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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和血缘至亲的石风也没办法如此轻松,因为石风总认为他无所不能,心里面还是有点怕他。
在外人眼里总敬畏他如神明,其实就算他再怎么聪明绝顶,也不过是个凡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只不过他掩饰伪装的功夫比别人厉害,才会显得高深莫测。
而这点小伎俩落人她的法眼,就不值一觑;在她面前,他可以做个普通人。
“喂!你真的对我没兴趣?”
“我还不想自找麻烦。”薛冰上下打量他,摇摇头的调侃他,“外表人模人样,内心一肚子坏水,我可不愿被你算计其中,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伤我脆弱、幼小的心灵。”石云也装模作样的捧著心。
接著,两人相视而笑。在天地之间能找到交心的知已有几人?他们非常庆幸即使分隔久远仍敞开心胸。
※※※
入夜——
在海无量的招呼下,借大的厅堂已摆上一张圆桌,上头摆了山珍海味,但是,对於专产名厨的银城而言,这些佳肴还算勉强普通而已,因此两位银城公主不屑与他们一群人同桌共进食,就没有出房间了。
餐桌上除了主人石云、石风、海无量作陪,薛冰和紫衣是主客,还有皓雪和老婆婆。
一餐下来,石云悄悄的观察,薛冰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位老婆婆,而且是高度的警备戒慎状态。
“来,婆婆,我喂你,”皓雪夹著一道道的菜肴,打算照应老婆婆到底,细心呵护,无微不至。
“如果你是我女儿就好了。”婆婆咽下一口,随手一擦嘴,“我还要那个,那好吃。”
听老婆婆语无伦次,似真非真的话,谁也分不清哪一句是实话,可是坦率单“纯”的石风嘲弄的笑道:“老太婆,你也会有女儿?”
“啪!”不知从哪飞来两块鸡肉,还有一根骨头打在石风脸上。
“是谁?”石风抹去脸上的油渍,霍地起身。
“好饱。”薛冰和紫衣颉首一福,“多谢招待,我们回房去了。”
“我不要吃了!”老婆婆满脸菜渍,鼓塞著嘴,口齿不清的道,“我要睡觉。”话一说完,立刻趴在桌上睡觉,而且打起鼾来,举止非常粗野鄙俗。
见此情形的皓雪旋即搀起老婆婆,“我们先行告退了。”
“皓雪,我帮你?”石风连忙跟了上去。
餐桌上剩下石云和海无量。
“海大叔,你看怎样?”石云浅啜一口酒。
“可怕,而且不在你之下,你和少堡主的功夫合起来也许还有办法制服那位老婆婆,可是少堡主远在塞外,行程耽搁了,一时之间还赶不回来。”
“那我们要多注意,尽量别让皓雪或其他人和她单独在一起。”石云深沉的低语,“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可能是毒手怪医的妻子银梦公主,失踪了近二十年的武林高手,一个聪明又冷傲的女人。”
※※※
银梦,银城城主的妹妹,一个极有正义感和过度洁癖的女子,傲慢且自负。由於出身银城再加上艳冠群芳、文武全才,琴棋书画样样精,甚至刺绣、烧菜、医术几乎无所不能,因此养成她目空一切,心高气傲。
当她溜到江湖来,在文在武都所向披靡,让许多名门公子贵族都拜倒在她裙钗下,惟独也是初入江湖年轻气盛的薛原根本不买她的帐,甚至在医术上略胜一筹。
银梦第一次受到屈辱,以她银城公主的身分要什么有什么,怎能忍受他的轻蔑,因此发誓钻研医术打败他,同时一颗芳心不知不觉中也沦陷了,在彼此竞争中成为一对。
虽然夫妻俩有短暂的甜蜜时光,可惜银梦因极力要赢过毒手怪医,以致走火入魔,接下来就没有下文了。
她天生自视其高,不服输的个性使她从—个极端定向另一个极端。
“这是丐帮给我的消息,不知道对不对?”石云望著背对他的薛冰,看她颤抖的双肩,拚命厌抑著内心的痛苦,他忽然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残忍的揭人隐私?
他怀著内疚,走到她身後,“抱歉,我……”
“没关系,秘密迟早还是会被揭穿。”薛冰回过身,强忍住喉中的苦涩,不让泪水溢出眼眶,“她的确是我母亲,为了争强好胜而著迷於毒药和武功钻研,不顾家庭的像著了魔,说不定连我都不记得了。”
“那么刚刚那恨骨头是谁扔的,”石云若有所思的撑著下颚,脑中猝然一个念头,“糟了!”迅速的飞奔出去。
“怎么了?”薛冰不解之余,还是跟了上去。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母亲根本没疯!”
这惊人之语宛若在薛冰脑海中投下红夷大炮,震撼著她。
※※※
幽僻的小径上,三人成行。
“婆婆,你要小心一点。”皓雪小心翼翼的搀扶著老婆婆。
皓雪那样温柔细心,石风心中顿不是滋味,他闷闷的想怎么皓雪妹妹对一个外人会比他好,亏他们自幼玩在一起长大,也不曾见皓雪如此关心他。
“让我来啦!”石风蹲下身,“我来背她。”这臭老太婆!他在心里补上一句。
“可是,你要小心一点。”皓雪怕石风动作太粗鲁而伤了老婆婆。
“知道啦!”口里虽如此回答,他心里却想跑快一点来吓吓这讨厌的老太婆。
当他不怀好意的运气施展轻功,忽然间背脊窜起一股寒意,脚步随之沉重,连眼皮也重逾千斤的要阖上,整个人感觉好困。
“石风,你怎么了!”皓雪发现他的异样,正想上前去协助时,冷不防一阵昏眩袭来,她勉强捂著额甩甩头,试图保持清醒,可是她觉得愈来愈昏沉,在阖上眼的前一刻她看到老婆婆脸上诡异的笑容。
※※※
“疯”算不算一种病?
对於保守传统的百姓而言,异想天开的链金术师和研究天文地理的沈括,以及元末以来,一些西方传教士渡海而来,传人西方最新的科技,等等有怪力乱神思想都是群疯子。
那么狂热研究致力於药物医理的银梦是算精神病吗?表面上看来过於自傲的她,受不了挫折和压力而发疯,但实际上也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石云如此推论下来,银梦并没有发疯,有可能是中了一种慢性神经毒素导致记忆丧失,再加上禁不起刺激,一天到晚只想著超越她丈夫以至於走火入魔。
这么细想来,说不定她只是记忆停留在十多年前那一刻,而且武功和役毒的能力都没丧失,也许更上一层楼,那就很恐怖了。
“你是说我母亲还记得我在四、五岁时的样子?”薛冰不可思议的问。
“我猜想应该是这样,否则也不会因为石风一句话的激怒而伤人,她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却不晓得她已经长大了,所以见了面可能也认不出你来。”石云一边跑一边说。
来到了静心斋外,四处一片静悄悄,连奴仆的居所也是万籁寂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中被人下了毒。”一个高大威猛的彪然大汉两道眉毛纠结在一起。
“沙将军。”石云转过身,看见匆忙飞奔过来报告的巨汉。
“幸亏只是普通的迷药,在银城的人照料下,所有的人都已经恢复了,只不过……”沙将军支支吾吾的迟疑一下。
“只不过什么?还有石风和皓雪呢?”石云心宽了不少,没想到神算子也有失算的时候,而且是在少堡主不在之时发生那么大的事,如果敌人趁此时偷袭飞龙堡,後果真不堪设想。
“他们从刚刚就不见人影,我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事了。”沙将军面有难色,肩负飞龙堡安危,居然让外人来去自如危害飞龙堡?他真是难辞其咎。
沙将军说中石云心中的忧虑,会不会是被老婆婆挟持走了?石云抬起头正好迎上薛冰疑惧不安的眼神,瞧她羞愧的咬著下唇,他不想再妄加揣测给她太大的压力。
这时,紫色的身影从天上飘然而降。
“重死我了。”她身上背负著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
“紫衣。”薛冰冲上去,帮忙紫衣,而眼底蒙上一层迷蒙的水雾。
紫衣挥油拭汗,用手扇扇风的吁道:“呼!当我一走出房间,直接到婆婆那却发现人去楼空,立刻感觉事情不对劲,这时候看到—个黑影腾空翻过屋脊,我马上追了去,结果只拦劫到这个家伙。”
“石风。”石云走上前采看,“他怎样了?”
沙将军蹲下身,伸手去试石风的鼻息时——
“别碰!他中毒很深。”薛冰抓住沙将军阻上他,接著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紫衣,嘱咐著,“这里由你来照顾,还有赶快通知师兄冷默来飞龙堡一趟,因为只有他知道如何解毒,我去追她们。”
说完转身时,“等等!”石云一把拉住薛冰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薛冰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