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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看去,也不过就是婉嫔仪、楚贵嫔,玉淑媛罢了。
只是这楚贵嫔和玉淑媛被引领而来,却并不和灵儿坐在一席,灵儿心下极为纳闷。
这样在席间饮了些茶水,听着远远的台上伊咿呀呀唱的戏文,过不了一时,只听殿外有人通传:“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那殿中诸人都站了起来,只见帷帘一掀,宣皇后已然款款进了来,她今日着了一席正红宫服,雪白的脖颈露在其外,玉容精致文雅,令人瞧上去温柔可亲,而她的身旁,正是有孕四个月的云贵妃,她此刻笑语盈盈地站在宣皇后的身边,众多宫娥簇拥着她们,两人像极了姐妹。灵儿心里却很是纳闷,前几日还闹得当众扇耳光,今日瞧上去却让人不禁要感叹一句姐妹情深一类的话了
待所有人问安行礼之后,宣皇后才略微让了让云贵妃,两人相携着,便到了灵儿所坐之席,瞧见灵儿也在,宣皇后微微一笑道:“昭仪妹妹来的是早。”
云贵妃在一旁娇笑着问:“昭仪是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啊,瞧听个戏就喜成这样。”
灵儿本高兴着想回皇后的话,听云贵妃如此说,心下便有些尴尬,只得道:“灵儿倒是很喜欢热闹。”
宫娥引领着宣皇后和云贵妃入席,因云贵妃有孕,便另有宫娥在一旁侍候。
这酒席颇大,每人之间均间隔了很大的空隙,灵儿见云贵妃面前的碗碟均被撤下,另用了她身后婢女自带的碗碟。而一旁的皇后娘娘脸上虽带着温婉笑意,却身子离贵妃远远的,似乎仍心有芥蒂。
灵儿因和她二人在一席,心中有些战战兢兢,云贵妃却不以为意,玉容含笑,似乎很是惬意,只不过在偶尔摸摸隆起一些的小腹时,眉间略带了些伤感,但这伤感却一闪即逝,让人抓不住。
那台上的戏唱的是药名戏,因药名戏一贯很短小,便都作为开场前的烘托,此刻正唱的是《草木传》,说的是甘草令子为其女菊花请黄芪医生治病的始末,此时正唱到第一回清肺汤,那台上老旦老生很是逗趣,引的众妃嫔都是笑声连连。
灵儿正听得热闹,去听随侍身后的雪竹轻轻附在耳边说道:“娘娘,有福在外说有急事。”
灵儿眉头一皱,心中只觉疑惑,宫里人均知她此时在太后宫里听戏,却能有什么大事能大得过这个去?微微冲雪竹摇了摇头,以示不可。
雪竹会了意,一闪身退了出去。
因在太后殿里,随侍只有一位,便只能雪竹进内,而青萍和谨言此刻在外间茶厅和众多妃子们的婢女们在一起候着,因而雪竹去了,便无人在灵儿身边随侍。
灵儿抬眼去瞧皇后娘娘和云贵妃的神色,只见宣皇后正襟危坐,脸上挂着一丝儿笑意,而云贵妃却压根不看台上说笑生动的生旦,眉头低垂,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灵儿便安了心,又去瞧台上。
却又过了一时,只见谨言轻轻走近灵儿身旁,先是站立了一会儿,见无人注意,往灵儿耳边轻轻道:“娘娘,有福递信儿说,有位叫燕钗的宫女托人传信叫娘娘救她。”
灵儿心头一震,只觉心里突突直跳,此时又如何能救得了她?正想着如何得法,却听一声高声通传:“太后娘娘驾到、太妃娘娘、太嫔娘娘驾到”
灵儿心头一慌,回头看了谨言一眼,便随着众人行礼,口呼太后娘娘万福。
太后娘娘今日很是容光焕发,端得是步态生礀、风礀万千,而她身后的太妃和太嫔却是平日里不大常见的,徐太妃便是九殿下之母,而冯太嫔和陈太嫔却是各人生育了两位长公主。
见众妃嫔来的如此齐整,宣太后很是高兴的样子,在宫娥的簇拥下入了座,口中说着继续唱。那些戏子们听闻太后此言,均起了身,向各位妃嫔行了行礼,又再接着唱戏。
灵儿心中心乱如麻,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难道燕钗之孕被人发觉?可前几日燕钗才称已和刘重结为对食,她又机警,想来应该不会如此快的被人拆穿。
看灵儿眉头紧皱,身后的谨言低头轻声道:“娘娘神色自若些才好。”灵儿一惊,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愁眉苦脸,轻轻对谨言一笑,心中却仍是七上八下的。
此时见太后娘娘等几位已然就坐,便有那尚食的常侍通传着命人上菜,于是,那宫娥们手中精美的菜肴流水价地就端上了席。
席面仍是二十四道热冷交蘀,其中还有时令的海鲜,灵儿忧心忡忡地,连每年最爱吃的螃蟹也没什么心情吃,过了一时,殿里烛光稍稍暗了些,便见云贵妃示意身后的兰芬用筷子去夹那席面上的一道已用蟹钳分好的蟹黄放入自己的碗中,过不了一时又让兰芬盛那甲鱼汤。
灵儿瞧得奇怪,却又说不出什么,便一边喝些汤水,一边听戏。
那台上的花旦此时唱的伊咿呀呀唱的中草药名,听在灵儿耳中一样是奇怪极了。
“头戴着红花儿通经破血,脸茶着海石粉坠痰压惊,鬓插着紫梢花,……”
戏文如此这般的唱着,灵儿脑子里却轰的一声清明了。
她犹记得前年婶母怀孕之时,大家同席而坐,婶母嘴馋,定要吃些螃蟹,母亲百般阻止,称螃蟹是孕妇禁忌,容易使人小产,而婶母当时瞧着她们吃螃蟹馋嘴的模样仍印在灵儿脑海之中。
贵妃娘娘前些日子打死一名乳母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乳母在奶水里加了薏仁,如此在乎饮食的她,竟然此刻会不忌口的去吃蟹黄?
灵儿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想法。
难道贵妃娘娘并没有怀孕?
灵儿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不禁讶异地抬头,却一抬眼瞧见了皇后娘娘的眼神,她分明也是瞧见了的。
见灵儿一副微微费解的模样,宣皇后慌忙移开眼神,轻咳一声,身子却愈发地远离了云贵妃。
云贵妃却有些丝毫未觉,吃了几口便也停了,用帕子擦了擦嘴,扭头去瞧那台上的戏。
因是夏末,但也有燥热,不一时又有宫娥陆续奉上果浆,那果浆是葡萄制成,瞧上去倒红通通的很是鲜艳。
灵儿存了疑惑去瞧云贵妃,却见她似乎很是喜欢这果浆,连连喝了三两口,灵儿便也低头去喝,刚一低头,却听啊的一声惊叫,灵儿慌忙抬头去看,只见云贵妃往外呕着血红色的果浆,双目往上翻,一副骇人的情状,而身后的兰芬连连尖叫,太后娘娘慌的戏也不听了,口中不停价地喊着:“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灵儿惊慌失措,抬头去看对面的皇后娘娘,她虽面色发白,但仍是镇定自若,指挥侍女内侍们将云贵妃扶到内殿。
而将云贵妃一路扶过去的那路面上,鲜血满地,滑成一条直线向云贵妃所行方向拖去。
☆、86小产(下)
整个殿内慌作一片;所有妃嫔等候在外殿,而云贵妃此刻在内殿里不知情状如何;只有云贵妃身边的侍女内侍们陪侍在一边;过了半刻才有太医赶来。而灵儿她们在外间;只能听到里面痛不欲生地惨叫声,而太后方才进去一时也禁不住这哭声;退了出来。
灵儿吓得瑟瑟发抖,谨言侍立在一旁,扶住了灵儿肩头;轻声道:“娘娘;稳住。”
灵儿回身对上她一双清凌凌的双目;竟有些安心,定了定心神,去瞧这殿阁内的诸人。
太后娘娘端坐殿内主座,眉头紧皱,太妃和太嫔分列她两旁,也是神情严肃,而皇后娘娘嘴角却噙了一抹冷笑,在一旁一言不发。
过不了一时,只见那徐太医从内殿中出来,神情黯然拜倒在太后面前:“回禀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在臣来之前就已经小产,成形胎儿已然滑出娘胎。”他磕头将桶推至面前,领罪,“是位皇子。”
太后惊得闭上了双眼,一脸沉痛道:“到底是何物所致?”
徐太医抬头回话:“贵妃娘娘在滑胎之前喝下了大量含红花的汤水。”
灵儿听了此话,惊得掩住了嘴,难道云贵妃方才吃螃蟹等物并不是没有怀孕,而是有意想流失胎儿?那为何还有红花一物?若是没有怀孕而是做戏的话,那未成形流出的胎儿又从何而来?
太后一拍扶手,厉声道:“难道哀家宫里的宴席上,竟有红花这等下贱物什!”她怒意大盛,指着太医道,“查出来是哪件汤水了么?”
太医连连叩头道:“还请太后娘娘准许臣去宴席上检查。”太后点了点头,心痛道:“哀家的孙儿,就这样没了。”
她说罢,便起身往内殿而去,太妃太嫔、皇后紧随其后,灵儿和众妃嫔只得跟进去。
而进去的一幕让众人都惊呆了,云贵妃一身是血的躺在榻上,而其旁的地上,竟是一堆血,再近些去看,其中竟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