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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次的香菇木耳一样,你还是一样都不要吗?”
不待贵先生回答旷君就抢着说:
“他说过了不要的,说送给科长你。”
贵先生正惊讶于何时讲过这样的话,德如科长已经说话了:
“这样也好,我拿回去烧好,想吃就来我家,你也省些麻烦。”
贵先生勉强咧嘴笑笑,怏怏离去。
忽然听见尖叫声,回头看是金库保管员王枝枝在嚷:
“二号鱼最大,我怀疑没有二号这个签号。”
德如科长说:
“我抽的就是二号,怎么会没有呢!”
王枝枝说:
“摊出来看。”
德如科长涨红了脸说:
“为什么要摊给你看!”
旷君出来圆场:
“只管拿自己的,管旁人的干什么?”
王枝枝气咻咻说:
“看上去公平抽签,暗中做手脚还不如大家都来抢!”
说着她抢了一条鱼就走。
德如科长也不去制止,只是护着二号鱼说:
“这是我的!”
旷君帮他抢了一条说:
“贵先生这条也是你的!”
贵先生依然什么都没有分到。
从地下车库推自行车出来,见纪元子空着手悠悠闲闲往半岛公园步行,贵先生既惊且喜,“还有个跟我一样分不到鱼的?”他上前问:
“他们也不分鱼给你吗?”
纪元子在营业部会计科做事后监督,不临柜操作,上班时一眼望去是见不着她的,仅仅因为她与贵先生的宿舍是门对门所以才认识。
纪元子并不停下,只是淡淡地问:
“他们为什么不分鱼给你?”
贵先生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
“他们讲我说过不要的,可是我没有说过。”
纪元子说:
“下回把我的给你好啦!”
贵先生赶紧说:
“怎么能够要别人的东西呢!”
纪元子并不多加理睬,加快了脚步。贵先生明白人家是不愿意搭理他,便骑上车走了。
旷君休假,德如科长调来王枝枝顶替她的岗位。
王枝枝戴副深度近视眼镜,下巴尖削,说话像爆炒豆。
她不肯坐旷君的位置,说是有股狐狸的气味。贵先生有心讨好她,盼着她不要像旷君那样刻薄地对待自己,所以立即就跟她调换了位置。
()
王枝枝倒是不再捉弄辱骂贵先生,但是她那张嘴从早到晚嘁嘁喳喳吵个不停息。
她抱怨每天的现金收付量太大,抱怨前来交款的人不按规定整理好票面,抱怨人民银行发行的钞票新版旧版各式各样票面太多太杂,票面金额也太小,抱怨现在的奸商太多,为了偷税行贿大量使用现金搞非正常交易,抱怨计划处负责现金审批的人拿了人家的好处就胡批乱审,抱怨结算渠道不畅通造成银行间相互压票导致资金体外循环形成现金过量发行……
又抱怨旷君偷奸耍滑,这会儿去休什么假呀!抱怨厉德如科长贪图小利不讲原则……只顾喋喋不休地讲,她也不嫌累得慌。
贵先生假装认真聆听,她便越说越上劲。
她说旷君是个骚货,扯谎男朋友在国外留学,三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结婚也不正经跟谁谈对象,家里就像个公共厕所,哪个男人都可以去。说德如科长也去占过便宜,没多久就被这个狐狸精吸干了精气,大病一场后就再也不敢去沾惹旷君了。
又说旷君一直缠住德如科长,要德如科长派她去作金库保管员,硬要把王枝枝顶下来,如果不是上面干预她就得逞了。
王枝枝说她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官当不上,财发不了,只求保住金库保管员这份差事。这项工作她已经干了十多年,不想再换个岗位从头学起,领导也很满意她所做的工作。谁要动心思顶她这个岗位,她就要跟谁拼命。别的地方爱争爱抢随你们的便,她的岗位谁也休想去抢夺。
金库保管员其实是很繁忙的。
早晨各个支行都要来领取自己的银箱。市区有三十个支行,平均一个支行十只每天就有三百只银箱出库,仅仅从金库里面搬运出来送到各支行的押运员手中劳动强度就已经很大了。而且还不能混淆,要求井然有序。
尽管体力活经常由值班警卫代劳,但是王枝枝要负责组织清点查验,要统一调度。这时候也是王枝枝最威风的时候,都得听她支使,另外一位后备的金库保管员只能作她的助手,大家形容此时的王枝枝是闹山麻雀。
顶替了旷君出纳上的岗位后,照理王枝枝就可以让后备金库保管员负责出入库。但是她仍然要去作闹山麻雀,直待将金库的事大致张罗妥当后她才回到出纳柜。
这期间贵先生不能单人受理柜台上的现金收付,闲着无事他便找专用练功券练习点钞指法。
一时找不着练功券,猜想是被旷君搁在哪个抽屉了,贵先生便去翻看旷君没有上锁的抽屉。
忽然看见一本书,掏出来看书名叫《阴阳》,随手翻翻,竟然是专讲阴私事的。
贵先生正当水满自溢年龄,不知道男女间这许多阴私事,看了几页便爱不释手,裤裆下那玩意儿就一直雄纠纠地陪伴他。
忽然瞥见王枝枝回到出纳柜,贵先生赶紧藏了书。王枝枝抱怨:
“做两份工作也不见给我两份出纳津贴。”
贵先生诧异地问:
“出纳有什么津贴?”
王枝枝迷惑不解:
“这么几个月了你一直没有领过津贴?”
贵先生摇头。王枝枝说:
“他们把你的津贴私吞了,每月三十元可不是小数。”
贵先生说:
“我还没有转正,连奖金都没有津贴肯定也不会有的。”
王枝枝笑骂他:
“笨蛋!津贴是岗位津贴,跟转正不转正有什么关系。”
说过了她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姿态说:
“像你这个样子啊,要在银行熬出头够呛!你自己愿意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旁人谁还帮得了你,总不见得别人去帮你吵帮你闹吧!你得自己去争,凭什么不给你津贴?你不见人人都红了眼的吗,哪样不争哪样不抢,你不争不抢还有人送给你?我的原则是,别人的我不管也管不了,我的一份不能少!”
贵先生分辨不出,闹山麻雀王枝枝的哪些话是正确的哪些话是胡说的,哪些话是由衷的哪些话是骗人的,哪些话有事实依据哪些话是道听途说甚至无中生有的,便将她的话全当废话。
()
表面上佯装听得认真,听过了就忘在脑后。
下班后贵先生将旷君的《阴阳》带回去看,确实太吸引人。
他躺在床上,看书中描写得惊心动魄,索性就脱光了裤子,任那玩意儿笔直地挺着,省得勒在裤裆里难受。
他痴痴地想,这玩意儿插进女人那玩意儿里面是什么滋味儿?
周身血液加速流动,燥热得难受。起床去洗了个澡,情绪稳定一些。不敢再看书了,准备睡觉,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尽是书中描写的那些细节。
他爬起来,穿上衣服出门。
半岛公园门口是公交车的一个站点,正好公交车靠站,他便挤上去。
他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就漫无目的地随了车走。
车上越来越挤,他被挤到一个角落。角落里有个上身穿羊毛衫下身穿裙子的少妇,被挤压得气喘嘘嘘,贵先生双手撑住护栏罩住她,少妇便像躲在笼子里一样安全了。
她长长地舒口气,转过身面朝着贵先生。突然急刹车,贵先生朝前一挺,少妇赶紧抓住他的衣服。贵先生裤裆里那玩意儿渐渐鼓起来,直直地戮在少妇腿上。少妇并不惊叫,也不闪避,似乎还有意靠得更紧些。
贵先生想看一眼她的脸,她低下了头。贵先生怕她看见自己的那玩意儿顶在她的腿上大家难为情,一扭身挪开了半个位置,那少妇却如影随形随之也靠过去。贵先生便明白了,她乐意这么被人戳着。
于是贵先生壮大了胆子,微微后仰,让自己那玩意儿尽管戳过去。那少妇配合也默契,微微张开两腿,踮起脚尖,略略前倾,贵先生那玩意儿就端直地戳住了她那玩意儿。
但是犹如隔靴搔痒,除了越是弄得难受以外,望梅而不止渴。那少妇显出不胜遗憾的样子,车到下一站就下车了。
看完《阴阳》后没几天旷君就上班了。她发现书被人翻过并不生气,问贵先生是不是看过了。贵先生红了脸,说看不懂。旷君含笑说:
“你没有体验过怎么知道这本书写得有多好?”
贵先生没有吭声。旷君继续压低了声音说:
“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