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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定胜天!能救那个人的办法,即使有再大的危险自己也一定是要去试的。而且,相信他对自己能以性命相救的真情,自当可以重新唤起自己的记忆才是。
对李槿有着满怀信心的独孤钰微微一笑,当着少林诸位大师的面把那个小小的白玉瓶慎重地收下,立誓自己当不悖今日之言。
「事不宜迟,你还是快快下山罢!半月之后,贫道当与圆空大师一起亲到长安,验证独孤公子是否遵从今日之誓,自行服下此药……相信公子为人,不会叫我们失望的。」
「多谢诸位大师成全!」
那少林易筋经果然厉害,他不过得一了大师真气补助,并小小的功行二转而已,居然就已经觉得自己因为生病而沉冗的身体轻松许多。
婉谢了少林众僧让他多留几天,待身子大好再回去的盛情,独孤钰催马扬鞭,只觉得自己归心似箭。
第九章
风和日丽。
精致而华美的水上长廊里,兴致高盎的太后正率领众多后宫嫔妃,拖着不甘不愿被拉来做陪的皇帝一起宴请准亲家淮西节度使吴少阳。
照她的慧眼看,自己那眼界极高的小儿子对吴家那姑娘还是相当满意的,打算今儿个就把话挑明了来说,好正式定下这门亲事。
叮咚的琴声自水面传来,合着水音,愈发显得这美伦美焕的宫殿如人间仙境。
吴少阳呷了一口杯中的琼浆,再看看正席上被诸多嫔妃包围着的皇帝,心中的愤懑不平渐涌。他多年征战,饱经风霜,到头来一个连皇宫都没出过一步的黄口小儿倒是骑在了他的头上,享受着这人间的仙境,这世上最高的权力。
这几年招兵买马,淮西的实力日益强盛。应付过了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风声引起京城里的皇帝注意的召见后,回去他一定找最快的时机,挥师南下,一举把这如画江山纳入自己的掌握之中。
仰头饮尽杯中只有帝王家才能享受到的醇酒,吴少阳的目光转而深沉。
他实在有点不耐烦继续留在京师与这些除了享乐外别无长处的达官显贵们虚与委蛇了,能早早回去自是最好。
另外他也实在担心最近听到一些有关自己儿子的流言。
虽说是自己的至亲骨血,但上阵不提亲父子,万一那个有勇无谋的儿子被他旗下一些不屑谋士鼓动,趁他这次进京朝圣时就先行发动叛乱,明摆着把困在京城的老爹送入绝路后,一可自立为王,二又可借为父报仇的借口挥师南下。
忧心忡忡地斜睨向侍立一边的「女儿」,他可是昨天得到了她的亲口保证,今天就算太后不提这门亲事,那个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好色王爷也会亲自提出来,然后他假做推托一番答允之后,结下这门亲事消除了皇帝的戒心,也好早早回淮西准备举旗大业。
「槿儿怎么这么久还没来?」见酒过三巡,应是今天主角之一的小儿子迟迟未出现,太后倒是微有些诧异。
依他的花蝴蝶般的性子,知道今天有一朵百媚千娇的旷世奇葩在场,只怕腿断了也会爬来的。
「母后,儿臣不介意去把他揪出来,告诉他丑女婿终须见泰山。」被诸多在后宫难得一见圣颜的饥渴妃子纠缠得应接不暇的皇帝看起来很渴望能找到个借口,早早甩开那一群搔姿弄首的女人们。
「你坐下,让你走了就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了!」太后一早识破他的用心,说什么也得把这无心留情于后宫嫔妃的皇帝留下,把嘴嘟嘟的皇帝按回座位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向派出迎请九王爷的宦臣询问道:「九王爷知不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居然敢让哀家三催四请还不来?」
「这……九王爷好象身子不太好,下臣已经让人带太医前去诊视了。」被太后的咄咄垂询冒了一头汗,那苦命的宦臣将额抵在玉石阶上,连连磕头。
「哼!他昨儿个才喝了我熬的补汤,龙精虎猛的,今天怎么好端端就病了?」太后冷哼了一声,真不明白她这两个儿子,明明都是人中龙风,天之骄子,却偏偏在「女人」这个问题上挑三拣四得让她这做娘的碜牙!
大儿子一心一意只宠着那个从歌坊收来的女子杜秋娘,被她百般阻挠后虽然将这一有辱皇家身份的贫贱女子送到了骊阳行宫,可是这不合作的皇帝虽然表面上没有与她过不去,但也硬就是不肯在她挑出来的嫔妃中选一个立后。
小儿子就更挑剔了,等闲脂粉根本看不入眼。
以他那痴人说梦般的高标准,那个真能符合他要求的女娃儿多半还赖在娘胎里不肯出世,偏偏他又死活不肯屈就,送去给他做小妾的女子也一个都看不上眼,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得一辈子打光棍,直让她这做娘的看了心焦。
她这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绝色的,而且听说槿在吴湄兰入京后他也曾好几次悄悄儿私下相访,这会子给他名正言顺的立妃,可以让他们朝夕相处的时机来了,早点了了她抱孙子的夙愿多好!偏生现在他连个人影都不见,她就不信这个邪儿,要给自己儿子立妃就这么困难啊?
在大堂上多少还顾及颜面没有大发雌威的太后拉长了脸,压低了声音对阶下汗流浃背的宦臣下令:「这臭小子一定是找借口搪塞我,传哀家的懿旨,抬也得把他给我抬过来!」
「是!」一道迅急的人影匆忙而下,继续他来回奔访于禁城与九王爷府第的历程。
☆ ☆ ☆ ☆ ☆
靖王府。
湘帘低垂的内厅,一个团团乱转的人影如热锅蚂蚁般走来走去,晃得人头晕。
「怎么办?他要回来了!」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九王爷终于停下他那扰人视线的步子,无助地看着一旁一头雾水的贴身近侍小锅子。
敢情,弄了半天,他一早起来绕着这个房子转了三百多圈的原因就为这个?
小锅子很想对他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却又不得不开口安慰看起来真的很烦恼的主子。
「独孤大人捎来的飞鸽传书上说,他可以治好您的肚子了,为什么还这么不高兴啊……」
「笨啊!今天是我答应太后指婚的日子,他要回来了,我怎么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个冷冰冰的独孤钰要知道了这个消息,最轻也得把他凌迟。
他二十年的群芳争妍、左右逢源的日子里,可从来没试过这种狼狈。
若是寻常女子还好说,他喜欢牡丹的清丽,却又被玫瑰的妩媚所迷惑,大不了双花并妍,两个一起娶回来就算了。但他可没忘了,在那个合卺之夜,独孤钰附在他耳边说的话。严格地说,他那天没办法拒绝他的求婚,早跟他私订终身在先(而且是被迫做了他的「妻子」),现在又一时色令智晕下答应娶淮西郡主,这对那个俨然视自己为妻的独孤钰来说,等于给他头上戴男人最难以忍受的绿帽,而且他这么傲气,天啊,要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他存活的机率能有多大?
他怎么会这么倒霉,好好地过了二十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日子,如今现世报得也真快,弄得自己如此狼狈,整天提心吊胆被人捉包……啊,呸呸!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间竟也认同自己是他的「女人」这一事实,李槿就忍不住很想给自己几个大耳括子——虽然「小小」有过两次被他上的经验,但是他也有在积极而努力地寻找翻身的机会,干嘛这么英雄气短?
「那个……如果您真的不喜欢独孤大人了,直接告诉他,我想独孤大人不会纠缠的……」只怕别人还会为了能够摆脱他的纠缠而大放焰火以示庆祝呢!有点坏心眼地帮着一表人材又能文善武的独孤大人唾弃自己毫无原则的主子。
「我不要!我……我也喜欢他啊……不对,应该说是我很喜欢他,可是我也蛮喜欢湄兰的,而且这也对大唐基业的安稳有一定的保障——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反正,我要是娶了她回来,阿钰一定会很生气,他一生气就会不理我,搞不好还会一走了之让我找都找不到,我不要失去他啊,至少也让我抱他一次好不好,啊啊啊,小锅子你说怎么办才好?要怎么跟做才能两个都不得罪地娶回来?」李槿差点没懊恼得把三千烦恼丝揪下一半来。
「啊?您想脚踏两条船!?」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上面那一番长而无用,莫明其妙的说辞中的重点,小锅子警惕地跳开三步远,远离那个因被点破心事而老羞成怒的狂燥男人。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不然这样,反正不让阿钰知道淮西郡主的事就行了,你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压下来,至少也要帮我骗住他,必要的时候打昏他也不许让他走,听到没有?」走投无路的李槿开始效仿超级驼鸟,并出馊主意病急乱投医。
「欺骗独孤大人……这不太好吧……」光是用听的小锅子就觉得良心不安。
他只是一个公公,实在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