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红嫣便轻声唤道:“皇上。”
狄秋浔一怔,侧头看见她藏身在阴影处,便向她伸出手来,侍卫们让出间隙,红嫣忙两步奔入狄秋浔怀中。
狄秋浔拍了拍她的背:“你不在慈宁宫,怎么来了,流矢伤人,正该远远藏起。”
红嫣仰头望着他:“皇上,费衍曾许诺,要应承妾一次请求……臣妾想着,若是皇上今日防备不及落于劣势,臣妾以此令他手下留情,不知是否可行?”
狄秋浔双目一眯,细细的看她。
她有些忐忑,明灭不定的光印在她眼中,像是火焰在跃动:“臣妾就想略尽绵薄之力……”
狄秋浔微微的笑了,捏了捏她的耳珠:“朕无事,不必忧心。你去——”略顿了顿,便道:“费衍既有此许诺,你又是费家血脉,他必嘱付人不得伤你。你去坤宁宫,维护皇后一二,若有万一,看在你面上,兵乱之中,反军也不至于冒犯了她。”
红嫣微微一僵,面色有些发白,尽量平静的道:“皇上,您不该吩咐臣妾去维护皇后。”
前方噪声大作,狄秋浔转头去看,随意道:“你维护了皇后,便也是维护了朕。朕吩咐人护送你去。”
红嫣固执的不动,仍是道:“皇上,不管她是不是皇后,您不能让臣妾去维护您的另一个女人。”
狄秋浔微微蹙起了眉:“朕容后再同你细说,现在,她是后,你是妃,侍奉皇后亦是你的本份。”
红嫣微垂着头站着。
狄秋浔催促道:“朕命令你去。”
红嫣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好,就当回报皇上曾救臣妾于水火。”说着转身而去,立即有数名侍卫在狄秋浔的示意下跟在她身侧。
狄秋浔望着她略显绝决的背影,疑心方才自她眼中见到了水光,无由来的一阵揪心,不禁叹了口气:“这性子。”
红嫣迅速的走着,侍卫们都微有些讶异。
她离喊杀声越来越远,但仍有反军突破了羽林军和虎贲营的封锁,闯入深宫。
无论身后发出何种声音,红嫣并不回头。
渐渐的靠近了坤宁宫,平素在宫门前侍立的宫人们不见踪影。
红嫣一路往里去,见到重重薄纱后头影影幢幢的光。
她沉着脸直到了寝宫门口,便有皇后身侧的宦官和宫女齐齐将她拦住:“什么人?”
待看清了她的脸,仍是有些防备道:“昭仪娘娘,皇后娘娘不便召见,请回罢。”
红嫣淡淡的道:“是皇上命我来照看皇后。”
领头的宦官是佟海,他深得皇后信任,宫人以他马首是瞻,他打量了一下跟在红嫣身后的侍卫,确认了服色,甚至有张熟面孔,这才让开了半边身子:“有劳昭仪娘娘了。”
红嫣往里走去,只见淡金色的幔帐罩着张象牙为饰的床,皇后被掩在帐内,只伸出一只惨白的手,两名御医在一旁候着,面现焦急之色。只这御医瞧着年纪太轻,亦无沉稳气度。想来唤得上名的全被召到太后宫里去了。
这两人一见红嫣,便齐齐请示:“昭仪娘娘,眼看着皇后娘娘这胎……”
红嫣上前两步,撩起了帐子,瞄了一眼。
皇后昏昏沉沉中紧皱着眉头,面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她便抽出帕子探入手去帮皇后擦了擦。
若她猜得不错,皇后不可能在慈宁宫中往茶水下药,那么就是她早觉有些不对,备好了一条沾了药的帕子,在需要之时嗅了嗅。
可她当真这般狠心……五个月的身孕,如何舍得?
“先前还好好的,为何为糟糕至此?”
其中一名御医便有些犹豫。
红嫣喝了一声:“说!”
这御医扑通跪在地上,惊慌道:“微臣似在皇后娘娘身上,嗅到了一股残存的哥罗芳味儿……这是从一种西域花中提炼出来的,一般少有人识得,微臣也是机缘巧合才识得。与一般的兰花香无甚区别,但若是孕妇嗅了,容易心慌气躁,胎相不稳……只要及时远离香源,多饮些水,倒也无甚大碍,只是皇后娘娘原就滑过胎,身子不健,坐胎艰难,因此……”
宫人们听此秘闻,纷纷垂下了头。
红嫣一眼扫过,见佟海并无惊色,心知他该是事前知情的。傅皇后恐怕也只想造个胎相不稳之态,却不想当真引出事来。
于是淡淡的道:“如今是兰花香,还是哥罗芳香,不是最要紧之事,你们要尽力救助皇后。”
这御医擦了擦汗:“胎,胎是保不住了。皇后娘娘,也……”
“胡说!我看你神情闪烁,必有未尽之语。”
他沉默了一阵,才道:“胎确实保不住了,只是落胎之时,若以金针刺遍皇后娘娘身上38处穴位,或可止血崩、吊元气,保住娘娘性命。”
“那就刺。”
“微臣学艺不精,不能隔衣刺穴。”
场中一静,无人说话,皇后的玉体,岂是什么人都看得的?
傅皇后压抑的呻|吟声渐起,以手按住腹部,在巨烈的疼痛中清醒过来。
红嫣看她眼睛微睁,目光渐渐清明,在看到红嫣的一瞬间,便冷了下来。
红嫣不在意,低声道:“娘娘,胎已保不住,若要救您性命,需得解衣刺针。”
傅皇后费力的指了指幔帐,红嫣便将一侧挂在金钩上。
傅皇后看了看佟海,佟海微一点头。她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嘶声道:“准了。”
两名御医战战兢兢的准备器具。
红嫣一挑帘,步入外间。
反军当中,自有不少欲混水摸鱼,趁火打劫的。
皇后娘娘宫中自是不会放过。
果然便有数名突破封锁的漏网之鱼闯入了坤宁宫。
只要对方人少,红嫣便令侍卫拿下,若对方势众,她便自称是舒昭仪。
其实费衍事前下令,不得为难宫妃,确实有特别指出柔贵妃、舒昭仪二人。
众人一见她容貌与传闻相符,便不敢轻犯。
红嫣又笑着道:“只要不进里头这间宫室,其余物件,各位将军看中尽可以拿去。”慷他人之慨,有什么要紧的?
双方各退一步,自是相安无事。
这一场战争,从入夜持续到寅时末。
宫中的大钟缓缓敲响,有人沉声喝道:“反贼费衍,意图犯上,率军夺宫。天佑吾皇,反军已被绞杀,若有漏网之鱼,速速受降,饶尔等不死!宫中各部,各安其份,不得有乱!”声音似站在宫中最高处发出,运气沉声,响彻云宵。
红嫣站在坤宁宫外石阶上遥遥听见,只觉声音略有两分耳熟,仔细一想,却是杨易。
原先疑惑之处,在这一瞬间都被拨开了迷雾。
她不免自嘲一笑。不怨狄秋浔如此有把握,原来早就暗中收服了杨家。
杨仁杲再硬气,被弃用二十载,再得明君赏识,焉有不服的道理?一个人老了,意志就软弱了,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孙。
想来狄秋浔故意纵了费衍杀入宫,拿了个罪证确凿,到末了才令杨易瓮中捉鳖。费衍再有本事,也不是杨易的对手。
亏她先前还当真以为狄秋浔与杨易为她翻脸,如今想来,怕也是场苦肉计。
她的种种忧心,显得如此可笑!
她挑帘进去看了一眼,傅皇后已止住了血,昏昏睡去。
她没有支会诸人,慢慢的一人走出了坤宁宫。
天色还未亮,路上人影了了,便有一二,也如惊弓之鸟,倒无人关注于她。她走了一段,突见一片小树林中火苗吞吐,想是旁人扔了火把不意点燃的,一旁地上躺着具尸体,她心中一动,蹲下去细看。
这服饰,不是羽林军也不是虎贲营,亦不是见过的费衍部下……那末……是杨易的部下?
红嫣有如死灰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左右看看,费力的倒拖着尸体藏入了一丛树后,心中喊了声告罪,便匆匆的剥着这尸体身上的衣甲,费力的剥了下来,忙将自己的外裙脱下,换上了衣甲靴子,又拆了饰物,将头发盘顶,再戴头了头盔。将心一横,打量这尸体较为矮小,便将他投入火中,再将自己衣裙烧掉大半幅,只余一小片扔在一旁,钗环等全扔入了火中,抹黑了面部,这才匆匆离去。
才走两步,便遇上了一队士兵,与她身上服饰一样,红嫣一咬牙,估计就算暴露了,狄秋浔也不至于处死她。便悄悄的尾随而上,跟在众人后头小跑。
越来越多的士兵往同一个方向奔去,微微的天光中,齐聚在升龙坪上。
一队一队的士兵向杨易禀报:“搜出反军五名!”“未发现反军!”
红嫣怀着侥幸的心理,欲随着队伍从杨易面前一晃而过,却觉他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站住。”
她埋着头装听不见,却被一柄泛着寒光的长矛拦住:“说的是你。”
红嫣站住。
杨易慢慢的道:“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