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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王看向谢尚:“谢侍郎似乎有为难之处?”谢尚迟疑了下,躬身道:“殿下明鉴,府内除却小女之外,另有两名客居此处的亲戚,草民做不了主,殿下您看。”
王氏心中惶恐不已,女儿谢灵儿年龄尚幼,也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万一中选,岂不是今后见女儿一面都难。只是上前一步,贸然道:“殿下,小女今年尚未及笄,条件不符,且容貌粗鄙,为免污王爷尊目。便不用出来了吧!”
谢尚看了王氏一眼,暗含赞许之意。夫妻二人此刻目光相对,登时明了对方心意。
此时已有下人搬椅奉茶,鄱阳王坐下抿了口茶,侧目道:“本王代天子采选,虽规定年龄,但若资质上乘,倒不妨破例纳采。郭梁栋。”
王氏心中一凛,暗自担忧。只得看向夫君。谢尚摇摇头,这番情景下,他束手无策。
郭梁栋宣读:“谢尚,妻王氏育二子一女,谢仲,妻袁氏,无女,侧室龚氏,育一子一女。”
看这情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谢尚唯有吩咐府人唤小姐出来。
☆、3花朝节后(二)
谢灵儿在内室坐立不安,方才贴身婢女青葛已经出去探听,现下还未回来,以她的性子,这般坐上半个时辰可要了命了。
正思忖着,贴身侍女青葛先推门而入,急急道:“小姐,是皇帝派人采选秀女,现下就要叫你出去了!”
谢灵儿还未待反应过来,另一位婢女英珠还未进门便喊道:“小姐,这可怎么办,老爷吩咐奴婢唤小姐出去。”
谢灵儿一震,这几日已然听到辰姐姐她们说到采选使在金陵采选一事,她从未放在心上,谢氏藏于钟山,与城中人交往甚少,想来花鸟使并不会登自家门,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入宫,这可不大好,谢灵儿连嫁人这回事都从未思量过,更别提入宫了,听辰姐姐说,采选入宫的少女,每三年一批,有的入宫十几年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过。
正不知所措,眼光突然落与门外回廊旁的花园。眉头一紧,计上心来。
鄱阳王这厢慢慢地品着茶,说着闲话,心中却在思量:“谢氏本是当朝望族,自大周朝立国二百年以来,在门阀世家中声望媲美琅琊王氏,朝中为官之人比比皆是,除却掌权之人,另有博学鸿儒,著作流传,深为天下文人敬仰,乃当世望族,而这等的风光在先帝时期被任命为从一品开府仪同三司,任大司徒领尚书事,封镇国公的谢尚之父谢玄推上了巅峰,然而盛极必衰,当今圣上烦透了事事都要听从谢玄,不得自由,登基三年便以赋税数目不对等一些牵强理由免除谢玄镇国公头衔,令其在京城养老,朝中谢氏一族也渐渐式微,如今朝中,谢氏为官者最高不过从三品,风光之时已成过往。而谢尚自父亲获罪,也辞官回乡,隐居山林,倒也落的逍遥。鄱阳王临行之前,皇帝曾邀他在上林苑散心,说过探访谢氏如今情形,他记在了心上,此番到了金陵城,听闻谢玄之子有女,便起了心,看看资质如何,若是好的话,不妨带入宫中。
正思量,只听脚步声,抬眼望去,一名少女着白色长衣,一头乌发并未梳起,披散身后,低头前行,行至鄱阳王前,俯身拜倒在地,口中道:“民女拜见鄱阳王殿下。“
鄱阳王见此女做少女打扮,身量尚小,已知年龄尚幼,道:“你抬起头给本王看看。“
谢灵儿缓缓抬头,却将谢尚和王氏惊了一惊,旋即暗自赞叹女儿聪明,原来,谢灵儿将泥土细细铺了脸面一层,使面容发黄,又用炭笔将双眉画的又粗又重,而双唇则晕染了厚厚的胭脂,看上去颇让人嫌恶。
鄱阳王讶异地看了王氏一眼,复看谢灵儿一眼,心内暗忖王氏三十多岁了,但仍风流柔媚,再看谢尚,青巾蓝衣,清瘦雅致,然而女儿,却如此资质粗鄙,这倒让他起疑了。
一旁的郭梁栋也暗自惊讶,曾听人说钟山谢氏千金貌美如仙,怎地今日一看,当真是仙,不过是哪些巫仙怪仙罢了。
“这当真是谢氏?”鄱阳王端茶的手微微发颤,此女如此之丑,让他叹为观止,此次采选,他见了无数少女,有龅牙的,有秃额的,有嘴大如斗的,甚至有怪味道的,但都不及眼前这个少女令人震惊。
这叫……这便叫做丑人多作怪吧。鄱阳王略有些嫌弃的打量谢灵儿,这少女面容丑陋,目光垂地,长发逶迤在地,并不束成时下少女时兴的双髻,一身白色深衣,只在袖口绣了些碧色的花纹,两手笼在袖中,倒是个懂规矩的,方才听声音,也是清脆悦耳,只是可惜了。
鄱阳王心底轻叹一声,又想到了他那个少年便登基的侄儿,圣上到底还是年轻,当年厌嫌谢玄这个老头子的成日价啰嗦,又听了朝臣的怂恿,恰好谢玄之侄谢敬敏犯事,便连同谢玄一起办了去,令其幽居京城,了了心思没五年,政事使他忙的晕头转向,又念起老头子的好来,可惜君无戏言,鄱阳王曾几次听到被奏折埋掉的少彻默念谢卿。
王氏与谢尚见鄱阳王似乎并没有让女儿起身的意思,面面相觑,再看向垂首的女儿,只见灵儿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眼睛里满是志得意满。
鄱阳王醒过神来,意识到周围的人都在等他,咳嗽了两声掩饰,对垂首在地的谢氏道:“起身吧!”
只不过谢灵儿起身时抬眼的一个眼神却又叫鄱阳王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丑女的眼睛,怎会如此有神采?复看去,却又恢复了呆滞。正疑惑间,突然看到一滴汗珠自谢氏的额头慢慢滑落,途径眉头,越滑越黑,黑?等等,汗珠越滑越黑?
鄱阳王疑惑地看向谢氏,这一看却捕获了谢氏递向父母的一个眼神,促狭狡黠,鄱阳王心中一动,已有了计较。
“谢氏果然生的不错。”鄱阳王云泽忍住了想笑的冲动,低声道,此话一出,连郭梁栋都有些诧异,殿下的眼睛会不会出了那么一点点偏差?
谢尚和王氏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正疑惑间,鄱阳王已然站起身来,口中道:“本王在此耽搁了许久,也该回去了,郭梁栋,咱们走吧。”旋即挥袖离去。只听郭梁栋跟在后面道:“殿下,谢家另一个女儿还没看。”鄱阳王却不置可否,径直走远。
待鄱阳王一走,谢灵儿笑得弯下了腰,身边贴身婢女青葛也是笑得说不成话,谢尚抚着太阳穴,一边扶着夫人,口中道:“我的灵儿果真是机敏啊,为父自愧不如!”
谢灵儿笑得歪倒在母亲身上,笑着说:“青葛,你快将手舀出来给爹爹看看!”青葛笑着将两手摊开给谢尚和王氏看,青葛的双手手心都是泥土,已然干了。
王氏抱着女儿,不住口地说:“快去洗洗,脏成什么样子了。”
谢灵儿摇摇头,笑的不成样子说:“母亲别急,这会殿下还未走远,万一突然又回来那可如何是好,且等一会。”
谢尚缓缓道:“殿下应该不会去而折返,青葛,扶小姐更衣净面。”说罢也笑着和王氏一同进室。
谢灵儿和青葛对视了一下,想到刚才鄱阳王殿下惊恐的表情,两人又是笑又是闹,开心了一会儿。
☆、4百花成洲
算起来,鄱阳王殿下今日应当启程回京,听闻此次金陵采选共选了43名良家少女,均为丽质天成清雅秀丽之礀,秀女每三人一车,分布在14辆车中,马车外罩白色锦缎为帘,端雅大方,宫中护卫一人一马护卫左右,排场甚是大气。
这一日,谢尚派去打探鄱阳王的行踪的家丁回报说,鄱阳王云泽已然带领秀女马车队出城,得到这样的消息,谢灵儿也被允许和青葛在自家庄园里和亲戚姐妹们一起玩耍。
玩的不过是闺阁游戏罢了,堂姐谢辰、表妹蔓儿,在院子里打秋千,你推我我推你,我比你荡的高,你比我荡的矮,也是开心的。
轮一圈轮到谢灵儿来,她今日着一身鹅黄衣衫,头发只在顶部松松地挽了一个髻,余下头发披散在身后,穿一双粉红绒鞋,越发娇俏可人。
这园子名为敏园,取自谢夫人的闺名,园中交错种了一些桃花,初春一过,桃花开得绚烂无比,艳丽非常。
“青葛,英珠,推我高高的,我要去够那朵桃花”秋千高高的扬起,谢灵儿伸手去够那朵最高处的桃花,几次却也够不到。
“辰姐姐,你是五月出生的,你是石榴花,我是二月出生的,我是杏花,可是我爱桃花,多美。”清脆的声音随着秋千高低起伏。
而在青葱处,一名男子玄色长衣,头戴冠冕,眼含一丝笑意,嘴里重复着谢灵儿讲的那句话:桃花,多美。
远处那个腾在空中的少女,语笑嫣然,声音叮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