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临河街的礼义廉耻不剩什么,但怎么说湘娘也算是长辈了,红嫣不敢受她的礼。
丽娘也下了床来扶她:“你这是做甚么?”
湘娘嘴角含着笑,感激的望着红嫣:“原先我托慧娘来说项,心里也没底,毕竟我平日做人只求自保,并没给过旁人恩惠,今日事到临头,有了好处反倒贴了上来,自己想着也是没理。
且红嫣这门‘艺’也是吃饭的家什,若想着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就是不应也没人说得出怨言来。
不想红嫣竟是应了,由不得我要来行礼拜谢。”
知道感恩的人,心就不会太坏。
红嫣问道:“不知道慧姨有没说过,一月不过三两银子的。”
湘娘点头:“都知道了,若是去铺子里做女伙计,一个月不过半两呢,这行情我们都知道的,做些干净事儿,能得这许多,不错了!且我现在还没歇下来,并不指着她这银子吃饭,只盼着她跟着你,慢慢儿越来越好。
我家那口子,看着娥眉毕竟是他亲闺女,也愿意让她试试。”
说了又觉失言,这不是刚好戳到红嫣痛处吗?舒大不是她亲爹,这可是藏不住的事。顿时脸上有些尴尬。
红嫣不以为忤,看着娥眉笑:“你怎么想的。”
娥眉高兴的点点头:“往后就跟着姐姐,还请姐姐教我。”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娥眉又勤快又机灵,每日用过早饭就来,吃过晚饭就回去。
红嫣原先将丽娘牵扯进来是没法子,她身子不好,又全没演戏天赋,僵硬生涩。如今有了娥眉,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且这小丫头嗓子不错,清唱些小曲全没问题,连琵琶都是学过的,将来也是大有用处。
这丫头许是卯足了劲不愿做暗娼,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
就是红嫣觉着有些累了,让勉强过关,她自己也不让,重复数次,非得要看到红嫣眼里露出满意之色不可。
几人折腾了十多日,排出了好几出小品。
丽娘主动与红嫣换屋,把大屋让给了红嫣,红嫣索性将屋子布置了一番。
但这舞台也搭好了,节目也备好了。狄公子一行人却再没来过。
来寻欢的人倒是有几波,但都是抱着更直接的目的,只想将红嫣这样的绝色搂着恣意轻薄。
红嫣顶着舒大的压力,死活将之拒在门外。不得已将舒大要的十两银子先补齐了。
但手头的存银已经不多了。
红嫣仔细寻思,之所以没人来看她们表演,无非是在脑中对于临河街这一片的印象定了性,直以为上这来就是寻香觅艳,全没人知道小品这玩意儿。
归根结底,就是巷子太深,这酒虽说好喝吧,偏偏不香!招揽不来人。
必须得想个法子,让人知道有这么种节目,与歌舞相同,都是予人欣赏的,甚至更能令人开怀。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大家过个热闹年!
第 13 章
娥眉弹完最后一个音,爱惜的擦干净琵琶,用布包起。
再笑嘻嘻的问红嫣:“红嫣姐,我弹得好么?”
红嫣不懂琵琶,只觉得声音好听:“好!这是和谁学的?”湘娘没这本事。
“和以前的张家婶子学的。都说她是个落难的官家小姐,长得可好看了,说话也好听。会弹琴,也会弹琵琶,张叔娶了她做媳妇,好了没多时,就迫着她接客,没多久她就病死了。我和她学过弹琵琶,这琵琶都是她送我的。我就一直记着她,别人都把她忘了。”
娥眉说着脸上有些怔忡:“她说女子命贱,那时候她已经不行了,我去看她,到现在还记得她手瘦得跟把枯枝似的。从那以后,我就总想着不要走这条贱路。”
红嫣心里也有些惆怅,这时代女子命薄。像娥眉这样本来就是活得低贱的,倒还好,若那张家婶子真是个官家小姐,便是一朝金玉落泥泞了,怪不得承受不住呢。
红嫣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嗯,我们一定能换个活法。”
娥眉打开她的手:“红嫣姐,你怎么越来越把我当小孩儿?”
红嫣哈哈一笑,她总是忘了自己才十六岁。
娥眉也没苦恼太久,就兴致勃勃的道:“就要到端阳节了,到那日咱们去看花车好么?”
红嫣微微一愣:“什么花车,我忘了。”
娥眉一顿,随即露出失言的神色。
蓿县并无十分宽阔的湖面可以赛龙舟,但年年皆要凭各商家扎了花车,在县中主要街道上游|行。到时卖小玩意儿和小吃食的小贩儿都会挑着担挤在路旁,十分热闹,小孩们出来看花车,大人总要给他们口袋塞几个铜子,让买些吃的玩的。
娥眉也去看过几次,但仔细一想起来,红嫣还真是一次也没去看过,舒大从不肯让她花这些闲钱。也难怪她不记得了。
当下娥眉细细的跟红嫣比划,高兴的道:“去年万盛粮行包了个很大的棕子放在花车上,最后还许人上去吃呢。”
红嫣心中一动,模糊间有了个主意:“咱们也去做辆花车。”
娥眉一怔,有些结结巴巴的道:“我们做什么花车?”
红嫣微微一笑,心里倒是有些谱了。
说起来,她其实没办过这样的事,但是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真的迫到头上,就不得不去琢磨,然后才会发现只要真的去做了,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花车游|行就在七日之后,要想参加,得在县长那儿排上号才行。
红嫣寻了慧娘打听,晓得县长与离娘相好,倒能搭得上话。
只是离娘这个人,并不好相托。
慧娘想了一阵,牵着红嫣的手道:“不怕,我领你去寻她,好歹也要卖我个面子。”
离娘家住在临河街西边。
慧娘与红嫣走在街头上,就遇见一伙子人在搬家什进了旁边一户人家,东西极多,箱笼、桌、凳、家伙阻了半条街,不像是添了新家伙,倒像是搬了家来。不由奇怪:“这是怎的?”
慧娘站住脚看了一阵才道:“是韩诚家里,他家小子有出息,不让他娘再做这个,就搬了出去,将房子托了中人出售,想来是有人买了,今日搬进来。”
“……那这户新来的人家,可晓得我们这片是做这个的?”
慧娘忍不住笑:“不做这生意,如何会往这片儿搬?原先这里也不都是做这些的,都是后头不愿做的搬了走,愿意做的搬了来,才成了如今这样。”
说话间,就见后头又来了辆车,先是个干瘦的婆子下了车,再朝车上叫唤:“乖女儿,快下来看看这头可还要得。”
车里有个娇软的女声应了一声,接着先探出一只葱绿的绣花鞋,鞋面上串着珠花,发出些细微的响声。
慧娘便低低的哟了声:“这是来了个好角儿。”
果然上头下来个千娇百媚的青年妇人,约莫二十来岁,她一步三摇的碎步往前走了两步,环顾一圈,翘着指尖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簪花,娇笑道:“倒还不错,这回没人打搅了罢?”
那婆子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一旁的慧娘与红嫣,连忙走了过来:“两位邻舍,我家是新搬来的,夫家姓钟,人都叫我钟婆子,女儿在家中排行第三,叫钟三娘的。往后还望多加关照。”
说话间那年轻妇人也跟着走了过来,因慧娘站在前头,她先从头到脚看了慧娘一番,心中得意,又看了红嫣,这面上的神情才淡了些。
慧娘并不理会她这目光,也就淡淡的应道:“好说,叫我慧娘便罢,这位是舒家姑娘,小字红嫣。”
那婆子却十分自来熟:“可算是寻着了这处,原先在城中,街坊上口舌多,不是养人的地方,好一番打听,才晓得这临河街,可巧就有人要售屋子,不正是要瞌睡遇着了枕头?只盼着在此处好好安身,久远居住。”
做暗娼么,像在临河街这地方,谁也别笑谁,但若是在正经地方,独你一家做,四邻八舍的妇人岂不都有闲话?
慧娘便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先安顿,改日再来拜访。”
拉着红嫣便越了过去。
红嫣倒忍不住还回头看了这钟三娘一眼,她这通身的做派,与临河街上的姐们儿还有些不同。
慧娘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便笑道:“她这是从燕京城里来的,眼界比咱们又是不同,你瞧着罢,离娘也是个爱掐尖的,回头多的是争风的时候。”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离娘家里,下头堂屋里空无一人,慧娘一边进去,一边唤了一声:“离娘?”
没人应声。
下头还可以随意,楼上可不敢乱闯,万一坏了人家好事可不成。
慧娘就在楼梯口下边,往上头再喊了一声:“离娘在屋里不?”
没听到声音,慧娘便道:“想来是不在了,咱们回头再来。”
正要往外头走,红嫣听得上砰的一声闷响,连忙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