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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她还以为,会因大哥的解元称号,让陈府多多少少受到一些恩泽。没想到,这算不上官职的头衔根本就扑灭不了在朝堂上,几名大臣舌战燃起的熊熊大火。
朝堂分成两个派系,分别为二皇子派与四皇子派,这两个派系经常各出其招,弄得朝堂一片混乱。就好比这一次,听说是四皇子派先挑起的,说是这些年来史事不举,西北出现贪官污吏。矛头直指吏部侍郎陈父等人用人不察,以致于吏风不治。
其实这件事情与陈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吏事不举,贪官污吏,古今皆有之。谁能说哪个朝代没有一小撮贪官?如果没有贪官的话,那必定是国家不兴旺,贫困委顿,没有什么可贪的。
那些人更过份的是,竟然是信口雌黄,说是陈父之人用人不察。一定是收了贿赂,请旨抄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明摆着就是借机清除异己。因为陈父等人是二皇子派系的……
但偏偏皇帝就信了,一个旨意下来,该抄家的抄家,贬官的贬官,发配的发配。数十个官员就在二皇子与四皇子的储位之争中成了炮灰。
陈宝珠的心中一阵唏嘘,更懊悔自己怎么古今一个样,贪图安逸享乐,怎么就没有想过好好存上几个钱呢。有钱在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窘迫……
她也曾问过宁氏,好歹变卖府第。田庄还有些银子,怎么就不让父亲辞官呢?凭着变卖家产的银子,过上普通人家的生活。那是绰绰有余。为什么父亲还要到那苦寒的地方去呢?
宁氏一听此言,马上变了脸色,慌忙来捂她的嘴。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贬官是不可以辞官的。被贬官后辞职很容易被人理解为对处罚命令的发出者的不满,而在古代。更会被视为对朝廷,对皇帝旨意的违抗。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杀头了。
没想到古时代的制度竟如此残酷,陈宝珠吐吐舌头,不敢再说了。
而接收却是肯定的。毕竟像陈雪妍姐妹几个年纪尚小,当然不可能随父到那个边远苦寒的地方去,所以,陈父一定会托其兄弟帮忙照应。那么一来,自己岂不成了寄人邻下了吗?
不,不可以。陈宝珠攥紧了拳头,轻轻地摇摇头。
寄人邻下,凡事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哪里有自家的潇洒快活?!
而且,如今陈父时运不济,被贬边远的洪州,而陈父的几位兄弟却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两厢对比,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到陈父的那些兄弟府上去的话,处境恐怕比寄人邻下更加难堪……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陈宝珠便让翠微把藏起来的几十两银子取了出来,摆在桌子上,看定身边的两名丫头道:“翠微,绿意,府上的处境你们也清楚。方才夫人已经把府上的丫头婆子杂役们都遣散了,剩下就到各个房里的丫头了。我们主仆一场,我也没有积攒下太多的银子,你们各自二十两银子,各自去寻个好人家吧。”
翠微绿意一听,当即跪了下来。绿意先说道:“小姐,其实我与翠微已经商量好了,毕竟我们也跟了小姐这么些年,与小姐夫人的感情非同一般。再加上我们自小被卖,家里的人已经不知在天涯的哪个角落。如果小姐执意要撵我们走的话,我们就真的连个容身之所也没有了。”
翠微抽抽鼻子,也点头附和。
陈宝珠怔怔地望着面前跪着的两个忠仆,她知道自己的这两个贴身婢女一定是怕自己伤心难过,才刻意这样说的。其实,对于做奴婢来说,最渴望的就是能够拿到卖身契,重获自由。自由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可是这两位忠仆为了自己,竟然说……
陈宝珠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轻易动感情的人,但是眼角还是温润了。她伸手将二人扶起,叹喟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跪下了?再说,如今可是个机会,待以后我反悔了,可就不给卖身契你们了……”
翠微很快说道:“奴婢们本来就不打算要那张什么卖身契,小姐替我们收着那更好,还省得掉了呢。”
陈宝珠不由被翠微这种奇怪的话语给逗笑了,摇摇头道:“天下怎么就有你们这么傻的丫头呢?”
绿意看看她:“小姐才多大,怎么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
陈宝珠一怔,才明白自己动情之时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啊,自己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即便如何打击,也不可能如此老成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于是,她眨眨眼睛,道:“我快些成为大人不好吗?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替父亲,还有母亲分担一些忧愁了。”
“小姐!”绿意动容地看着自家小姐。她的年纪稍大,已经懂事许多,对于这种贬官遭受的变故,宛如云端掉落尘埃,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比如说二姨娘与三姨娘所出的那两个,还不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自家小姐居然没有哭,还想着要替老爷与夫人分担一些责任。这就是嫡出小姐与庶出的所不同之处啊。
由于府里过半的丫头婆子已经被遣散,昔日热闹非凡的府第一下子冷清起来。陈宝珠想起宁氏上午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隐约有些担心,便带着绿意到上房去看看。
到了上房,未入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说话声。细听之下,原来是陈父与宁氏在里面。
陈宝珠想,陈父一夜宿醉,今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了,宁氏一定是怕他心中郁结,所以在一旁劝慰。
由于府里的丫头多半被遣散,上房留下来的丫头也不过一两个,看到陈宝珠过来,正要打招呼。陈宝珠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挥挥手,两个丫头便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宁氏正在给陈父梳头,盘了头发,插了一根碧玉簪。陈父微微叹口气,握住宁氏的手:“苦了你了。”
宁氏盈盈望着陈父,有这句话,再多的苦也值了。
“以后,别喝那么多的酒了。”宁氏柔声说道,拿过一件靛蓝软绸交领衣衫,给陈父披上。
陈父适时地捉住宁氏的手,微微一笑:“你以为为夫真的借酒消愁?那你可错了,为夫是高兴才喝的。”
宁氏微微讶然,忘了手还被握着,嗔怪道:“高兴?家里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高兴?”
陈父摇摇头,站起身来,踱到窗边:“我昨夜与几位旧部下喝酒,倒听得一个消息。说是近来多事之秋,朝堂动荡,为了稳定大局,皇上突然提出要给那些曾经为皇室做出杰出贡献的先辈们论功行赏。”
“那与我们何干?”宁氏想着自己府上风雨飘摇,而别人却平步青云,不由心中的忧虑又增一分。
“夫人,事情有转机了。”陈父的声音突然高了一些,透着喜悦,“夫人可曾忘了,我祖父曾追随先帝,浴血沙场……”
宁氏的眼睛猛然增大:“此事可是真的?”
如果这事属实的话,对于风雨中将倾覆的陈府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陈父呵呵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夫人,我听那些旧部说,他们受命负责此事。经过确认,名单里的确有祖父的名字,擢升宁伯侯封号。”
宁氏的双手不由颤抖起来,看着陈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陈父为嫡长子,按侯爵之位可以世袭的规定,也就是说,只要此事能成,陈父就是宁伯侯,就不用远赴边远的洪州上任,大可以住在京城,享受着侯爵的待遇。
这对于陈府来说,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宁氏看着陈父,忽然一低头,泪珠就落了下来。
陈父也是一脸的欣喜加期待,伸手揽过宁氏:“夫人,这是好事,你哭什么呢?”
第五十七章 离京
(许久未写了,有些生涩,如今重新执笔,希望能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故事,呵呵。)
“我哪有哭了?”宁氏含泪笑了,“我就是高兴嘛。”
陈父伸手替结发妻子拭尽眼泪,呵呵地笑了。
门外,陈宝珠呆住,只觉得满天的乌云顿时散了。心中的大石被移开,她贪婪地吸了一大口空气,忽然觉得整个人轻松起来。
只听得宁氏又道:“……这事,是真是假?可别是道听途说,害得我们空欢喜一场,我们可禁受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陈父的手在宁氏的手背上婆娑着:“阿秋,我会是这样的人吗?若没有八成的把握,我怎么会告知于你,让你跟着担心受怕呢?”
宁氏转向陈父,嗔怪道:“难道没有八成的把握你就不肯告诉我吗?要知道我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有什么事情可不许瞒我!”
陈父呵呵一笑,只觉得心窝暖暖的,这个府上,只有自己的结发妻子才是可以和自己风舟共济之人。有妻如此,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