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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待客,所以上了白面馒头,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桌上有大葱炒鸡蛋,腊肉豆腐粉条熬的杂烩菜,还有腌萝卜干,煮花生米,还有一盆汤,上面飘着油花。
庭霜不讲究吃穿,觉得只要没有农药化肥污染的纯天然食物都很好吃,再加上实在是饿了,所以抓着馒头吃得很香,再吱溜一口汤,很爽。
庭柯和庭芝饿得慌,也吃得挺香。
庭辉却是最贪享受,觉得饭食粗糙难以下咽,又不得不吃,只好勉强吃了下去。
李家大妮给他们上菜盛汤,碗口很大,跟人的脸差不多。一边吃,里正一边问他们的打算,听到他们打算在村里安家,点点头:“回来也好,你爹也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当初我们一起走出山村,发誓要闯出人样来,谁能想得到竟是见不到最后一面呢。”
庭霜几个兄弟都黯然低头,吃完饭,杨氏和里正商量了一下安葬的事,李昌富答应找几个小伙帮忙,风水先生也帮忙找。下葬一切事也帮着张罗。
村里人有送一只鸡的,也有送一篮鸡蛋的,也有送腌咸菜的,送杂面的,也有送几个高粱面窝头的。杨氏收下一一道谢,嘱咐儿子要记恩,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
第二天,孟家一家大小在村里人帮助下,把棺材下到祖坟安葬。完事后,请帮忙和吊丧的人吃饭,简单的大烩菜,杠子馍,一群人呼噜噜吃完算完事。
丧事一过,杨氏就病倒了,躺在炕上起不来。
村里没有郎中,村人得了病要么用土法子凑合过去,实在不行了去最近的长平县城去找大夫。村里比较有经验的马大叔经常上山采药,对药理和一般头疼脑热也懂一下,过来把了脉再看气色,神情凝重地把庭霜叫过一边,低声说:“大小子,你还是去县城请大夫吧,你娘的病很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把前面的文略为修改了一下,不影响什么。不是伪更。
出现的方言不难懂吧??啊啊啊……至少有一个省的童鞋一看就明白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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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重要决定 。。。
听到药叔这么一说,庭霜心里一沉,只得抑着悲伤,翻拣箱笼,寻了几件好衣裳,走了几十里路到了县城。进了城先上当铺,当了两吊钱,再去最大的药铺回春堂请了大夫来看,那大夫姓高,很有仙风道骨的气度,医术在全城属第一,庭霜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不料高大夫给杨氏把了脉,结果也和麻药子的诊断差不多。
杨氏本来有喘咳旧疾,近来强抑悲伤操劳家事,又扶灵回乡,旅途奔波劳累,办完事之后终于油尽灯枯撑不下去。
高大夫爱惜名声,一看病人的体质和病情,便不肯开方子,免得坏了神医的名头。
庭霜无助之极,蹲在地上起不来。兄弟几个凄风苦雨,悲伤绝望,庭霜看他们这样,突然感到身上又有了力气,母亲病重,这个家全靠自己来撑,一想到这里,他觉得不能倒下,得打起精神来。
庭霜强打精神去送大夫,到麻药子家拿药,药叔也姓李,因为小时出天花,脸上落了麻子,而且善于辨别草药,所以村人称他麻药子,这些草药是他上山时采的,准备卖到城里贴补家用,大夫没有开方子,只开了几味可以减轻痛苦的草药。庭霜在药叔家取了药,正往回走,看见一个胖老头向他招手。
庭霜一看,简直不敢相信,揉揉眼睛再看,这不是外号阿笠博士的吕教授么?他怎么来了,是来找他来了吗?
白羊肚手巾红腰带,亲人啊,终于见到你了。这一刻,吕老头锃亮的秃脑门就象太阳一样光照人世。
庭霜激动地奔过去,抱住吕老头猛摇:“终于见到你了。”
吕教授从他的拥抱中挣扎出来,说:“别摇,老骨头被你摇散了。我发现时空转换器出了问题,没有把你送到指定的时间,所以赶紧找你,发现你到了这个年代,好不容易调整好转换器来找你,终于找到你了。你还好吧?”
庭霜这些天强做坚强,现在也不想再硬撑着,原型毕露起来:“我不好,很悲伤很无助,强烈需要抚摸。”
吕教授安慰他:“别担心了,我就是来接你回去的。”
“接我回去?”听到可以回去,庭霜没有意料中的惊喜,反而觉得心里空空的。
“对呀。我把机器调好,就可以带你回去了。你回去接着投简历找工作。”吕教授说。
庭霜又问:“那这具身体怎么办?”
“原主孟庭霜已经寿终,你回去之后,自然留下他的身体,反正他本人已经死了。”
庭霜沉思起来。
大人和小孩的区别是,做一件事之前先考虑后果。
那么,他再穿回去的后果是什么?
他回去后留下了原主孟庭霜的尸体,这对杨氏来说是致命一击,会死不瞑目,心碎肠断。对这个家来说是晴天霹雳大厦倾。
活下来的人,庭芝天姿聪明又勤奋,没有哥哥供他生活,他没法继续读书,这辈子的前途就算葬送了。老三庭柯老实无能,没有生存能力,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最令人担忧的是老二庭辉,这家伙好逸恶劳,贪图享受,脑子活络,如果走上正道自然会有出息,如果没人约束指引,他指不定会走上歧途,弄不好会违法犯罪彻底毁了一生。
想到这样的后果,他犹疑不决。
吕教授看他神色不对,有些奇怪,问:“怎么了?你不高兴回去吗?”
庭霜严肃地说:“我在想,我是为了什么要来这里?”
“你是要寻找失去的亲情,为了享受父母亲人的关怀。”
庭霜点点头:“对。虽然我来到这里时间差了几百年,但是该享受的一点没少。父母的疼爱,亲人的感情,都享受到了,现在他们落难了,我却拍屁股走人,心里很不得劲。”
吕教授也严肃起来:“好象是有些不大对头。”
“我既然是来寻找亲情,也享受到了亲情,现在到了该尽点义务的时候,却想逃避,这行吗?”庭霜继续严肃地探讨,“您在课堂上常说做老师的不但要教书,更重要的是育人,也就是说要教学生做人,比教他们知识更重要。那您说说,我该怎么办呢?”
吕教授抓了抓秃头,说不出话来。他常教育学生说,义务和权利是对等的,你享受了多少权利,就应该尽多少少义务。他的学生穿到这里享受了富贵亲情,到了该尽义务的时候,他却鼓励他走人,好象有些别扭。
庭霜觉得困扰自己的难题开始逐渐明朗起来,说:“以前我最讨厌那些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人,现在我也要做那种人了吗?亲人能给我好处时,我享受他们带来的舒适,现在他们落难了,不能给我好处了,我就抛弃他们。您支持我这样做吗?”
吕教授叹了口气,说:“你呀,就是缺心眼,偏偏不缺德,这真让我为难了。”
庭霜下了决定。“我没能耐人又笨,考大学考了两年才考上,学业上不拔尖,其它地方也不出众,废柴一根,既然已经缺了心眼,就不能再缺了德,否则就不是废柴是人渣了。这个时候扔下他们太不厚道,我得留下来。”
反正留在古代要找工作,回到现代还是找工作,差别不大,不同的是这里有他牵挂和牵挂他的人。
遇到困难就退缩,只会享受不会负责任,太有损穿越人的光辉形象了,好歹咱也是介于牛A和牛C之间的现代人,还能过不下去?
庭霜登时信心百倍。
吕教授只好说:“你既然决定要留下,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这孩子能吃苦,人也勤快,可是阅历还是不够,虽说在大学打过工,多是在校内勤工俭学,真正人心险恶你还没体会过,我实在担心。”
庭霜安慰他:“我是遇上了个把坏人,不过这世上好人还是占多数,况且这村里的人都很淳朴,我呆在这儿不会有事,再说这个年代是太平年代,也没有战乱,只要勤快就能生活;您不用担心。等我把这个家的难关过去,再说是走是留的事。”
“只好这样了。”吕教授有些遗憾,取出一个镯子似的东西给他戴在手腕上,说:“这是微型接收器,你有什么困难可以问我。如果你想回去了,用这个发信号,我可以来接你。总之一切要当心。”
“知道了。”庭霜答应着,看着吕教授掏出转换器消失了踪影。好象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
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远远看见庭辉和庭柯在门口焦急地眺望着,庭霜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起来,近前一看,见弟弟们红着眼圈,忙问:“出了什么事?娘不好了?”
“不是。”庭辉摇摇头,扑到他怀里哭起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傻子,怎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