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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英失笑:“人家现在已经是八品衔了,哪有给人降级的道理。”
阮英又说了庭霜因何事获得九品衔,又如何升到八品,皇帝更感动:“想不到他有勇有谋,又孝悌有加,热心公益,理应奖赏。”
很快朝廷旨意到达长平县,齐重煜勤劳民事,升六品,暂时留任等待调升,庭霜热心地方公益,升七品。
这下子轰动了整个县城,包括全省,一个没有进过学,没有功名的年轻农夫,事迹居然上达天听,得到朝廷正印官衔,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没有功名的人,只有百岁老人,朝廷才会直接给予五品以下官衔以示敬老,而庭霜这家伙没有功名也不是百岁老人,居然也享受这种待遇,实在是罕见。
庭霜仍然谦和谨慎,没有得瑟的表现,一来是他本人向来低调,二来这官衔仍然是虚衔没有实职,只是看着好看,没有实际用处,所以他并不象这个时代的人看重这个。
至于庆祝什么的,他也没想过,有人想给他摆花酒,他都拒绝了,只想着地里的活,元宵一过,草木已经抽出嫩芽,雨水渐渐增多,农村开始忙于春耕,冬小麦开始返青,要浇水保墒,油菜起苔,要追肥,去年修的水利已经可以启用。还有地瓜育苗,果树剪枝松土,地里好多活要做。虽然他现在可以雇人干,不用自己下地,但还是天天闲不住,劳动本身就令人充实。
在乡下,雨水这天有个风俗,叫“认干大”,保佑子女顺利健康成长,借助干爹的福气把孩子带大,希望孩子有学问就拜个秀才当干爹,孩子瘦弱多病,就拜个强壮的人当干爹。
庭霜不是秀才,身材也不高大魁梧,不知道怎么被好几个人家拉着当干爹,对方的解释是“你运气好,孩子可以沾你的福荫。”庭霜暗地撇嘴,我现在拥有的这些是我挣来的,不是靠运气。但是他对这种风俗也欣然接受,给干儿子干女儿掏红包做见面礼。
还没结婚就有一堆儿女了,还真是……嗯……有意思。
齐重煜接到京城一个老师的来信,说有一个六品缺位空出来,很可能会把他调到京城。庭霜先恭喜他,升官自然是喜事,调京城离皇帝近了,说不定会有好机会。
齐重煜却一脸愁容。
庭霜知道他愁什么,道:“是不是上任需要安置费,你那三千银子的股本,我想法从哪里挪出来还你就是了。”
到一个新地方,雇轿马住公馆上下打点什么的,是笔不小的支出。
“这个倒罢了,我老师在京里,我可以住他那里,他会帮我打点。只是人走茶凉,遇上难事当初巴结的人都不情愿伸手帮忙。”
庭霜同情地点头:“确实,你要走了,在某些人眼里没啥价值,他们要赶着巴结新任县老爷呢。不过,你不用愁,这事我可以帮你。”
“真的?你知道我愁什么?”齐重煜又惊又喜。
“这还不好猜?不就是你要上京任职,夫人没法带嘛。我替你照顾就是了。”庭霜猜得很准,古代出远门这么难,无论如何不能带个孕妇上路,出了事真要命。
齐重煜赶紧下座一揖:“兄台仗义,在下感激不尽,拙荆和孩子就托付你了。”
庭霜回到家布置一番,把饭馆后宅正房院子腾出来给齐夫人住,厢房安置仆妇,命庭辉经常看顾着点,产婆大夫什么的也提前找好,安排得很妥当。
此正值青黄不接时节,粮价上涨,去年征的秋粮卖了个好价,填补了县库亏空还剩一些,落入齐重煜和庭霜私人腰包,这个虽然不算违法,却也是有干物议,让人揪住找茬也不好说,所以两人都没声张。齐重煜把家眷托付给庭霜安顿停当,交接了政务上京赴任了。
新上任的县长姓杨名三立,祖上赫赫有名,就是在小商桥卫国牺牲的杨再兴的后人,祖上也了几位名人,新县长祖上出过什么名人庭霜不感兴趣,只觉得这家伙似乎对他有些成见。初次接见乡绅,庭霜也算乡绅阶层了,得以听他的上任致词,居然是“若有奸商干犯法律把持县里政务,定要上报省里严惩不贷。”云云。
说着还瞪了庭霜一眼,好象他就是那“把持政务”的奸商,庭霜一时火大很想抽他一板砖,他堂堂正正做生意,怎么成奸商了,再说对县政府的工作他只是协助提些建议,并没有干涉县领导的决策,这算“把持政务”?庭霜懒得搭理他,不再往县衙去,嘱咐家人好生行事,不要被人抓把柄。
宝琪看他不高兴,笑说:“人家又没提名,你干嘛认定说的是你?”
“哼,他就是说我,我知道。每一个新任头儿上任就会想法推翻前任的举措显示自己多能。”庭霜咬定新县长试图找自己的茬和他作对。
过不到几天,真的出了事。县衙管刑名的师爷夜里派人告诉庭霜,县长要下令查封孟家所有产业,让他早做准备。
庭霜一下子蒙了,气得拍桌子:“我犯了什么法了,他居然敢这样。我犯了法他也应该先审问再定罪,怎么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抄家封门?”
宝琪劝他:“你要申诉得等明天,现在赶紧让家里准备准备。”
庭霜忍了气连夜通知家人早做准备,藏好值钱东西,第二天准备找县令理论。
宝琪怕他一时生气做出什么事来,陪着他到县衙找新县令,结果连门都进不去,又找着县衙的刑名师爷,那师爷姓郑,在长平县当了多年刑名师爷辅佐过三任知县,在百姓和知县心里都很有威望,他家人曾在火场中得到庭霜的救助,对他颇有好感,告诉他真相,这次的事情不是新县令找他麻烦,是省里下的命令。
“我做生意向来本份,我犯什么法了?”庭霜更疑惑。
师爷说:“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耿相华的?”
庭霜不吭声了,一会儿说:“见过两次。”
“据说你曾经救过他,前年你赶脚时还上确山和他一起喝过酒,去年冬他还派人给你送好马来,是吧?”师爷提醒他,“耿相华是匪人,你结交匪人是犯法的,没把你抓去做牢那是因为你身上有朝廷正印官位,已经算万幸了。”
“啊,当初我看见耿相华受了重伤,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不忍见他死在路边,所以才救他的,他脸上又没写着‘我是匪徒’四个字。”庭霜振振有词的辩解,他给耿相华治伤已经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只是故作不知更没有问,就是为了有人拿这事找麻烦时也有个退路。
又说:“然后我赶脚途中遇上他,他要我上山说话,我能说不去吗?我反抗得了?他要感谢我,送我几匹马,我能再送回去?而且我付了钱的,不算接受他的东西。”
郑师爷点头:“明白了,你这案子可大可小,再说耿相华也没做什么多大的坏事,还有义匪之名,不找他的麻烦找你的麻烦说不过去。”
“就是。”庭霜放了心,“我向上申辩就可以没事了吧?”
“没事才怪。”郑师爷指点他,“既然这案子可大可小,你想想为什么官府连审问都不审就直接封了你的门,这表明有人故意要整你,让你不得翻身,这个案子只是个由头。”
庭霜对官场人事龌龊并不了解,听了以后心情沉重起来。
至于县上其它人有的担忧有的幸灾乐祸,大多持观望态度,愿意伸出援手的没有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出一章,来表扬俺吧,下章:小宝要帮小霜处理难题
算计价值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是形容暴发户的谚语。
孟家就是这样,经历了两次“起高楼,楼塌了”的历程,从孟克俭开始走出山村辛苦创业,终于发家致富。不料一场大火,家业迅速落败。庭霜重新开始,借着另一场大火,把家业重新振作起来,成为长平县的新富,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夜之间,所有产业和店铺被封,正是“兴,何其速也,败,何其速也。”
只是庭霜属于打不死煮不烂的小强型穿越人士,面对困难并不气馁,反而更激发斗志。回家准备收拾包裹上省城鸣冤申诉。
郑师爷还记着前任县令齐重煜要他照顾孟家的嘱托,命衙役们留下他在散花村的老宅。饭馆后的宅院被封,庭霜把齐夫人搬到村里老宅隔壁的周家院里。因为周婶跟周叔在城里做工,大英子小英子一个在饭馆一个在药店打工,于是将村里的周家老院和几亩田地都卖给庭霜,仍是分期付款,还没过户,不在查封之列,所以庭霜把齐夫人挪进周家院里住着,村里给他打工的人不得不回来,周家大小仍住在城里。
小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城里来了个漂亮阿姨,好奇地围着她打转,转动黑眼珠问齐夫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