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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你怎么了?”徐琳琳见表妹脸色有些泛白,不由关切问道。
青梅回过神,“没什么,想来这里人多了些,有些闷吧。”
柳茹云看了她一眼,静静站起身,“的确有些闷,我去那边走走,坐久了起来活动一下也好。”说罢,便兀自起身离开了。
徐琳琳连忙起身,与众人福了礼后便跟她一起去了。方艾与青悠青然对视一眼,三人皆无声笑了笑。
——看,咱们柳大小姐那骄傲劲儿又来了。
“丞相之女就是不同凡响哦,刚与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坐在一起便是赏脸了。”一小姐似笑非笑地说道。
另一人道,“怕是还多亏了徐小姐和林小姐的面子吧。”
青悠青然一愣——嘿,这火药味怎么突然就转到她们身上来了?二人皆朝青梅看去,毕竟嫡女在场,她们也不好多出面。方艾与钱娇也默默打量着她,都想看看青梅要如何应对这种场面。
“准备散了么?”青梅似乎才从九霄云外回过神来,也不等青悠她们回话,起身便招来了张妈妈,“我去那边走走。”说罢,留下一众风中凌乱,心思各异的小姐们,头也不回地走出凉亭。
徐琳琳跟在柳茹云身旁,不禁又回头望凉亭处望去。只见刚才聚在一起的小姐们现在已三三两两地散开了,不由道,“你一走,大家都散了。好不容易起来的兴致,又没了。”
柳茹云轻声一笑,“虚情假意地兴致有和无有甚区别。京中的官宦小姐中,除了你,也就是那林府小姐算是性子纯净了。”
徐琳琳知道她这个林府小姐自然是指的刚回府的嫡女,“我那表妹才从别庄回府,想来还不太适应这种环境吧。”
“是么。”柳茹云走到几处盆景旁微微伫立,“那若是时间久了,应该也会和她的两个庶姐姐一样了吧。”
徐琳琳没有回应,关于林青梅她也只是今天才见过,暂不做评价。不过作为柳茹云的手帕之交,不免多了几句嘴,“谢王爷也来今天的花宴了。”
“咔嚓!”柳茹云手中的鲜花顿时被掐断,“他来又如何,反正我只要父亲还在朝中他就不会看我一眼。”
徐琳琳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安慰道,“我能看出他对你还是有情的,不然上次在朱雀大道上不会那般维护你。王爷他性子素来冷,可独独对你却是不同。”
柳茹云静静听着,想及那次朱雀大道上的偶遇,阴霾的心情稍稍散去,如白玉般洁净地脸庞上也染上些许红晕。
“自古好事多磨。朝局上的事我不懂,但是我想当今皇上圣明,柳相大人都是难得的贤臣,想来这些纠葛时间久了也就淡了,到时候恐怕就是到了喝你喜酒的时候了。”徐琳琳俏皮地一笑。
柳茹云竟也被她说的害羞起来,嗤道,“你也不知道臊的慌,这种事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的说出来。”
今日早些时候来公主府,谢云昭明明已看见她,可那态度却形同陌路,与之前朱雀大道上截然不同。但不过经过徐琳琳这般一说,她心中的郁结好受许多。想来,这是她为何喜欢与徐琳琳说说体己话的原因了。徐琳琳这人总是很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加之其父不过是翰林院的一名学究,徐老爷虽然官至太傅,但太傅一职在本朝早已是虚职,徐太傅不过是一介清贵文官罢了,与朝中变幻莫测的政治形势着实是挨不上边儿,更不会与丞相府产生冲突。
柳茹云心情明朗许多,时不时展颜一笑,与徐琳琳一起品评着四周的鲜花。回头时,看见青梅带着张妈妈往另一处走去,便对徐琳琳道,“你表妹倒也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啊。”
徐琳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青梅的确是一人在逛,笑道,“怕是又要去西阁了吧,她应该有些紧张。咱们就不要过去惹她不自在了,你看方艾那边又热闹起来了,咱们也过去吧。”
柳茹云想了想,此时不像之前那么烦心,便与徐琳琳一道去了。
青梅的确是往西苑的西阁走。虽然之前几次都是借口,但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地要去了。有点像狼来了的故事‘西阁版’。张妈妈算是彻底无语,扔了老脸陪着林府嫡女一个时辰内第三次往西阁跑。
前院里,长公主正与几府来的太太们悠闲看戏。陶驸马从侧门悄悄走来,公主微微抬眸,四周的太太们正被台上的武戏粘住了目光。
陶驸马无声无息地点个头,确定公主看到后便走了。随后公主府的大丫鬟静静走来,走至长公主身边换茶时,低声道,“公主殿下,人已经到西苑了。”
“嗯,好茶。”长公主端起茶杯,盈盈一笑。
大丫鬟心领神会,给各位夫人斟茶后,便告退了。
第三十章变数
东跨院中;陶驸马正与柳成绪在闲聊。也不知陶驸马说了些什么,柳成绪忙道,“驸马真是谬赞了!”
陶驸马在之前宴席上多了喝了几杯,先前在席上时不觉得;哪知此时酒的后劲却起来了。醉意上涌;人的话也就多起来。加之与柳成绪又是老乡;一时间二人聊得很是热闹。
“自我来京这些年;也不知道家乡怎样了。哎;想吃一碗甜豆腐都难啊!”陶驸马大着舌头;咋咋呼呼地说道;整个人也差点倚在柳成绪身上。
身旁的丫鬟家丁们个个训练有素;主子们谈话聊天正带劲时绝对不会靠近半分。柳成绪只能心底默默流汗;感情当朝驸马中的楷模,年轻官员中的典范,心底最不舍地竟然是江南巷弄里的甜豆腐么!若是这种消息流传出去,一向严肃正直不苟言笑的驸马,酒醒后不会不将他杀人灭口……果然食物的诱惑不能按常理来推测。
柳成绪沉着一口气,将陶驸马扶到一边——他到底喝了多少啊,怎么这么沉!
喂,谁来给他搭把手啊,你们驸马这体格,看着瘦,骨子里长得都是肉吗?公主府的伙食很不错嘛……
“听说柳兄尚未娶亲,看在你我是同乡的份上不如让公主给你做个大媒如何?!”
柳成绪连忙摆手,“多谢公主与驸马厚爱,只是柳家家训,业不立何以成家。”
——柳家家训那么多,他柳成绪就算是现编一条,别人也不知道。天家的人都喜欢玩玩乱点鸳鸯谱的游戏,他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陶驸马吧唧嘴,又道,“咦,柳相的女儿还没嫁吧……”
柳成绪有些脱力地看着他——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当朝驸马喝醉后这么喜欢替人做媒!
“堂妹她还小,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她的婚事得我三叔做主。”柳成绪勉强地撑着笑,总算是将陶驸马连拖带拽地扶到一旁的厢房里了。
丫鬟小厮连忙端来洗脸水和醒酒汤药,柳成绪正准备告辞离去,谁料椅子上的陶驸马突然滑了下来,柳成绪连忙扶住他。陶驸马一个措手——“哐当!”,丫鬟手中的铜盆被他不慎打翻,泼了柳成绪一身!
一时间,屋内手忙脚乱。
有眼色的大丫鬟已经连忙跑去通禀了长公主,长公主立刻让人带着柳状元去驸马的屋里,换件驸马还未穿的新衣。
柳成绪觉得今天真是诸事不宜,吞了一肚子的晦气,不过还是跟着丫鬟去换衣服了。不然新科状元去公主一趟,衣服就成了这幅模样,不仅他走出去不像话,公主府的面子更是难堪!
“公主,柳状元已经去换衣物了,姑且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大丫鬟过来回话。
长公主把玩着手里的佛珠,“嗯,驸马这事做得好。一定要绊住柳成绪!王爷他们现在去西苑了吗?”
“嗯,王爷和几位大人都已经在西苑小屋了。”
“好!”长公主点点头,“那边也多留几个眼线,不要出任何岔子。”
“是。”丫鬟得了旨,立刻下去了。
青梅从西阁中出来,张妈妈的脸色已经和锅底灰差不多了。趁着公主府的丫鬟还在远处,不由小声道,“小姐,您今儿真是……”张妈妈顿了顿,要想与青梅交流得换一种方式,“其实您若是不喜欢与其他小姐闲聊,大可找点别的借口。比如可以推说,太太找您。您看她找不找您,都是咱们府里的事儿别人也不好打听。而且太太在前院听戏,小姐就可以在去前院的路中散散心。”
青梅当即白了她一眼,郁闷道,“为什么不早说。”
张妈妈心中委屈大发了——我一直想说啊,只是小姐您只要一招呼我,二话不说就要去西阁,语速那叫一个快啊,我有时间说嘛!
青梅也不想听她解释了,直接道,“下次若再有这种活动,你要提前给我想出十条能够离席的理由,知道吗?”
张妈妈:“……”
她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要不我们回太太那边吧。看时辰,也该到了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