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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真堂的正厅内一片狼籍,桌椅板凳多数倒地,各类药材扔得到处都是。药房的伙计全部受了伤,受伤的情况轻重不一,每个人脸上都充满愤慨之色。
徐瑞月坐在厅堂正中的椅子上,脸上布满阴狠的得意,一看就知道她是今天这件事的主谋和始作恿者,这种莽撞的行事做派也符合她这种人的品性。
徐瑞宙靠在徐瑞月身后的货柜上,他身边还有包括徐慕轩在内的四个徐家少爷。看到金财神和沈妍并肩走来,徐瑞宙扫了徐慕轩一眼,眼底释放出审视的光芒。徐慕轩看到金财神,隐约还有当年的印象,目光中交织着愤慨和妒恨。
在徐瑞月和徐瑞宙身后,伫立着三四十个男子,他们个个痞相外露、气势汹汹。看他们的衣衫打扮,不象徐家的家丁,倒象临时聚集的地痞流氓。
这群人前面站着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年纪不大,神情凶狠,吊儿郎当,象个十足的恶霸。这人就是徐瑞月的儿子安斌,来济真堂打砸抢,他可是一马当先。
“小贱人,把我们徐家的银子和股份交出来,你今天不交出来,我就烧了济真堂,要你的贱命。”徐瑞月边怒骂,边张牙舞爪扑上来撕扯沈妍。
就在徐瑞云快要抓住沈妍时,金财神身后一个黑衣侍卫一把抓住徐瑞月,提起来,又把她重重摔到地上。徐瑞月被摔得头破血流,呻吟不止,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伺候徐瑞月的丫头婆子要去扶她,又被那名侍卫一一踹倒了。
“你敢打我母亲?”安斌拨出一把匕首,就冲黑衣侍卫刺去。
金财神伸出胳膊,替黑衣侍卫挡了一下。安斌的匕首就刺透金财神金光闪闪的衣服,在他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渗出血珠,黑衣侍卫又出手制住了安斌。
沈妍看到金财神受伤,要给他包扎,被他眼神制止了。他想制服徐家人,为沈妍永绝后患,受一点皮肉之伤,才能达到最佳效果,更让人信服。
这些地痞流氓都是安斌纠集的,看到安斌被制,他们想动手,就见门外涌进十几名黑衣侍卫。金家的侍卫没他们人数多,但气场强大,足以把他们全部慑服。
徐瑞宙冲沈妍和金财神走来,阴涩冷笑,“据我所知,济真堂是用我们徐家的银子开起来的,归还徐家理所当然。你们经营了这么多年,想必也赚了不少银子。你们给徐家五十万两银子,再把济真堂还回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否则……”
沈妍狠啐了徐瑞宙一口,打断了他的话,指着徐家众人骂道:“你们徐家人真是无耻下作不要脸到了极点,济真堂是用徐家的银子开的?亏你说得出口。”
“别生气、别生气。”金财神满脸嘻笑,边劝沈妍,边向众人展示他的伤口。
徐瑞宙冷哼一声,“轩哥儿,你来说,济真堂是不是我们徐家的产业?”
徐慕轩无奈暗叹,低着头,不敢看沈妍,“是,济真堂在金州的铺面是我父亲当年留下的,开办济真堂的本钱共一千两银子,也是姨娘所出,还有……”
“你胡说什么?”沈妍气昏了头,扬手扇了徐慕轩一个耳光,打完就后悔了。
她了解徐慕轩,知道他是很有准儿的人,没把握的话绝对不会乱说,除非有人逼他。徐家那堆混货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可徐慕轩是徐家人,有什么办法?
徐慕轩弹了弹发红的脸,笑容惨淡无奈,看了看徐瑞宙,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说:“我没胡说,这些都是姨娘告诉我的,有凭有据,济真堂就是徐家的产业。”
沈妍狠狠瞪了徐家人一眼,刚要讲述济真堂股分问题,就被金财神拦住了。
“你先别说,马上就会让你详细讲述。”金财神上下打量徐慕轩,微微摇了摇头,面带讥笑,说:“吃货,你退亲是很英明的决定,别被孬种带累了美名。”
徐慕轩看到金财神,妒火中烧,大有几分仇人相见的味道。他刚要开口,就被徐瑞宙拦住了,给他使了眼色。徐家人来闹的目的就是拿到银子和股份,他们要是怕骂,还敢只凭猜测就来抢夺吗?现在银子对于徐家二房比脸面重要得多。
归真匆匆走过来,说:“大东家、大掌事,顺天府的项大人、巡城卫的王统领、抚外司的高大人和礼部左右侍郎都到了,楚国派驻大秦的使臣也来了。”
“都来了正好,徐家的产业被人霸占几年,我们正想见官呢。”徐瑞宙心底没底,但仍强撑一口气,徐瑞云倒地昏迷了,领头的人就是他了。
大秦皇朝的抚外司相当于外交部,与各国的礼尚往来也要由礼部出面,楚国派驻的使臣相当于驻外大使。另外,巡城卫管理京城的治安,顺天府则管辖京畿范围的要案。这些份量级的人物齐聚济真堂,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听说徐家人打上门,金财神就让伙计告知他的侍卫,去请这些人。从去传话到这些人来,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可见这些官员首领对济真堂的事极为重视。
徐瑞宙和徐家的少爷们听说这些大人物们都来了,谁不慌神是假的。徐家几位少爷满脸惊慌,都想要撤退,而徐瑞宙强作镇定,强制他们留下。
徐慕轩低头垂脑,唉声叹气,他是有功名的人,跟徐家其他人不同。若他同徐家人一起无事生非的名声传出去,恐怕会因品性不佳而影响明年春闱的成绩。
徐家聚集的那些地痞流氓听说巡城卫来了,个个惊慌失措,就要往外跑。正遇到巡城卫开路,让诸位大人进来,又把他们堵回来了。
项怀安知道徐家和济真堂的股份之争,看到厅堂里的情景,就全明白了。其他几位官员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听说济真堂被徐家人砸了,都暗自责怪徐家人鲁莽。谁不知道济真堂是楚国金家的产业?那可是老虎的尾巴碰不得。
当然,徐家人也知道济真堂是楚国金家的产业,但他们要为难的人是沈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项怀安明知故问。
金财神冲归真抬了抬下巴,归真就一五一十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说到金财神手臂上的伤,归真一口咬定安斌有意刺杀,金财神也配合着展示了伤口。
听说安斌刺伤了楚国的皇子、金家的继子,项怀安等官员都会徐家人捏了一把汗,赶紧抚慰请罪,巡城卫统领让人绑押安斌和那群地痞流氓。安斌想为自己辩护,无奈张不开嘴,徐家人还没来得及替安斌求情,他就被押走了。
金财神挑起眼角勾了沈妍一眼,“该你了,说说济真堂的股份是怎么回事。”
沈妍被徐家人气得心肺直疼,面对这群不要脸的混货无赖,她实在做不到淡定了。尤其看到徐慕轩参与了,她就好象被人踢了窝心一脚,难受到无以复加。
她平静了一会儿,说:“我懂医术和制药,济真堂最早是我提议要开的。金家出资出人,我出技术,两方合作,这其中有我两成股份。在开办济真堂下属的制药作坊时,平姨娘出资一千两,又占了平家一块地,济真堂下属的制药作坊有平家两成股。济真堂开办共耗费白银四万八千两,并不是一千两银子就能开的。
刚开始,济真堂租用了平家的铺子,租金极高,后来又重金买下来了,现在那间铺面与平家没有任何关系。除了金州济真堂的制药作坊有平姨娘两成股,济真堂跟徐家没有半点关系,这些都有契约可考,有帐目可查。”
帐房拿出契约和帐本,放到桌子上,让项怀安等官员过目,又让徐家人看。
徐家长房和二房分家,二房人多收益少,以后日子会过得很拮据。徐秉熙和松阳郡主等人都想抢夺济真堂,发一笔横财,为以后混个衣食无忧。
听说只有济真堂在金州的制药作坊有平氏两成股,徐瑞宙不相信,指责济真堂贪了徐家的银子。项怀安等人看过契约和帐目,确信都是真的,齐声斥责徐瑞宙荒谬。徐家人虽说都不要脸,但在充分的证据面前,都无话可说了。
徐瑞宙冷哼一声,“那就把金州制药作坊两成股的红利给徐家吧!这些年徐家也没支过这笔银子,利滚利,到现在至少有五十万两银子了。”
“五十万两银子?你们徐家是在放利银还是想钱想疯了?”金财神脸上布满漫不经心的轻蔑,笑容中透出极致的讥诮,“归先生,把帐目跟他们说清楚。”
归真拿过帐本,说:“金州制药作坊开办至今,平氏应得红利五万两千八百两银子,加上股息补己,共有五万四千两,支取这笔银子必须由平氏亲自出面。”
徐瑞宙听说有五万四千两银子,眼底释放出贪婪的光芒,尽管这笔银子距离他心里的数目相差极大,他也要先拿出手,以后再徐徐图之