘤哭泣了,“你这一回去,我爸爸就要倒霉了!”
奇怪?英杰听了丽丽的话,脑袋拨郎鼓儿似转动起来。
龚歆第一次以省领导的身份出席北方重化洋设备的试车仪式,原指望期待一个“试车成功”的喜讯,然后自己也以成功者的象征形象出现在媒体上,万万没有想到,试车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引来一声巨响,锅炉来了个大爆炸,想一想真是晦气。尤其不能让他接受的是,他这个分管工业生产的副省长,同时也分管劳动安全监察工作,现在,中央正强调生产安全工作,“北方重化”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了一个大事故,这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因此,试车仪式原先准备好的庆祝方案、宣传方案,因为这一次大爆炸,通通作罢了。
可是,在这个资讯发达的时代,你官方可以控制新闻媒体,却控制不了互联网这个怪物。事故发生不到一个小时,网上就披露了这次大爆炸的快讯。
他妈的,怎么搞的?他收起了平时那副笑容可掬的表情,勃然大怒了!
这没有办法。公司分管生产安全的老金摊开双手,摇摇头说:试车试车……本来就是试验。试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